​媛媛的万花筒

 

在八十年代本就不多的玩具类别中,媛媛的万花筒无异是堪称珍奇的,它有别于我们整日里在土泥地里玩的橡皮筋、沙包等原生态玩艺,不仅富有色彩,且饱含微小科技,立体而丰富,是黑白灰三色的童年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彩色记忆......

媛媛的万花筒
记得,那年,我大概是九岁的样子。村里一年一度的小麦会上,我们这些娃子们因为年会而被放假,一方面可以不去学校上课,另一方面可以在戏台周围上蹿下跳,炸窝的程度堪比戏台上的喧嚣,而更有趣的事情莫过于同村媛媛手里拿的一个稀罕玩意——万花筒,让我们一帮子乡下孩子稀罕的不能自已。



媛媛的父亲是村里少有走出去的公家人,常常能够接触到平日里村寨人接触不到的时尚物件,比如说小麦会上媛媛手里拿的万花筒,第一次在村子里出现,引得眼馋心痒的一群小伙伴围着媛媛团团打转,争先哄抢着要看看万花筒里面精彩的世界。一众人最终协商按照老规矩——高低个轮流排序,在焦灼的等待后,万花筒终于落在了我的手心里。按照媛媛的“口述使用说明”,我闭上左眼,第一次领略了万花筒内缤纷的色彩变幻,只需稍稍换个角度,色彩和轮廓就会呈现不同的样子,那种重叠有序的“复杂”强烈的冲击着眼球,同时,那些色彩也深深的植根于内心最底层,成为至今难忘的清晰画面。



万花筒继续在伙伴们中间被流转着翻看,惊叹之声一波又一波,我们稀罕这个新奇的玩意,在八十年代本就不多的玩具类别中,媛媛的万花筒无异是堪称珍奇的,它有别于我们整日里在土泥地里玩的橡皮筋、沙包、弹珠、滚铁环、打陀螺等原生态玩艺,不仅富有色彩,且饱含微小科技,立体而丰富,这在贫瘠的八十年代农村孩子面前,是一个翻越百公里外城里世界的一个缩影,也是黑白灰三色的童年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彩色记忆。



很多年以后,我偏执的喜爱那种色彩叠加在一起的灯具,一开始总以为喜欢那种灯具是因其富有老上海的格调,坐落在旧上海昏黄的咖啡店、酒吧里,总是会有那种琉璃碎面的玻璃灯,周围起伏飘扬着邓丽君的美曲雅调,声音若隐若现,不似有些门店里传出来的华丽聒噪,一种叫做小资情调的韵味全部聚合在一具玻璃灯,在我看来,是一种借物生花的情愫,向别人或许道不清楚其中的喜爱缘由,就是那么的挡也挡不住的向往和迷恋。而今想来,这种喜爱到近乎偏执的理由,或许正是来自于小时候媛媛的那支万花筒,那种色彩冲击不觉然间构成了日后看物睹景的底色。如同,母亲手中烹饪的羹肴,从孩子一出生就关爱着他的味蕾,日复一日的浸染下成为孩子味蕾的底味,在以后的年久岁月中,这种底味会引领孩子的舌尖和肠胃去找寻,不管是在高档酒店或是街边路摊,为的就是寻到一味和妈妈味道一个频道的美食,而正因为此,美食的定义全在于个人的感受,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这一味,我只爱!



而今,万花筒已经成为一种普通的玩艺,看惯了更多的精彩画面和时尚新媒,对于来自于万花筒内的世界已觉平常,这是一种自然规律的造就,亦是一种岁月沉淀的必然。我们终将会新奇于第一次和某人某事某物的谋面,在交手经过后,残留在记忆深海中一些有关爱恨、喜悲、忘记留恋等情感元素,其实,谁能保的准一辈子过完后的路径是能够设定的呢?人生充满了变数,就像九岁那年我想要一支媛媛手中那样的万花筒,到如今我也未曾拥有过一支,当我有能力接触到那样的万花筒时,我已不再看重她外表的美丽,因为,在走近她的路上,我看到了更多的夺目和光彩。没有买过一支心仪很多年的万花筒,不是嫌弃,而是选择了一种存留她的美的方式——将她沉淀在心海。这么多年以来,即便有过万千光怪陆离掠过眼底,对她的喜爱从未减弱,都不需将之和任何玩意进行比较,因为,她的地位如磐石一般稳固,如同一颗树的幼苗,在很久之前就栽植在心窝处,只要这颗心脏还在跳动,只要我还在想着念着,这棵树就不会枯竭,反而会随着我的成长而枝繁叶茂,且,我瞧过去的每一眼都是深深的微笑。


    关注 木兰香苑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