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狗》:正文 第18章 右岸赤子是修罗

 

------正文 第18章 右岸赤子是修罗------



天空碧蓝如洗,粗粝的西北风并没因为隔着一条渭水就有所收敛,反倒随着冬季的日益临近而越发骄狂。

离着官道不远的旷野上,刘屠狗挥刀斩下最后一枚头颅,环视四顾,周遭百步内倒毙着七八具不那么完整的尸体,其中有人也有马。

他走近一匹逃过一劫的无主马儿,从马身上扯下一只水囊,打开瓶塞闻了闻,是寒冷干燥的西北风也驱不散的辛辣酒香。

刘屠狗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一股快意的火焰从胸膛中腾起,越烧越旺。

如果说渭水西岸是跋扈边军的势力范围,东渡之后的天水郡就是地方豪族与大帮派的乐土。

天水郡民风彪悍尚武,尤以盛产马帮和刀客闻名大周。前者半商半匪,有本无本的买卖都做得;后者更是以刀口舔血为生,只要雇主出得起价钱,行事从来毫无道义可言。

这些马帮和刀客大多依附于地方豪族宗派,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同时极度排外,一同把持了东西往来的商路。

他们向西勾结边军做走私贩奴一类的勾当,向东巴结中原权贵豪商,凭借地头蛇的地位在商贸往来中牟取巨利,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实在是难以撼动。

薛渭臣不愿渡河,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旦被不对盘的势力指摘他捞过界,群起发难之下,校尉大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弃卒保车,把他交出来平息众怒。

不渡河不代表就要忍气吞声,阳平右卫在天水郡同样有利益往来密切的代言人。

于是,有关黑衣白马魔头的种种事迹被添油加醋大肆宣扬,而天水郡最不缺的就是急于出人头地的潦倒刀客。

这条路上,刘屠狗注定不会寂寞。

*************

定襄,地处湘州宁国郡南端,与北面荆州隔着一条湘水支流宁清河,是连接南北的大城。

近二百年前,趁着铁骑西征、中原空虚的大好时机,湘西荣王起兵反叛,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占据整个湘州。

派出偏师掠地的同时,叛军主力云集定襄,意图乘胜渡河,直捣京师。

仓促拼凑的平叛大军很快南下,先锋营一个燕姓校尉率先渡河,正撞上前来抢占宁清河南岸渡口的数千叛军。

此时渡过河的官军极少,危急之时,那燕姓校尉单骑冲阵,一柄大关刀斩杀近千,竟将几千人一举击溃。

此后数场大战,双方死伤极重,数万将士埋骨宁清河畔。

荣王一败再败,最终坐困定襄城,为部下所杀。因这荣王与天子是一母所出,虽然看在太后面上,死后仍葬以亲王之礼,却被朝廷赠了一个恶谥,湘戾王。

据说那弑主的部将自知不为太后所容,为了保全家人,于下葬当天跪在王陵前自杀谢罪了。

近两百年过去,那场染红宁清河水的连天血战渐被遗忘,一骑破数千的传奇故事也早被说书人口中更新鲜的段子所取代。

只有一些路过渡口的文人骚客才会指点感慨一番,留下几句凭吊诗文。

其中最出名的一句,“可怜宁清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连城中小儿也会唱。

但也仅此而已了,人都是善忘的,哪一年这宁清河畔不又多上百十条无人在意的冤魂?

就像今天,一大早南岸渡口就人头攒动,除了不愿招惹事端而远远躲开的赶路人,几百号人俱作江湖豪客打扮。

不少粗豪的汉子旁若无人地席地而坐,钢刀直直插在土里,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议论纷纷。他们可不怕城中官府,没见来查看情况的捕头和小旗都被几位武林大豪请走了么?

“李三哥,那毛都没长齐的什么剑魔真有那么厉害?依小弟看,凭三哥的身手就妥妥地料理了他!”一个独眼的粗豪汉子叫道。

被称作李三哥的是个中年汉子,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据说是因为早年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抓起一块熟牛肉丢进嘴里,边嚼边道:“不是哥哥长他人志气,待会儿兄弟千万别往上凑,否则死了可别怨哥哥没提醒你。没见西湖剑宫的高手都来了三个?”

说着,他指了指飘在河中,被一条长长缆绳拉住的小船。

独眼汉子似是对李三哥极为信服,听得张大了嘴,半晌才道:“怪不得,兄弟我听说那剑魔幼时被胡九豺灭了满门,为的是逼问戾王宝藏的下落,这是真是假?”

这话一问,一旁的其他江湖客也纷纷竖起了耳朵,不少人眼露精光。

李三哥摇摇头道:“据说这个湘戾王就是二百年前造反被杀的荣王,当初的封地就在湘西,还有人说胡九豺落草湘西就是为了找这个宝藏。可这荣王都死了快二百年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有,我看也早被人得去了。”

独眼汉子一拍大腿:“嘿呀!听三哥你这么一说,我看这十有八九哇,就在剑魔的手里,不然他一个孤儿,怎么能活到今天,又是怎么练出一手惊人的剑法?”

不少人显然也是如此想法,原本乱糟糟的小圈子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有些人干脆和别人拉开了距离。

李三哥见状,果断起身,抱拳道:“我劝诸位莫趟浑水,告辞!”

他说罢转身就走,既不过河,也不回城,沿着宁清河往东而去。

独眼壮汉张了张嘴,有些犹豫,然而终究没有开口挽留。

南岸渡口依旧人头攒动。李三哥前脚才走,后脚就有一骑从定襄城方向飞速赶来,临近河边时马上骑士还冲河中大喊了一声“人来了”,引得群豪纷纷回头。

声未歇,河中那艘小船的船舱中立刻出来一青两黄三名剑士。

两名黄衣俱在壮年,一个高而干瘦,手中剑短而细,显然走的是轻灵诡变的路子;另一个稍矮而魁梧,剑身长且宽,分量明显不轻。

两人高高跃起,中途在不住晃动的斜长揽绳上轻轻几次借力,很快跃上了岸,一看就是练气境界的高手。

剩下一名中年青衣剑士更是不凡,足尖在船头一点,整个人轻飘飘如同一只大鸟,横穿水面十余丈,直接飞上了岸。

河边数百游侠儿看得清楚,纷纷倒吸了口凉气,不少识货的已经脱口而出:“宗师!西湖剑宫好大的手笔!”

两名炼气境的武士也还罢了,在江湖中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灵感境界的宗师就绝对稀罕了,小派未必有,大派也必定是长老尊位,不是寻常武者想见就能见到的。

人群自动分开,三名西湖剑宫的大剑士走到众豪侠最前方,面南默然而立。

数百游侠儿丝毫不觉受到轻视,反而因为即将看到宗师出手而兴奋异常。传说中登萍渡水、罡气护身,甚至百步外驭器取人性命的陆地真仙啊!

这又是底层江湖的以讹传讹了,若是深山遇“名师”的好运二爷在此,定会对这些见识比小三儿强不了多少的游侠儿哭笑不得。

宗师境界是厉害,真气外放那是轻轻松松,驭使法器也不是不行,可跟陆地真仙的天人境界相比,那简直判若云泥,中间儿还隔着整整一个神通境界呢!

几百人等了一炷香的工夫,好多游侠儿已经有些不耐烦,官道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十七八岁的瘦弱少年,白衣,头发被最最简单普通的逍遥巾束起,如果没有手中那一柄长剑,就像一个出来游学的寒门士子。

无人疑惑,也无人露出轻视之色,因为来人看似闲庭信步,实则速度极快,随着对方的越发临近,众人甚至产生了狂风袭体的错觉。

站在最前方的青衣宗师剑士境界最高,感受也较常人不同。

他没有感到狂风,却隐隐看到南方天际上一道浩大血光正飞快向北蔓延而来。

青衣宗师神情凝重:“不是宗师,却有远超寻常宗师的巅峰气象!”

杀心大盛,青衣大剑士拔剑而起,而本该束手就擒或者仓皇逃窜的白衣少年也不约而同拔剑前冲。

此时二人相隔尚有近二十丈。

不止数百游侠儿,连同两位黄衣剑士都吃了一惊,齐声惊呼:“长老!”

连句场面话都没交待,上来就下死手?

唯一没有吃惊的只有即将交手的两人。面沉如水的青衣宗师本就存了速战速决的心思,宝藏的消息一旦散播开来,西湖剑宫在偌大江湖上可做不到一手遮天,更何况还有朝廷在。而早在白衣吴二三感受到渡口诸人恶意的一瞬间,这几百人在他眼中已经全部成了死人。

两道炫目剑光亮起,是真正的剑光,而非剑身对光线的折射。

一道白中泛青,长十余丈,形如长带,水流般席卷而出,这是西湖剑宫青衣长老的手笔。

另一道通体浅红,长度却只有三尺上下,细窄如线,气势完全被白青剑光盖过。

胜负已分,在睁大了眼睛观看宗师出手的诸人看来,那个惊才艳艳的新晋年轻宗师恐怕下一瞬间就要身死道消。

可没等他们升起赞叹和同情,场中形势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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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冤冤相报一剑了------

剑意生光,被看作剑士踏入灵感境界的标志。

作为剑术与剑意初步相合的体现,剑光的载体是附着于剑身的那层微薄灵气,生灭只在一瞬间。

是以剑光远远比不上有充足灵气支撑的剑气,那是灵感中境以上的宗师才有的手段。

青衣大剑士的白青匹练纵然声势浩大,依然还是剑光,而不是剑气。

白青匹练摧枯拉朽撞上浅红细线的一瞬间,双双飞速湮灭,场中两人的距离也在极快地拉近。

青衣宗师面色大变,只有他与对面的白衣剑魔知道,自己的白青剑光并非自然消逝,而是被那根浅红细线硬生生击散的。

不容细想,两人一触即分。

背对青衣的剑魔依旧沉默,他的左肋下被切出一条直达腰际的长长伤口,鲜红血液汩汩而流,迅速染红了左腿和脚下的土地。

但无疑,他还活着。

青衣宗师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满是疑惑,没头没脑地问道:“你还不是宗师,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吴二三没有回答,只稍停顿了片刻,突然再度前冲,直奔那名身长剑短的干瘦黄衣剑士,人还未到,原本指地的剑尖已开始勾画出一道斜斜的锋锐弧线。

干瘦剑士猝不及防,惊怒交加之下迅速后退,身法灵活之极。

在他看来,只需数百游侠儿组成的险恶人群稍稍阻上一阻,就大可以轻松游斗待援,拖死眼前这头重伤发狂的困兽!

吴二三毫不犹豫挺身直进,杀气凶性有增无减。

剑光再展!

没有之前剑上飞红线的奇诡气焰,剑身两面突然各自亮起一道不怎么起眼的浅红血槽,瞬间让一柄并不出众的铁剑化作择人而噬的凶兵。

一道浅淡的血色弧光轻轻划过,最先被当做挡箭牌的两个游侠儿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随后跟进的白衣剑魔轻轻一撞,四片大小不一的残肢就各自飞起,瞬间腾起的薄薄血雾,转眼又被迟来的劲风吹散。

电光火石间的一进一退,陡然化作一场腥风血雨。

随风飘散的血色雨珠打湿了无数人的脸颊,人群立刻大乱.

意图远离免遭殃及的有之,围向战团中央想着浑水摸鱼的有之,近水楼台抽刀阻止他人染指的有之,乘乱报仇或者害人的亦有之.

无论是顺势而为还是身不由己,绝大多数游侠儿几乎同时加入了这场血腥的盛宴。

另一名魁梧黄衣大步奔向始终静立不动的青衣长老,以他朴拙钝重的剑路,除非也如白衣剑魔那般大开杀戒,否则根本无法在拥挤人堆里有所斩获。

青衣大剑士见他过来,缓缓闭上双目,低声道:“我懂了,剑意生光,并非是只有宗师才能涉足的剑道妙境,他不及我浩大长久,我却没有他的决绝纯粹。”

静默了片刻,青衣宗师继续道:“你可还记得祖师遗训?”

“长老!”

魁梧黄衣虎目含悲,他已经注意到青衣宗师心口处那个前后透亮无血无肉的细小孔洞,知道这位师长命不久矣,但还是恭敬低头,沉声道:“祖师遗训,以剑求道,纵死无悔!”

青衣宗师怅然一叹:“唉,利欲熏心七十载,一朝顿悟道已空。逃命去吧!不孝弟子愧对祖师,请宫主不必为我报仇。”

魁梧黄衣低头遵命,再抬头时,这位朝闻道朝即死的青衣大剑士已然气绝。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么一会儿工夫,一袭显眼黄衣已经倒在尘埃。真要说那位练气已大成的名门剑士与同样横尸就地的潦倒游侠儿有什么不同,只能说相比满地四分五裂的肉块,干瘦黄衣幸运地留了一个全尸。

重伤的白衣剑魔不想陷入被缠斗围杀的绝境,于是两黄衣一横死一偷生,道理简单却残酷。

死了干瘦黄衣,厮杀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发地激烈了。

魁梧黄衣突然大吼:“吴二三!今日西湖剑宫认栽了!今后也再不会与你为难!这些游侠儿罪不至死,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必再造杀孽?”

“哼!”

人群中传来一声冷哼,一道颜色似乎深了些的血色弧光闪过,紧跟着就有无数惨叫声响起。

战团中央被这一剑清理出一小片空地,显露出一个浴血持剑的单薄身影,若非亲眼看见,谁能相信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剑道修罗!

“冤冤相报何时了?”吴二三反问了一句。

剑光急转,伴着无数濒死的惨嚎,那是一曲夺人性命的死亡之舞。

白衣剑魔自问自答道:“杀干净就是了!”

字字冷入骨髓。

不再犹豫,魁梧黄衣就近寻了一匹健马,稍一沉吟,沿着官道径直向南方逃去,再没向身后多看上一眼。

与此同时,那位远比西湖剑宫三位大剑士和无数横死的游侠儿明智,先一步果断抽身的李三哥,已经一步不停走出了十多里。

直到远远瞧见一位枯黄头发、孤零零独坐河边的老道士,他才肯停下,轻声道:“前辈交代的事情已了,宋渔告辞!”

老道士一动不动,两人相隔太远,该是没有听到。

化名李三哥的宋渔却再不停留,转身就走。

狂奔出三四里,早已看不到老道士的影子,宋渔右脚狠狠跺地,身躯猛地向上窜起数丈,却不再下落,轻盈如柳絮一般往北飘去,不及片刻就消失在宁清河对岸的旷野里。

此等轻功,竟是远超那位已经死在吴二三剑下的西湖剑宫青衣长老。

这位藏头露尾的“李三哥”,赫然也是一位宗师。

*************

发生在定襄城北宁清河南的一场惨烈屠杀,虽然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轰传江湖,却也无法在短期内波及相对封闭独立的天水绿林。

天水郡是贫瘠的,然而财富权势又似乎唾手可得。对于在这片地界儿上讨生活的刀客们来说,一个黑衣白马自西来的无名少年,成了他们出人头地的绝佳踏脚石,哪怕已经有无数人在这块石头上撞了个头破血流。

无定县,天水郡广袤地域上诸多贫瘠小县中的一个,因临近一条时常改道的无定河而得名。

县城西门城墙根下靠坐着一个明显上了年岁的老卒,闭眼假寐,百无聊赖地晒着太阳。

城门外那荒凉的景色,他已经看了很多年,实在提不起兴头。

远方马蹄声声,不用睁眼,他就能听出这支马队大致的规模。恩,总得有七八十骑吧。

待蹄声近了,老卒才缓缓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睁眼细看时,却不免有些吃惊。

七八十骑,马的数目没错,人却只有一个。

这是一个骑白马穿黑衣的半大小子,他腼腆地朝老卒笑笑,扔过来一小块碎银子道:“军爷,小的到县城贩马,还请行个方便。”

老卒收了碎银,懒懒地一挥手,道:“过去吧,这卖马啊,西市就成。”

虽说这孤身一人就敢带着如此多马匹上路的后生怎么瞧都不像贩马人,反倒跟那些野草般死了一茬又一茬却怎么也死不完的刀客马匪很相似,马匹的来路也多半不正,但这关他一个守城小卒啥事儿?能在这片穷山恶水活得滋润的,从来就没有一个本分人。

黑衣白马后生笑着道了声谢,这点儿倒是比那些蛮横的刀客强多了,老卒也就额外多瞅了几眼。

恩,在老卒看来算是挺俊秀的眉眼,虽然头发乱糟糟脏兮兮,脸却很是白净,跟个公子哥儿似的,看不出来胆子倒挺大。

七八十匹健马依次缓缓入城,中途老卒不经意瞥了一眼,突然发现这些马都配了鞍蹬辔头,而且式样并不相同,还挂着水囊等诸般杂物。再细眼观瞧,就发现不少马儿的皮毛上都有大小不一的黑红斑点。

老卒在这天水郡活了几十年,别的不认识,一看见这些黑红斑点,就仿佛能闻出其中浓重的血腥味。

他扭头看了一眼白马黑衣后生的背影,有些愣怔。

那后生似有所觉,回过头来,又朝老卒和煦地一笑。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上头顶,此时的老卒可一点儿都不觉得这后生俊俏和善了。

他又看了看正从眼前经过的这些出奇沉默老实的马匹,心里一叹,每匹马上都驮着一条横死的冤魂呦!

刘屠狗可没有年迈老卒那一肚子的唏嘘感慨,起初他还吃惊于一路上不开眼打他主意的匪徒咋多成这样,一个个前仆后继哭着喊着要被二爷替天行道,这天水郡还归不归大周朝廷管了?

二爷也不含糊,砍瓜切菜那叫一个爽快。他觉得自个儿挺厚道,能一刀毙命就绝不砍两刀,临了还把死鬼的佩刀留下陪葬。

本来财大气粗的刘二爷连马匹也不愿带上当累赘的,谁知阿嵬跟了二爷之后威风和脾气都大涨,嘶鸣一声,那些无主的马儿就老老实实地跟上,渐渐形成了这么一支奇怪的马队。

后来终于从几个活口那里问出缘由,就真的是有火无处发了,总不能杀回阳平跟薛渭臣拼个你死我活吧?二爷如今还真没掀翻一座郡城的本事。

无定县城很小,没走多远,西市就到了。

土坯茅草木板搭成的店铺与马棚,衣着破旧蓬头垢面的人,比兰陵西市差出几百条街去。

马队一进入西市,周遭就有无数绝非善意的视线投注过来,让刘屠狗突然有种置身屠宰场中的错觉。

挠了挠乱成鸡窝般的头发,刘二爷杀心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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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仙侠小说 《屠狗》

作者:屠龙氏
最后更新于:2017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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