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述《第四夜-我梦里深处的“家”》

 

疗愈伤痛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结痂的疤撕开,让它暴露,愈合,再撕开,暴露,愈合,如此这般循环以后,就是痛到麻木再也不痛为止。...

 “家”---卧室
卧室,是我最喜欢待的地方。那是我家我认为最干净的地方,我妈的洁癖,让我家二楼的木地板和家具始终保持着一尘不染的状态。二楼有两张床,一个写字台,两个衣柜,三个矮柜,一张方桌,一个电视机,一个电风扇。这些家具是我爸娶我妈的时候做的吧。那时候娶老婆的要求好像也不低了,要有房,有固定工作,有手艺,该要的一样都不能少。即使后来我知道做这些做家具的钱和买电视机,电风扇的钱都是我娘做姑娘的时候自己攒的,从配置来讲,也不亚于现在人娶老婆了吧。我从我现在的角度去想,我觉得我妈那时候算是倒贴,贪慕虚荣都可以,但是站在另外一个角度,这是她认知里人生中唯一的一次重大事情,这样的需求也就变成是情理之中的了。

我记得我人生里的第一次刷牙,就是在这个卧室的门口完成的,妈妈买了小白兔牙膏和牙刷,给我倒了一杯温水,一个手把着我的右手,教我如何刷牙,说是刷牙了,牙齿就不会烂了,也就不会疼了。那时候我酷爱吃甜食,满嘴都是烂牙,经常会犯牙疼病,牙齿一疼,我就会西斯底里地哭,估计是我的哭声让我妈忍无可忍了,所以才开始正式关注我的牙齿健康。

但是基本每天早上,我妈都会蒸一个土鸡蛋的水蒸蛋,小小的一碗上面放点白砂糖,那是我童年记忆里最好吃的美食之一,我每天就坐在那个小方桌上,认真享用这美好的食物,只因她在我每天醒来的早上就给我甜甜的滋味。还是忘记了我的牙齿,还是继续给我吃甜食。这叫溺爱。我家的方桌上还有一套蓝色的玻璃器皿-冷水壶和杯子,透明的淡蓝色,我一直觉得很好看,特别喜欢拿漂亮的杯子喝水。那时候我外婆常说,再也没有见过像我这样的小孩子了,半夜醒来喝水,一定是要“冷水放放糖放放快快快”,天晓得加了冷水糖怎么化?我想和外婆说,外婆啊,你就不会先用热水化了糖凉在那里吗?既然知道我每天半夜都有这样的习惯,其实你早该想出对策了。不过我妈的办法也好,一年四季先把热水凉着,用凉水随时兑热水吧。这些有故事的杯子在这几十年里跟随我们无数次的搬家中一个个的碎裂了,唯独留下了一个杯子,还一直伴随着我,这个唯一估计很快也会消声匿迹了,因为刚才我找了 一下,发现她不见了。

我家小方桌旁边的柜子上面放着一个机械的小闹钟,这个在那时候也是很时髦的吧。我对时髦没兴趣,我只是喜欢玩这个闹钟,因为她会在我不知道怎么捣腾一下以后“叮铃铃”,她里面的数字又会随着我在背后的拨动而转动,一直觉得这个闹钟好神秘,所以一直坚持不懈地玩她。中间很多次被我妈打手心,但是玩闹钟的心根本就没动摇过。这个拉锯战持续了很久很久,后来我妈发现,我只要一玩闹钟,就不会偷溜去街上玩,她也就不再反对了,只要我安心在二楼待着,不妨碍她在楼下烧饭洗衣服搞卫生就行。童年的小闹钟,绝对赛过现在的IPAD。

我还有一个玩伴,是我家那个红色外壳的黑白电视机,带着一根天线,那时候台不多,可以看到的可能就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要等待到我喜欢看的动画片,更是少之又少,但是我还是看了葫芦娃,一休哥,好爸爸坏爸爸,小龙人,花仙子,恐龙特级克塞号(人间大炮一级准备),变形金刚………………还有八几年的那场大学生大闹天安门。细数下来,这个电视机也是功不可没。但是就是因为这个电视机厉害,所以经常会被爸爸抱出去,过几天又被妈妈抱回来。起初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爸爸说电视机坏了去修,我也就真信了。后来,很多次很多次很多次以后,我知道了,电视机不是去修,是爸爸赌博输掉了,拿着电视机去抵债,妈妈再拿钱去赎回来。所以,有一次我爸爸再搬电视机的时候,我又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场,因为他把我的玩伴拿出去赌博了。真不知道这个男人脑子里是什么东西,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渐渐地,电视机就不再被搬走,开始被搬成了家里的电风扇,大衣柜…………这些东西没有像电视机那么幸运,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在我家两个小矮柜的下面,我妈妈偷偷藏了两根木棍,妈妈和我说,如果下次看见我爸爸再打她,我就拿这个木棍狠狠得往他头上打,因为家里没有人可以帮助我们母女,我们只能自救。好像这两根木棍一直没有机会使用,再没多久,这个家就散了………………

那时候没有110,没有网络和媒体,没有合理的婚姻法。家暴,除了忍受,没有出路,即使你因为被家暴要离婚,也是不能单方解除婚约。先人们用血泪史,终于还是让现在的婚姻法有了进步,我想还是值得的。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男人就是会家暴和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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