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天堂的母亲

母亲，明天就是农历新年了，年的临近，我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快乐，而除夕夜那倒计时的钟声，时时刻刻在我的心里嘀...

——写于农历新年

母亲，明天就是农历新年了，年的临近，我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快乐，而除夕夜那倒计时的钟声，时时刻刻在我的心里嘀嗒嘀嗒的响着，越来越接近，而我的苦痛却越来越重，我的身体和灵魂被浸在往事的苦水里，无法挣扎。

清晨，太阳依旧早起，随太阳早起的还有各家各户大门挂着的灯笼。红红的，一丝风掠过随风舞动，很美。可以和初升的太阳媲美。马路两旁挨挨挤挤的烟囱不停地忙碌着，有年的气息飘出，然后迅速地在这块土地上飘散、蔓延……我能想象得到，屋内忙碌的人会过上一个团聚、开心、幸福的新年。现如今过年吃什么穿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新年不是大餐的聚会，而是亲情的复习。一家人天南海北的，无论多忙无论多远只有年才能把他们乖乖召回，一屋子一家子一辈子，就选择这么个有纪念性的时刻聚在一起，谈笑着，述说着，一年来在外闯荡或者在家忙活的经历和思念，回想着曾经的美好，品尝着过年的饺子，品味着一屋子的暖和爱，此时谁还能苛求些什么呢。

想到这些，我又回想起我们一家人欢聚一堂的日子，虽说父亲去世的早，我们的家条件一直不好，那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每年都能回到您的身边陪您过个年，对您来说就足够了，能和您在一起住上一段日子，近距离感受您给予的温暖对我们来说也足够了。

母亲，喜欢吃您做的饭菜，总是吃不够。每次回去您就会问，儿子，吃什么？得到我的答复后捆上围裙就在厨房忙碌起来，用不了多久香喷喷的饭菜就端上来了，吃了好几碗满脸是汗，您一边递上毛巾，一边看着我狼吞虎咽，一脸幸福的样子。母亲，其实我更享受被爱的幸福呵！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春天刚到来的时候，您知道我爱吃山野菜，可您身体不好上不了山，就拖着生病的身体在山脚下采野菜，收拾得干干净净后托人捎给我，山野菜都长高了，可您自己却还没吃过一回……母亲，敬佩您的品格。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您固然有缺点，但是您正直、朴实、大度、为人和善的优点却不是谁都有，自家有点东西总是挂着这个、那个的，许多事情上您考虑更多的是别人，您和睦邻里，能谦让的您绝不会和人计较。父亲也是这样，正是这样的品格，所以村子里的叔叔伯伯婶子大娘都愿意和咱家相处，喜欢没事的时候到咱家坐坐，唠唠嗑，打打扑克。咱家吃饭晚，很多时候您饭菜还没做好，我和弟弟还趴在被窝，人家就来了，接着就是我们一家人的忙碌，随后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后来我们搬家到另一个村子里，您又很快和周围的邻居相处得很好，咱家又成了娱乐窝。多么难忘啊！

记得小时候，我和弟弟出去要是打仗了，无论对错您总是先批评我们，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让我们和别人好好相处。我成家之后，有时候和妻子吵架，您总是站在她那一边，即使是她惹您生气了您也从不和她争辩一句，真生气了也只是默默地一个人偷偷地落泪……我闹着要和妻子离婚，您说敢呢，别不满足，你弟弟将来娶媳妇能赶上她嫂子我就满足了，多能过日子，人哪能没有点脾气呢。我们每次回去，临走的时候，您总会大包小包的给我们拿，说在镇上花销大什么都得钱。母亲，正是在您的呵护、宽容、理解使得我这个小家从茫然走向正常的轨道，享受着家的温暖与欢乐。正是您和父亲的品格深深感染了我，使我受益终生。无论在家庭上还是工作中，我都竭力与人为善、和睦相处，工作中积极进取，要强些，别给自家丢脸，更别给二老丢脸。

正当我们从失去父亲的伤口中平复过来，向幸福的彼岸前行之时，母亲，您又病倒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刀割般的痛，那缕晨风除了让众多灯笼舞蹈，洋溢着欢快，却让我觉得寒冷，喜庆的气氛掩盖不住我神情里的忧伤，就像一只忧伤的蝶，能幻化出美丽，翩跹在内心深处的春天里，却不能在严冬飞翔，因为寒流冻结了它那娇小的翅膀，也凝固了忧伤，我只有匆匆走掉了，怕被记忆所伤。

可是我还是伤了，在幽静的路上，那一幕幕又在脑海浮现，临近去年的新年您的病情加重，我请假回来每天陪伴在您的身边，能感到因我的到来您欣喜的情绪变化。只是，更多时候看到的是您被病魔折磨死去活来的样子，您一遍遍地说着“活着遭罪啊”！除了打打止疼针外，我只能无助地、伤心地站着，听到您说这话的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我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平庸，身为您的儿子却不能为您分担苦痛啊！记得三十晚上，家里没一丁点过年的气氛，弟弟出去了，继父早早的躺下了，昏暗的灯光下，您瘦小的身子弓着，趴在摞起的枕头上，在炕上痛苦地呻吟着。电视机里张灯结彩、欢天喜地的春晚场景在我的眼里却显得那么吵闹、屋外断断续续的鞭炮声格外刺耳，我实在忍受不住了，冲了出去蹲在地上痛哭起来……那刻骨的夜晚，母亲您说我怎么能忘？临终前，您用那吐字不清的语言，把后事交代的清清楚楚，告诉我要照顾好继父，还有不争气的弟弟，我都记在心里。

母亲，今年的春节我们全家都不会回去了，您的离开，就像老家的茅草房缺少了脊梁，回家的路总显得步履蹒跚，路途漫长。您的离开，也把我还家的路堵死了，二十多年前父亲的离世，而您又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上原来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已变得支离破碎了，只留下让人操碎心的弟弟陪伴着我，虽说我有自己的妻子、儿子，有自己的家庭，但没有您和父亲的存在，我总觉那不是一个完整的家，总有深深的痛苦与遗憾在内心，二十多年前蔓延至今，谁曾想您又抛下了我们？您离开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已被抛弃，独自在泪雨的世界里彷徨。临近新年，我怕想起往事，想起您，可这挡不住的记忆啊，如波涛般汹涌，你夜夜走进我的梦乡啊，母亲。

母亲，您的离去，也使得您脱离了苦海，和我亲爱的父亲重又聚首，如今在天堂还好吗？我知道您和父亲牵挂的是什么，我和弟弟会努力的生活着，为你们，为妻儿。

屋内，汤潮的那曲《妈妈我想你》唱得我泪流满面，母亲，我们约好了吗，我们约好了吧，来生在这里团聚……



丁显涛

男，汉族，70后。小学教师，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有作品在绿风、辽河、满族文学等数十家报刊、杂志发表，有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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