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 Beebe著作选登】愚者原型:熟悉的“陌生人”

 

在不同阶段中,未能成功整合愚者是造成边缘性、反社会性状态(包括生命后期的心理混乱)的一大原因。...

愚者原型:熟悉的“陌生人”
约翰∙毕比(John Bee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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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自约翰∙毕比(John Beebe)著作《类型与原型》中“文艺作品中的愚者”一节,标题为编者所加。

我们在另外一种有需要的情形中也会看到愚者,这个阶段被婴儿的母亲称为“可怕的两岁”,此时成长中的儿童需要去考验母亲权威的界限。愚者也会出现在正常发展的青春前期,此时在家庭和学校里习得的社会化边界开始受到检验。事实上,在保罗∙雷丁(Paul Radin)系统地阐述愚者这个概念之前,荣格就常常谈到他身上被他称为“使大人难堪的孩子”这一面,即可怕的顽童。(不幸的是,这一面通常在童年期没有表现出来。)

很明显,愚者在青春期非常重要;很难想象那些没有愚者经验的人会变得性感。而且,愚者在中年危机时会再次出现,就像近期一些电影所呈现的一样,这个时期正是配偶的权威和个人职业生涯受到挑战的时候。

在这些时候,通常还有临终时刻,愚者的出现会产生巨大的能量,让一个人走出自己已有的框架并从一个全新的视角审视生命。愚者也会提供大量必要的背叛行为来显示对旧模式的不忠,并寻找出新的出路。很明显,对于那些生活在发展中的个体周围的人而言,在这段时期,这一个体的愚者是一个巨大的压力,甚至更糟的是,发展中的个体也很可能会被愚者的表现困住,并失去特定发展阶段的目标。在不同阶段中,未能成功整合愚者是造成边缘性、反社会性状态(包括生命后期的心理混乱)的一大原因。(我认为躁狂抑郁精神病患者的愚者是被困住了的。需要用锂盐药物来释放出被愚者束缚的人格,从而在以后的发展过程中不再如此依赖此原型的帮助。)

但即使是愚者产生的压力也有其作用,每次愚者出现的时候,一些与个体和他的社会环境有关的、之前未显现的东西此时会浮出。在青春期混乱中,通常父母和孩子双方都要学习,所以马克∙吐温的那个著名笑话——在自己的青春期后,他因父亲学到了很多东西而非常感动——一语双关,也很有可能是真的。有人会说,每当愚者出现的时候,命运就会展开一些,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是与别人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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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的出现也是为了帮助一个人对抗逆境,在一个人被迫去应对来自他或她自己天性之外的邪恶时,愚者就会出现。当一个人处在由失落、失败或背叛造成的失望状态时,愚者很容易积聚。《哈姆雷特》(Hamlet)被认为是莎士比亚在失去11岁儿子后写就的。梅尔维尔(Melville)在他拿起笔写《骗子》(The Confidence Man)之前,已经经历了小说《白鲸》(Moby Dick)《皮埃尔》(Pierre)和《以色列陶工》(Israel Potter)在商业上和评论界的失败,而且这部愚者作品是他近30年写作生涯的封笔之作。在文艺作品中求助于愚者,就像在生命中求助于躁狂一样,是一种对出现在失望时刻的愤怒感到罪疚的替代品。愚者,就像病人一样,为铅化的抑郁提供硫化的替代品。对于艺术家而言,如果不想让创造之火熄灭,就特别需要这种替代品。但是我们不能保证愚者只是一个拯救者,因为愚者为了涌现,会造成一种个体的或者创造力的失落。用梅尔维尔的话说,愚者就是一个“无赖、白痴和天才”。

当一部文艺作品涉及到愚者原型时,我认为它会拥有一个愚者主体,并且整部作品作为一个愚者来挑起观众的反应。在披头士的歌曲中,玛莎狗是愚者主体,但是这首歌本身也是一个愚者,因为即使我们知道玛莎是谁之后,它模棱两可的意义也会持续不断地增加。在玛格丽特的画作中,这个著名的烟斗就是一个愚者主体,然而愚者的效果是整幅画作带来的。在《哈姆雷特》中,王子变成愚者,但戏剧本身是终极的愚者。与以上例子类似的是那个有虐待狂特质的编辑施拉克和《寂寞芳心小姐》、饱受折磨的家庭女教师和《螺丝在旋紧》、谜一般微笑的主体和画作《蒙娜丽莎》。在每一个作品中,作品潜藏在愚者之下,诱惑我们也对主体做出反应。我在这段讨论里集中关注的是作品本身鲜活的愚者性质,它使用各种方式影响我们,既让我们兴趣盎然又让我们失落万分。伟大的作品不会只通过以上的方式让我们产生徘徊不去的焦虑。
图中文字:这不是一支烟斗(源自网络)


荣格指出,当我们不能够清晰地评估无意识的内容时,无意识会倾向于发挥其令人着迷的特性。我们在生活中遇到的愚者个人会产生一个类似的魅力,因为我们无法判断自己对愚者的感觉。它们的表现就像我们自己无意识的内容,而且在某种意义上它们就是无意识的内容,因为我们不能充分意识到如何去应对它们。愚者文艺作品也会产生一种类似的魅力。

通常,愚者文艺作品的诡计是通过让我们同时想到或感受到两种截然相反的事物,让我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同时会产生一个催眠般的诱惑让我们愿意留在这种意向不明的境地。这就是比莉∙哈乐黛(Billie Holiday)所唱出的内容,葛丽泰∙嘉宝(Greta Garbo)所演出的神秘感。这些伟大的愚者演员有能力在迷人的外表下同时投射出两种相互矛盾的情绪。他们艺术作品的效果既是神圣的,又是邪恶的。

我认为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直接源于愚者原型自身的双重性。荣格在讨论赫尔墨斯的罗马后裔——“诡计多端的莫丘里”(the wily Mercurius)时着重强调了这种双重性,莫丘里成了炼金术中的愚者。这是一种令人不安的矛盾,两种思维的分裂,愚者作品能造成这种矛盾和分裂。这种分裂也能发生在一个独立的个体身上,或者发生在一个大的观众群体之间。不论是在文艺作品还是在生活中,愚者的典型特征就是把人分裂成不同的相互斗争的群体。要涵容对立的情感是很难成为一个愚者的原因。并且,愚者可能需要回应一些文化施加在其上的进退两难。如同努力成为一名愚者艺术家的格特鲁德∙斯丹(Gertrude Stein)所说:“在晚年成为诗人会难上加难。”

愚者一类的艺术家异常地关注别人对他们的反应,所以类似于希区柯克、嘉宝和比莉∙哈乐黛的愚者艺术家们,通常与大众有着异常复杂的关系。这涉及到在面对大量违反和背叛大众期待时,如何精心设计策略去赢得和保持别人对他们的信心。他们的大众策略成为其艺术作品的一部分,我认为这种现象与原型有关,似乎愚者最喜欢的就是去赢得那些可能出于各种理由不信任他的人对他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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