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莲池书院首任院长张鳞甲

 

张麟甲:莲池书院第一任院长郑新芳张鳞甲(1670—?),字千子,号天池,直隶新安(今河北安新县)人。追溯先...





张麟甲:莲池书院第一任院长
郑新芳


张鳞甲(1670—?),字千子,号天池,直隶新安(今河北安新县)人。追溯先世为小兴州(今属河北滦平县)人,明永乐间徙居直隶新安。其曾祖张纯儒,曾经为临城县(今属河北省)教谕,相当今教育局长,于崇祯戊寅兵变,也即1638年清朝多尔衮率兵越过长城,攻陷真定、广平、顺德、大名等地时殉其城。祖父张所养,以积学高行而隐没于乡。父梦兰,武举人,性正直,曾只身入白洋淀说服土匪改邪归正;还曾助力修筑新安河堤,工竣而坚辞上赏,备受乡里尊重。其母王氏,温惠淑慎,以力学勖其子。张鳞甲于康熙九年(1670年)出生,弟兄四人,受家庭影响和良好教育,皆成才。张麟甲排行第三,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与文安陈仪同科中进士,列二甲第二十五名,成庶吉士,三年后散馆为翰林院编修,累官御史,后致仕,也即退休还乡。

莲池书院首任院长,筚路蓝缕创极盛


中国的书院从唐朝兴起。现保定市满城区抱阳山上唐代有张说书院,也称花阳山书院,那是中国最早的书院。书院不同于官学与私塾,书院聚存很多的书籍,读书人在那里读书,学习,研究,做学问,其学习方式得到历代有识之士的称道。但到了明代,书院过多地评量人物,干预朝政,以江南东林书院为最。明代统治者害怕书院动摇江山,宰辅张居正曾经下令,限制书院发展。他们认为书院批评官府,议论时政,导致了社会思想的混乱和明朝消弱。清代延续了这个政策,书院式微,教育的多半壁江山濒于沉落。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到雍正皇帝时期,国家看到教育的衰落,提出振兴书院的口号,下令各省必须办一所像样的书院。《清文献通考》有皇帝谕旨:“督抚驻扎之所,为省会之地,著该督抚商酌奉行,各赐帑金一千两。将来士子群聚读书,须预为筹划,资其膏火,已垂永久。”这就是各省大倡书院的“最高指示”。莲池书院,正是在这时应运而生的。清廷诏令各省在省会建立省级官办书院,其规制相当于后来的省立大学或研究院,由总督亲自督察和领导。直隶总督李卫接诏后,立即召集藩司(布政使)王谟、司臬(按察使)窦启英、观察(清河道员)彭家廉、郡守(知府)朱寿图、清苑县令徐德泰等所属官员会商创办书院事宜。因为省城保定“楹接垣连,泽地不易”,而莲池“林泉幽邃,云物苍然”,所以决定在莲池北部“因旧起废”,修建书院。书院建院工作由徐德泰具体主持。建院始于雍正十一年(1733年)五月,落成于同年九月,命名为莲池书院。

书院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在莲池西北侧,长10丈,宽16丈有余,占地约3亩。这里有南向厅堂,堂后有精舍便室,东西廊庑,及大小曲房若干间。圣殿、考棚及院长校官的厢舍都集中于此。一部在莲池东南红枣坡一带,五六亩地,旧有敞轩曲廊,又增建南向厅堂5间,东向精舍3间,凉亭一所,筑起三面砖墙,起名为“南园”。南园环境清幽,为学生自学、切磋研讨之胜地,为莲池书院别馆。

莲池书院建成,谁来做院长?只有硕学巨儒方能胜任。应直隶总督李卫的邀请,张麟甲出任第一任院长。保定教育史料选编编委会编、河北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保定教育史料选编》一书第一册中,收录了直隶布政使张鸣钧的《莲池书院人文日盛请添膏火之资以俾教育折》,其中有云:“仰见世宗宪皇帝(雍正帝)培养人才,振兴文教,九州士庶莫不欢腾奋力,争自濯磨矣。查保定省城书院,督臣李卫度地于古莲池之旧址,庀材鸠工,创建一新。敬将恩帑金一千两发给清苑县,置买学田八顷九十七亩四分零,经理收租以供膏火。延请本省原任张麟甲教授圣徒。两年以来,负书担囊,接踵而至,荟萃肄业几及百人。上年秋闱中式十名,彬彬郁郁,号称极盛。”张麟甲作为书院第一任院长,一切工作都得开创,但短短两年间,竟使书院人数增至到近百人,而且乡试中举人者竟达10名之多,在当时真可谓“号称极盛”!院长之职三年期满,因为成绩优秀,又续任。莲池书院原规定任期为三年,续任后规定任期为六年,张麟甲在莲池书院山长位置上起码有九年之多。初创时期,一切从头开始,其艰难可想而知,虽没有留下更多文字记载,从“秋闱中式十名,彬彬郁郁,号称极盛”,可见院长的卓越才能和付出的苦辛,实是令人敬佩。

孜孜矻矻二十年,《新安县志》做增纂


自明清修志以来,文字记载,安新县修志有十五次之多,但县档案局、地方志办公室,无一部完整的县志。1989年之前,安新县做地方志工作的周润彪、高俊杰等找遍京津保,终于在北京发现了一部私人收藏的乾隆版《新安县志》,县里投资复制了这部县志,填补了安新县旧地方志的空白。这部县志,正是莲池书院第一任院长张麟甲根据顺治戊子(1648年)《新安县志》主笔增纂的,出版于乾隆年间。

《(乾隆)新安县志》署名清高景原本、孙孝芬增修、张麟甲增纂。 张麟甲在县志后有《新安县志补跋》交代了编纂的过程,披露了编纂内情。

“新安之志重修于顺治戊子,迄今已有百年矣。期间吏治民风,人才户口,与夫山川城郭之因革修废,有得于目睹者,有得于耳闻者,有目所不睹耳所不闻者,老成凋谢,文献无征,虽欲志之也乌(无)从而志之哉,癸卯丁忧家居,曾于选举、职官等志,增补草稿,后以主持乏人,遂以中辍。阅二十年,孙老父台以山右名进士来宰是邑,谒见之初即以修志为请,公曰唯唯。再见又请之,公曰唯唯。其唯唯者,非为志不宜修,盖深虑夫志之难于修且不能不有所待,而后修也。”

——这段文字告诉我们:第一,张麟甲作为新安县本土人士早就有修志的愿望,在他守丧(丁忧)期间,癸卯(1723年)就已经开始了修志工作,20年后,父母官孙知县来新安任职,他又提出修志的事儿。第二,张麟甲总纂县志时是孙知县在任,所以,县志修成署名“孙孝芬增修”,知县列为主修。第三,县志重修依据“顺治戊子”修的县志为蓝本,那是高景主持编修的,所以有了署名“清高景原本”的字样。第四,我们看到孙知县每次都答应“唯唯”,固然修志比较难,需要“待”一下,这里是否也透露出孙知县“署名”的私心,官员们不管做多少工作,都是要署名的,历来如此。

张麟甲《新安县志补跋》写了编写的理论与认识,我们不做转述。但他阐述了在志中所补的内容和原则,他说:“逐一补续,不敢另立一门,不敢妄增一例。河之新开者,志之;堤之新筑者,志之;祠祀、学宫之创建者,志之;仓廒、马政、兵防之设立者,志之;官职,志之;选举,志之;人物之忠孝节义、皇恩之蠲免赈济、艺文之关系风化者,无不志之。问有以邪为正者乎?曰无有;问有以伪为正者乎?曰无有;问有以摭拾无益为有益者乎?曰无有。”他说了三层意思,一是忠实于原来的《新安县志》,既是增补,就不另加新的条目。二层是说他增加所“记”的范围,涉及的均是国计民生大事。三层用反问句提问,自问自答,说明他增加的内容,没有以邪为正、以伪为真、以无益为有益的内容,他恪守“正”、“真”、“有益”的三原则。这也为后人写志,树立了“圭臬”,也即标尺和风范。

最后,他写道:“乾隆癸亥仲秋之吉邑人张麟甲谨跋”,钤白文印“张麟甲私印”红文印“天池”两枚。“癸亥”正是乾隆八年,即1743年。从他开始修志始,整整20年,他付出了多少辛劳和心血,人们可想而知。

这部志,资料丰富,内容翔实,堪称志书中之佳作。

赞襄学宫奎楼,一年大功告成


直隶总督李卫《重修新安学宫碑记》有这样的记载: “丙辰春,予奉命监理河工,孟秋巡视河道,经新邑,望见东城雉堞有新楼巍然。问之,则新修学宫之奎楼也。已而,巡工事竣,复过其邑,询学宫,知其修者修矣,而废者如故。盖其鸠工庀材皆出于铢积寸累,故历久而未成也。莲池书院掌教张侍御天池,新安人也。予归而与之言,且嘱令勤勉以赞襄其事。不逾年而工告成。丁巳夏五,天池复予曰:‘新安之学宫成矣!’”

这段话有两层意思,一是说他身为直隶总督在兼任河道工程之事时,曾到新安县,也即今天的安新县巡防,见到新城的城墙上有座建筑,很是雄伟,经询问知道是新修的学宫的奎楼。因公干匆匆,没能仔细询问查看,到他巡视完毕回来,又经过这里,再次询问奎楼的事儿,人们说,奎楼修是修了,但半拉子工程,拖了这么多年,还是废楼一座。这是第一层意思。第二层意思,是说直隶总督李卫,回到保定,还想着新安县奎楼的事儿,他找到莲池书院院长张麟甲,说你是新安人,你帮着把这事做好。张麟甲接受了总督交付的任务,并尽心竭力去做,没过一年,即第二年夏天五月,就给总督一个回复:“新安的学宫完成了”。两层意思其实是一个内容:多年未修完的烂尾工程,张麟甲不到一年解决了问题。况且,他还在莲池书院山长位子上,是兼职完成的。

直隶总督李卫对张麟甲是充满信任和心怀敬意的。

莲池书院,存世170年,到1903年停办,铸造了中国书院的辉煌。莲池书院,位居清代中国十大书院之首,特别是黄彭年、张裕钊、吴汝纶等硕学巨彦掌教期间,将中国书院文化推向了辉煌极致。诸如,编辑出版了像《畿辅通志》三百卷这样的煌煌巨著和大量学术著作;建立书法“倚云社”,开办东文、西文学堂等等,培养了像民国总统冯国璋、民国教育总长收藏大家傅增湘、末科状元刘春霖、学术名流毕沅、王树楠、高步瀛等国之桢干、社会栋梁。等等,等等。我们看到书院辉煌的时候,应该想到最初的书院执掌人——张麟甲,他是莲池书院第一块基石,而且是那样的坚实、厚重。为纪念这位莲池书院山长第一人,我们心怀景仰,有诗一首:
经学博洽何处寻,
执掌莲池第一人,
筚路蓝缕功百代,
煌煌大业照古今。


2016、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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