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身为职业小说家》

 

像村上春树这样的小说家。...

像村上春树这样的小说家
我的村上春树


我大概就是村上春树所喜欢的那类读者之一。

有读者给村上这样留言:“读到村上先生的新书很失望。很遗憾我不喜欢这本。不过下一本我绝对会买。加油哦!”而村上春树说:“老实说,我喜欢这样的读者。我觉得很感谢。因为这里头确实有‘信赖关系’。我想,为了这些人,我非得好好写‘下一本’不可。而且衷心希望那本书能获得他/她的喜欢。”虽然他接着说:“不过因为‘无法获得所有人的喜欢’,所以实际上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从《1Q84》之后的每一本村上之作,我都一边怀着“好遗憾啊,好像没有什么进步,不怎么令人心动了”的心情,一边认真地读了一本又一本。

最近又读了村上春树最新出版的随笔集《身为职业小说家》。我买到的是台湾今年元月明报出版的,国内目前还没有出版此书。
村上春树1979年29岁时第一次写小说,以《且听风吟》获“《群像》新人奖”初涉文坛,此后三十五年间陆续写作出版了小说和散文等五十多部作品,66岁时的他写下了这本《身为职业小说家》随笔集,作为他对关于自己写作的一次全面性总结。

这本书的聚焦点在于题目中的“小说家”,而不在于腰封上的“自传性”,小说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生活却包罗万象,书中村上谈到双亲、妻子和朋友等私人生活方面的只有可以忽略不计的寥寥数语。

这样一本谈写作的书,重中之重在于作为村上春树个人是如何写长篇小说的。定位清晰而明确。村上不断强调他是个极为普通的人,关于书中谈到的写作方法和生活方式,仅仅是私人性质的,但如果其中具有一些广泛的普遍性,能够传达给大家并有所帮助的话,他也觉得非常高兴。

书中所谈大多很有道理,切实可行,值得借鉴。世间励志成为小说家的年轻人有很多,但把自己的经验和方法全盘托出的“导师”却不多。
现代社会,世人的成功大都取决于他们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领域并长期地为之努力,这种成功不在于名利,但名利往往随之而来,而他们在名利双收之后还能保持清醒,不忘初心,继续专注于所做之事。这是一种坚定的人格表现和扎实的生活态度。他们的出发点是自我本身,着眼点是事物的本质,扎根点是生活的土壤,而非一切表面的浮华。

有了这样的基准点,接下来是持续不断的实践、思考和修补,循环往复,日复一日,就像呼吸一般,直到生命的尽头。
村上春树在《身为职业小说家》中首先谈到的就是性格。

“极坦白地说,我个人认为小说家——当然不是全部——大多称不上是拥有圆融人格和公正视野的人。依我所见,可能还不能大声嚷嚷,拥有特殊性向、奇怪生活习惯或行为模式的人还不少,很难成为他人赞赏的榜样。”

村上的散文,尤其与自己有关的,读来总有些啰嗦,好像怕被人误会似的,有时过于谦虚和谨慎,可能与生长的年代和民族性有关吧。

除此之外,简而言之,村上认为,小说虽然“如果写的话,似乎谁都会写。”但是要长久写下去却并不容易,所以还需要适度的才能、起码的气概、运气和际遇、能够支撑长久孤独作业的强韧耐力。就比例来说,像自己这样能写三十五年以上的人相当少。就小说的内容特点来说,需要“脑袋不太好的人”,“对于脑子里的讯息在某种程度上轮廓鲜明的人,没有必要把那些经历一一转换成故事。倒不如把轮廓本身直接化为语言要快得多,一般人应该也比较容易理解。”我认为这是谦虚的说法。

但是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正是世界需要小说的原因:“我们所居住的这个世界,是由效率好而机敏的东西和效率差而迂回的东西,互为表里,多层存在成立的。缺少了任何一方(或一方成为绝对的劣势),世界可能就会变得歪斜扭曲了。”

至于你是否适合写小说,“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试着实际丢进水里,看看会浮起来还是沉下去。”
村上春树的书房


村上春树是浮起来的那一个。

1978年四月的一天,村上春树在神宫球场观看棒球赛,养乐多燕子队对战广岛东洋鲤鱼队,戴夫·希尔顿漂亮地将球击向左外野,是一支二垒安打。他忽然起了这样的念头:“对了,说不定我也可以写小说。”

经过几个月的写作、修改,第二年,他的第一部小说《且听风吟》荣获《群像》新人奖,作为“入场券”进入了小说领域。

村上总结说这是他个性倾向、才能和幸运相结合的结果,而他会珍惜守护下去。
村上春树的书桌


身为职业小说家的村上春树给相当小说家的人建议如何?

第一,要读很多的书。村上自己写小说之前读了相当多的书,“我想周围可能没有人像我读这么大量的书吧。”谦虚谨慎的村上能如此说,应该确实为数不少。其次音乐也在很大程度上帮助村上写作,“与其用头脑写文章,不如用身体的感觉写文章。确保节奏、发现美好的和音、相信即兴演奏的力量。”

第二,要养成对周围事物仔细观察的习惯,尽量地去思考,但不要下结论,以现状的形式鲜活地留在脑子里,那将成为写作最重要的宝藏。

第三,学习语言、文体的“组装”,找到新的表达方式。

第四,不要失去健全的野心,“相信自己心中应该有的某种东西,并且梦想那是可以培育的可能性。”
在这之余,村上春树毫无保留地分享了自己写作的私人经验,如何写长篇小说的具体过程,小说人物的创作,保持长期写作状态的方法——长跑。还有对于作品原创性、学校教育和文学奖的看法。

总之,就是所有有关写作的种种私货。

整本书中的许多内容和之前已经发表的作品确实有些重复,但是如果是作为向村上春树学习写作小说的方面来说,则是内容精准无杂质的干货合集。

具体内容还请诸君去读他的新作《身为职业小说家》,期待国内尽快出版上市吧。


小说家就像某种鱼那样。在水中如果不经常往前游的话,就会死掉。


无论当时有多么正确的标语,有多么美丽的讯息,如果没有能够彻底支持正确和美丽的精神力量、道德力量的话,一切不过是空虚语言的罗列而已。


想尽办法尝试,用不同方法去实验语言所拥有的可能性,将语言有效性的范围尽可能推广出去,是所有作家被赋予的固有权利。如果没有这种冒险心的话,是无法产生任何新东西的。


读书习惯一旦养成之后——这种习惯多半在年轻时候养成——就不会容易放弃。


用时间赢得的东西,应该可以靠时间来证明。

珍惜时间、慎重地、礼貌地对待时间,就等于是把时间拉拢过来当成伙伴。

某种程度必须能依自己的意志控制时间才行。
节奏不乱,周而复始的日子一天一天稳稳地拉过来,往后面送。而且默默地继续下去,某一天自己心中就会发生“什么”。不过在发生那个之前,某种程度需要花时间。你必须耐心等待才行。


和“想象力”相反极端的东西之一就是“效率”。


作为对抗粗暴现实世界的避难所,首先必须确立属于自己的安定的世界。


如果不能让全部人快乐,就只好让自己快乐吧。

——瑞奇·尼尔森


故事这种东西,是拥有能劝解男女之间、世代之间的对立,和其他种种固有陈规的对立,具有缓和冲突机能的东西。


让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互相交流,互相调节适应,人们好不容易才能接受不确定的现实,才能保持正常平衡。
未标注出处的都来自村上春树的《身为职业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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