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润红 寻“艾”记

 

 

寻“艾”记

 

难得六一和端午一起放假，早计划着早起去采点艾蒿，走在校园后的小路上，一边欣赏着早春黄绿相间的田地，一边接受着凉风的轻抚，偶尔还有早起的人们在经营自己的小菜园，倒也轻松惬意！去哪里找艾蒿呢？对，一路往下走吧，也许淖边有，怀着期待的心情一路向下走，当到达之后看到的情景却是：岸边的枸杞树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食品袋。

小草低低地贴着地皮，干涸裂缝的土地像张开的嘴巴，早已无水的盐淖裸露着自己的胸膛……这还是我记忆中的盐淖吗？那碧波荡漾的湖水去了哪里？那扑楞楞的水鸟和各种鸟蛋去了哪里？那成群的牛、马去了哪里？那些放牛、游泳的孩子们和挎着篮子捡拾牛粪的乡邻又去了哪里？盐淖曾经是我们童年的乐园，岸边湿地一脚下去就能踩出吱吱的水来，黄色的蒲公英花连成一片，采到草胚子是垒墙的好材料，可现在……远处有乡人早起放羊，散落的羊只贪婪啃食着贴地的草，也许她们是迫于生活的无奈，但我怎么也产生不了美感。想起来了，这个地方曾经有几处汩汩流淌的泉水，找找看，但当我奋力地迈过几道土壕后却失望地发现，有泉水的地方已经被新建的水泥厂圈进了院子里，而里边是一片雾蒙蒙的昏黄！回头远望另一处泉眼也早已被矿石厂包围，更远的地方还有造纸厂矗立起来的高高烟筒。哪里还有泉水啊！带着一种失落与怅惘，我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甚至不忍回头直视那裸露的苍凉…… 究竟哪里有艾蒿呢？也许滩里有吧，对，翻过那条公路就是后滩。那里有成片的土地，还有牵扯不断的坚草，尤其是成片的苦菜，是喂猪最上膘的饲料，放学时，骑着自行车展开的是场挖菜的“角逐赛”，比赛的是眼疾手快，这一堆，那一片，不多时，瓷实实冒顶的一袋和松垮垮的一袋各驮着“战利品”回家了。当我穿过公路时，却被一道长长的铁护栏围墙挡住了去路，什么时候，什么单位，把偌大的后滩也居为私有？连同沙坑、连同牛羊路、连同坟堆、连同记忆一起圈了起来，我不由苦笑，哪还有艾蒿啊！我只能沿着外围走，绕着长长的围栏又回到近郊，路上看到一个混浊的大水坑，不由想起小时候男孩、女孩在这里游泳的情景来，在浅水处扑腾几下，打打水仗也别有情趣。可现在这里又盖起了新民居，生活垃圾和建筑垃圾随处可见，不由钦佩人力的“伟大”，似乎是一夜之间就把田地变成了民宅。

还能去哪里寻艾？山上吗？向南遥望，掩映在绿树中的山头早已被修高速用土挖掉大半，像个伤痕累累的人奄奄地躺在那里。想那草和花也只能在石缝中孤独地招摇。山上早已没有了酸柳柳和臭葱，也没有了甜草苗和害害（一种如韭菜般可食的草），各种药材也无处觅踪迹，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也不再上山，其实也无山可上。还是罢了吧，现代化进程只能让我们去记忆中寻找曾经的种种美好！发现我描述的农村并不是现在的农村，其实现在又有多大的区别呢？一样的高楼林立、一样的车来车往、一样的忙忙碌碌…… 我承认我的寻艾之旅失败了，正如我们嫌父母掀老黄历絮叨，我们的下一代也无法理解我们的过去，幸好有这种渠道可以抒写，文字是最忠实的听众，是永不背弃的恋人，谨以此文献给我那渐行渐远的童年！

作者简介：池润红， 九连城人，  平定堡镇中学语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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