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咏爱情的千古绝唱：《诗经·周南·关雎》品读

《关雎》是现存《诗经》中的第一篇，这是一首歌咏男子爱恋女子之情的诗歌，一个采荇菜的姑娘引起了一个男子的爱恋。全诗采用起兴手法，借忠贞的关雎鸟来歌咏至真至纯的爱情。...



《关雎》是现存《诗经》中的第一篇，这是一首歌咏男子爱恋女子之情的诗歌，一个采荇菜的姑娘引起了一个男子的爱恋。全诗采用起兴手法，借忠贞的关雎鸟来歌咏至真至纯的爱情。

雎鸠是一种水鸟，与鸭子大小差不多，善飞翔，头顶有冠羽，它们的巢穴一般筑在树洞里。这种鸟非常忠贞，每到求偶季节，已经结伴定偶的雌鸟和雄鸟一定会如期而至，与对方相会，除非一方已经不在了。见面后，双双出没于江河湖泊的沙汀上嬉戏觅食。如果一只鸟儿发出“关”的声音，另一只鸟马上应和一声“关”。

《关雎》全诗如下：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描绘了雎鸠鸟在河洲上夫唱妇随、嬉戏觅食的甜美景象，不禁让人情动于衷。“关关”是结伴定偶的关雎鸟鸣叫的声音，一只鸟叫一声，另一只鸟马上应和一声，俨然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洲”就是河中的小陆地。看到河中小片陆地上对爱情忠贞的雎鸠鸟，好生令人羡慕，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由令人羡慕的雎鸠鸟转移到令人心动的好姑娘。“窈”形容女子心灵美好。“窕”形容女子形象美好。“窈窕”形容女子外貌与心灵都美。“淑”也是善良美好的意思。“窈窕淑女”就是形容既心地善良又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君子”原指“君王之子”，强调政治地位的崇高，后来被赋予了道德含义，用来指人格高尚、道德品行兼好的人。“好”在这里是动词，爱慕之意。“逑”在这里也是动词，是希望成为配偶的意思。“君子好逑”是说，人格高尚、道德品行兼好的男子也爱慕心地善良、貌美如花的女子，并希望这样的女子成为自己的配偶。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是写实，描绘了女子辛勤劳动的动人形象。“参差”形容长短不齐的样子。“荇(xing)菜”是一种长在水里的植物，开黄花，叶子呈心脏形，可以食用。“参差荇菜”形容水中的荇菜高低不齐的样子。“左右”是说一会向左，一会向右。“流”通“摎(jiu)”，摎就是把秸秆上的叶子一片一片摘下来。“左右流之”描绘女子采摘荇菜的样子。为什么要重点描绘女子采摘荇菜的形象而不描绘女子的花容月貌呢？因为，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真正贤良淑德、爱好劳动的女子，才是男子心中的最佳求偶对象，浓妆淡抹、花枝招展的女子固然招人喜欢，但若没有善良的品德作为后盾，只不过昙花一现而已。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描绘了男子爱慕女子的心理状态。“寤”原指睁着眼，引申为醒着的时候，这里代指白天。“寐”原指闭着眼，引申为睡着的时候，这里代指晚上。“求”在这里是追求异性之爱的意思。“寤寐求之”是说，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都想得到她的爱慕之心。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进一步描绘男子的心里状态。一般而言，爱情的道路并不是平坦的，虽然男子爱慕这个采荇菜的女子，并想得到她的爱慕之心，但很难一蹴而就，暂时还不能得到她的爱慕之心。这时候，怎么样呢？“寤寐思服”。“寤寐”还是指白天和晚上。“思服(bi)”有两种解释方式，都解释得通。一是说“思”和“服”都是思念的意思，合在一起也是思念之意；二是说“思”是思念的意思，“服”是语气助词，没有实际意思，“思服”也是思念之意。这句诗是说，即使暂时得不到这位女子的爱情，仍然是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思念她。爱情之路不是平坦的，甜美的爱情也不是容易得到的。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描绘晚上男子难以入眠的样子。“悠哉悠哉”形容夜很漫长。当思念一个人而不能相见时，就会感觉时间过得很慢，“悠哉悠哉”形容的就是这种状态。“辗转反侧”形容翻过来覆过去睡不着觉的样子，进而形容心里有所思念。这位男子为什么睡不着觉？就是因为在思念那我采荇菜的姑娘。



“参差荇菜，左右采(ci)之”不是写实，描绘了这位男子想象中的女子形象，或者说，白天见到的女子留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这位男子虽然躺在床上，但是在他脑海中浮现的是河水中高低不齐、翠翠绿绿的荇菜，更重要的是，忽而向左忽而向右采摘荇菜的那个女子。他好希望得到那个女子的爱情啊！

“窈窕淑女，琴瑟友(yi)之”也不是写实，而是这位男子的想象。“友”在这里是动词，是相亲相爱的意思。“琴瑟”据传为伏羲所发明，虽然是两种不同的乐器，但在形体上，都由梧桐木做成，都带有空腔，都以丝绳为弦，在功能上，都在于调和阴阳之气，顺畅人心，琴瑟两种乐器配合可以奏出美妙的音乐。这里用“琴瑟”之间的相似与和谐来比拟男女之间的相配。这位男子一边想象着那位女子采荇菜的形象，一边想象着他们二人就像琴瑟一样般配，可以相亲相爱。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再一次描绘那位女子采摘荇菜的形象，这表明，那位女子的形象再一次浮现在男子脑海中。“芼(mao)”通“覒”，是择和拔的意思。“芼”同上文的“流”“采”都是描绘这位女子采摘荇菜的动作，意思相同，为了避免重复，用了不同的字。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也是这位男子的想象。“钟鼓”也是常用的两种乐器，经常配合使用，奏出雄壮的音乐。古代结婚奏乐时常用钟鼓，这里的“钟鼓”表明，这位男子在想象迎娶那位女子时敲钟打鼓、热闹非凡的情景。在夜深人静之时，这位男子因为思念采荇菜的女子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并在想象自己和那女子就如同琴瑟一般相配，能够相亲相爱，还想象自己迎娶那位女子时的热闹场景。

这首诗被誉为“歌咏爱情的千古绝唱”，从始至终都在歌咏爱情，但毫无隐晦之意，全诗表达的都是至真至纯、忠贞不二的爱情。

在我看来，这首诗被作为《诗经》的第一篇，是有其深意的。古往今来，爱情一直是文学作品中的主题，也与每个人的生存和生活息息相关。亲情是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友情是以共同的志趣为链接的，而爱情超越了血缘关系、超越了共同志趣，能够将陌生的男女紧紧结合在一起，这是人类得以繁衍生息的基础。

《关雎》歌咏的是纯美的爱情，反映了当时社会安定、人们生活安居乐业的景象。爱情是一种很奢侈的感情，当生活安定、丰衣足食时，人们才有机会追求爱情。试想，在天灾横行、战争肆虐的年代，民不聊生，生存都是问题，还有谁会去追求爱情呢？《关雎》所描绘的爱情图景是美好的，是令人羡慕的，也是令人追求向往的，但其前提就是社会安定，人们生活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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