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海旧事

 

我的图文...

和乌海还是有点感情。很有些时日之前,和一位也很有影响的诗人一起去写报告文学,当时乌海正流行喝北方烧,山西杏花村的一种烧酒品牌,每宴饮酒量保持在N加一,即十个人的宴席要喝十一瓶。我只坚持了一天便败下阵来。那位诗人老兄海量,性情也豪放,每餐都是他抵挡。而我是能逃则逃,能躲则躲。

那时乌海还没有什么像样酒店,饮宴多在家里。乌海讲究,要想客人喝好,主人先要喝倒。记得一位郝姓朋友,酒力不胜,但又要表达心意,所以,在他家喝酒时,他早早就把自己喝倒了。他便自去屋里的床上睡觉了。而我们一干人等继续在他家喝酒唱歌红火热闹。
早餐记得是在下榻饭店对面的一个大食堂,油饼粉汤,油条豆浆,白瓷碗,长柄大勺,上百张餐桌,挤挤闹闹,热气腾腾。是叫乌海市第一食堂还是第二食堂,已经记不清了。那样的景象现在再也找不到。当时,乌海的市民们也有住了楼房的,但许多楼房里都升着火炉,炉筒从厨房的窗户伸出来,还有人家在阳台上养猪。

那时乌海的外号叫煤城,乌海也常被解释为乌金之海。那里有几大矿务局,乌达矿务局,海勃湾矿务局,乌海的真实姓名也正来源于此。那时的矿务局还很红火,后来便和许多国企一样陷入了半瘫痪。现在,两大矿务局已经易主,归了神华集团。
海勃湾常被外人误为渤海湾,地名志解释海勃湾是藏蒙混合语,雄狮弯之意,我倒以为也许就是海蚌湾,黄河边吗,有海蚌是很自然的事,但少数民族地区喜欢攀附少数民族语言的意义,如包头,本来就是泊头,水旱码头,却偏要攀附包克图,有鹿的地方,至于有没有鹿那倒成了另一码事。

乌海还有一个区叫海南,大概取自海勃湾之南,也常常与后来的海南省相混,但作为行政区它是海南省的大哥。海南区有一个公乌素煤矿,忘了我们是不是业务的原因与该矿接触,反正该矿要招待我们,地点是在一个唱二人台的演员家里,该演员获过自治区的奖,自家开了一个好像小招待所似的东西。
桌子是拼起来的,许多食物是买来的。有一个吹拉弹唱的小乐队,唱的是二人台和西部散曲(抑或山曲、酸曲)。乌海是个移民城市,文化的影响便来自移民较多的鄂尔多斯、陕西等地。二人台、山曲便是这些地区的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结合的产物。歌酣酒畅,我看大家已经是情不自禁,便溜出去躲到了车里休息。

过了些时候,那位诗人老兄怒气冲冲出来,拉上我便走,边走边抱怨,这个地方的人一点礼让都没有。后来我才知道,有一位邻家小妹,可能属于那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依人小鸟,或者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本色碧玉,陪我们一同前去的当地报社电台电视台的弟兄们都想与那姑娘多套套近乎,互不相让,便引发了诗人的不满,以致拂袖而去。
我们在街上漫无目的行走。季节已是冬季,我们都穿着羽绒服。诗人老兄非要把他的羽绒服脱下来给我穿,说你还年轻,不能冻坏,被我拒绝。丢了客人的主人满世界找来,在一个单位的门前把我们找到。诗人老兄匍在那位矿长的汽车头上,拍打着车盖,一遍遍地说:我的矿工兄弟呀,我的矿工兄弟呀!

一恍有年。诗人已在多年前离去,是在夜晚倒在了一座铁道桥下,有人把他送到了派出所,第二天早上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他是一家出版社的编辑,流行下海时他也下了海,开始是替香港一家出版社卖书号,后来准备在北京开书店,而且已经置办妥当,临行前一天出了事。
我们住的很近,一个时期交往很多,也经常到他家蹭饭,都是他下厨做菜。我们都戴眼镜,一起出去吃饭,骑车回来时他总要摘掉眼镜,打乱头发,他说这样才不像个书生,不至于有混混来欺负,一派天真。下海后他变了样,突然烫了满头的卷,我总有点不习惯。

当年乌海的弟兄有的到了呼和浩特,有的还在当地发展,都有不错的业绩。乌海的经济也有了巨大的飞跃,城市建设也早不是原来的模样。记得当年有些朋友刚刚开始摆弄书法,而今乌海已经成了中国书协命名的书法城了。四五年前,乌海的领导到呼和浩特开座谈会,请朋友们为乌海文化定位,这书法城便是当时的一个建议。

书法城命名仪式我参加了,很隆重。还有一位什么学院(名字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是什么城市文化策划研究之类)的院长要给乌海搞什么策划方案,我也听了个大概,印象深刻的是建议在乌海成立个什么国际书法学会还是总会,还是什么世界书法城世界书法中心之类,然后注册,开展活动,搞什么世界书法论坛,还有什么世界书法认证,评什么世界奖。这让我想到了哪些推荐诺贝尔奖候选人的机构,还有几年前四处授给企业家什么荣誉博士院士的那个骗子。

一个城市要有一个文化定位没有错,但我总觉得文化这东西是积累来的,而不是策划来的,也不是强行想定位成什么就能定位得了的。而且,有时候也不一定非要给城市文化定什么位,文化形成了定位自然就水到渠成了。真担心乌海在寻找文化定位时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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