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诗•思念玉宝

我有些累了，想饮外公私藏的酒...



《思念玉宝》

只不过是一场生活

从未够着的星宿，冰冷的夜晚

远在高山深谷的外婆，尚有

瀑布垂落般迷幻的方言

我捡起细碎的水花

跃过冬季冻僵的石桥

一路坑坑洼洼的泥水，太模糊了

外公的身影呈现在抛荒的田野

没有一颗水稻愿意告诉我，

在没有群童嬉闹时他们怎么度过夏季

淌水的银环蛇，掉落的知了，不顾

台风仍然绽放的金盏花，长不过童年的

盘旋山路伸向比云更高的地方

我有些累了，想饮外公私藏的酒

想听南方古老语言唱的汉剧

想在一次深邃跳水动作后学会游泳

想穿破碧绿的水潭和蹦跶的石冻做朋友

等冬天的田都藏住了生机

等浓密老林的瘴气又重新掩住了小路

等竹笋被野猪拱食摇动那些竹林

等所有的夕光都收于山脊的后头

等外公再提着手电从村口慢慢走回

他一步一步，走的忽慢忽快，竟然就

走到了坟草高掩的后头

2015年冬月

玉宝是我妈的娘家，地方不大，离龙岩城有一小时的车程，但群山环绕路小弯多。玉宝海拔较高，驱车沿着山路盘旋，云雾在车轮之下，鹰隼撩飞而过，溪水叮咚，是一个世外桃源。

冬夜某次酒足饭饱，有人谈及工作中的土木众房，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外公过世后就几乎对局在大围屋众的外婆。冷风嗖嗖，寒星闪闪，不知外婆此刻在家中是否饭足床暖，更担心的是天寒灯微，担心她一人独处祖屋，难免心意阑珊，孤灯凄影，无人贴心陪伴。

所以忆及外公，思前想后种种往事，我在幼年的，少年的，青年的时期，与玉宝有所关联的记忆。犹记得祖屋门前有块稻埕，有一年熙熙攘攘，外公所有儿孙都齐聚一堂，美味佳肴，推杯换盏。最后一族几十个人还留影合照了一张。

念兹在兹，报恩不及。此夜酒醒人逝，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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