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湖】爷爷的烤鸭肝

爷爷是一名厨师，因烧得一手美味的家常菜而远近闻名，他最拿手的就是烤鸭肝。附近村子里，每逢婚礼、丧事、做寿、乔...





爷爷是一名厨师，因烧得一手美味的家常菜而远近闻名，他最拿手的就是烤鸭肝。

附近村子里，每逢婚礼、丧事、做寿、乔迁，都必定会请他来主厨，而且每次都一定少不了这一道烤鸭肝。几十年的烟熏火燎和辛勤劳作，也令他得了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症。每次烤鸭肝，他都会佝偻着身子，一边翻动鸭肝，一边用手捶腰。

爸爸心疼他，几次三番劝。奶奶骂他：“你不是考鸭肝，而是烤自家的腰椎骨。”可他不听劝，依旧四处烧制烤鸭肝，直到去世。



那一年夏天，我家乔迁新居，我们家摆了很大的宴席。

盛夏的夜晚特别美，皎洁的月亮挂在幽蓝的夜幕中央。白天的燥热早已被黑夜所驱走，夜风吹来，竟带着丝丝凉意。

客人都走了，其他人都已经忙碌停当。我安逸地坐在爷爷怀中，身旁是一小堆篝火。

“爷爷，爷爷，我饿了！”

“好，好，想吃烤鸭肝了吧！行，我给你做。”

说着，爷爷就起身去拿早准备好的新鲜鸭肝，在鸭肝上均匀地抹上自家的菜籽油，接着用两张粽叶将抹了菜籽油的鸭肝牢牢地束缚在其中。然后，爷爷从篝火中抽出一根柴，将巴掌大小的“鸭肝棕”送入篝火底部，再用抽出的柴将起盖上。

烤鸭肝学问可大了。首先，鸭肝一定要新鲜鸭肝，要先置于山泉水中浸泡漂洗，但绝不能超过一天一夜；其次，抹油既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多了太腻，少了，则烤出来的鸭肝就会如同焦炭一般又干又硬。粽叶也是要用新鲜的，最好是用过的，两至三层。最难掌握的是火候，一般人不是太大就是太小，烤出的鸭肝不是焦糊就是半生。



趁着烤的这段时间，爷爷开始配制酱料。爷爷自制的酱特别鲜美，这也是为什么别人的鸭肝不如爷爷的美味的原因了。在小碗中盛一碗酱，在其中放入蒜泥、青葱、红椒、香菜，加一点老陈醋。最后，他会放入自己的秘制调料，据说是用花椒、胡椒、茴香、桂皮等好几种香料磨成粉做成的。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瓶二锅头喝了一口，说：“这种香料传男不传女，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你爹知道了。”

哇！我可没有兴趣听这些，一闻到鸭肝的香，我的口水三尺长了！



终于，篝火渐熄，香味弥漫。爷爷从灰烬中取出鸭肝，剥去已成灰烬的外层粽叶，用手轻拍，枯焦的粽叶便一片片落了下。接着，打开仅剩的一层外壳，一股菜籽油香扑鼻而来，微焦的香甜味儿就填充了你整个鼻孔。蘸一点酱料送入嘴里，鸭肝的浓香加上蘸料的滋味，真是奇妙之极，整个舌头上的味蕾都随之跳动。

爷爷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用胡子扎扎我，嗬嗬地笑了。

忘不了，那个夏夜的蝉声和蛙声·····



今年冬至，我和爸爸给爷爷上坟。连绵不断的小山坡，郁郁苍苍的小竹林，杂草丛生的小小土丘，坟前一方波光粼粼的小池塘，这里长眠着我的爷爷。



爸爸从篮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盒利群香烟，一瓶红星二锅头，还有亲手烤的鸭肝。一阵清风吹过，竹林萧萧，我仿佛又看到了爷爷笑脸，和他佝偻着身子烤鸭肝的背影······



（作者系衢州二中学生）

指导老师：汪啸波

稿源：晚上八点浙江省衢州站技术制作：娄畅，童章远

文章配图：郑燕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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