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烩面︱吃相

 

感激和感恩的心情去吃好喝好,日日都是好天。...








文︱赵长春

图︱network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有吃相。小时候,父母经常这样说我们兄弟。现在不说了,我们兄弟也都成了父亲。



站相、坐相不说,于我而言,还是没有吃相。当然,在一些场合,我知道座次的尊卑和酒水的深浅。我说的是另外一场合。

比如,出外开会,不喜欢围桌而坐的大餐。我总是偷跑出去,一个人,沿着这个城市的小街僻巷踅摸,找小吃。越深远越简陋的小巷子,我越往里钻。好了,一个小街角,一个小桌子,一口锅灶,两个人,最好是夫妻,招呼着一个小店。木纹的桌椅,些许油腻,大蒜,辣椒,醋,随意地摆放着。我也随意地吃喝,挽袖子,伸脖子,咂巴唇舌苔。一碗地方的口味,或汤或面或饭,实在,不贵。更主要的是,与店家随便闲聊一会儿,然后一抹嘴,再转一家儿。

还有,来往的火车上,也爱一个人。五六个鸡爪子,半袋子花生米,一本书,铅笔,几页纸。反正谁也不认得我,位置可以的话,趺坐,看窗外,看人,看书,喝酒一小口,划拉几行字。好几次,甚至和人换了座位,硬卧,跑到硬坐,就想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傻想,傻坐,啃着鸡爪子,俗不可耐。



再者,回到老家,吃父母给做的饭。

柴灶。锅台。烟囱。苞谷芯烧火。手擀面。葱花爆炒。细碎的芫荽末。金黄的小磨香油。绿菠菜带着红红的菜根儿。大碗。粗瓷蓝花边的那种。

呼噜一口,实在过瘾。就疙蹴在灶屋里,靠着棉柴堆,喀嚓一口大葱,吃得满头汗水。父亲会嗔怪一句,“有椅子不坐,没个样子……”母亲会接着说,“怕啥?自家屋子里。锅里多着呢,再盛一碗……”



我饿过。从童年、少年到出外求学,知道那滋味儿不好受。

我把每一顿饭都当成一种享受。无论凉拌白菜心还是红烧肘子,哪怕蒜汁儿蘸红薯面馍,还是海参熬小米粥,我都认真地歆享,汤汤水水都要吃尽。

所以我喜欢下厨,讲究颜色点缀荤素组合形器搭配,切炒炸烧中,有创新有创意有创造,比刷洗碗筷有很强的成就感觉。当然,这是在自己家中。所以当一切上桌的时候,我就不自觉表现了不雅的吃相:喝汤有声,吃面带响,放筷出音,怎样舒服怎样地坐,然后抚着肚腹,回味无穷……



故乡有一种面,烩面,名气很大,现在不少地方打出的牌子“方城烩面”,很能说明这一点。

好面靠汤。方城烩面就是面和羊肉汤,加时令青菜,如菠菜、香菜、蒜苗等,没有其他杂项,但好吃得很!每次回去,下车总要先来一碗。分大碗、小碗,碗一样,分量有所区别而已。

我们进店时,十一点多一点,但已经需要排号。先报饭,大小碗多少,给你个号,你就等吧。好饭晚吃,吃家都不着急,坐等着。我去窗口看,十几个碗排着,大锅,大勺,大师傅抡着胳膊扯面,圆熟得如同艺术表演,热气腾腾中,一碗碗面盛出,分量就在师傅心中,大碗,小碗,都很到位。撒芫荽,滴香油,吆喝一声,“八号四碗,两大两小!”









我就赶紧回到自己的桌前。我要的是大碗,腹圆,口阔,肚深,碗口大,不恰当的比喻,整张脸扣上去盖不满,要是端起碗喝汤,就没有脸了——一大碗清清爽爽的烩面啊,满满当当!

端坐,执筷,闻香,喝汤,还是当年的老味道呀!我给同行的外地朋友说,先尝原味儿,原汁原味儿,吃面,喝汤,品浇头的肉疙瘩。吃三分之一后,出汗了,再放醋,放羊油炸的辣椒。辣椒捣碎,炒至香辣,滚烫的羊油浇上去,更香更辣!来一筷头,搅进烩面碗里,你再吃一口喝一口,又是好味道!















就这样吃着,想起了读高中的夜晚,馋涎欲滴了,几个同学跑出去,到老电影附近的那一家,每人要上一两至多二两,就是想吃那个味道儿,硬是把人家一碗油炸辣椒干掉。

老板理解,“学生娃吗,好吃,没钱儿。”想着这些,眼睛有些湿润,好在饭馆里热气腾腾,我也是一身满脸的汗。放下筷子,问询他人,人家的目光有些讶异:“你吃饭看着吓人……风卷残云!狼吞虎咽!饕餮出海!”——看来,我的吃相又不雅,吓住了人!





不过,这也是一种投入的享受啊!每一天都不会再来,每顿饭都只有一次。所以,好好珍惜,也是日子的静好和美好。用着这种感激和感恩的心情去吃好喝好,日日都是好天。

如此痛快淋漓,不要吃相也罢!





*作者︱赵长春:曾用名春子、河南方城人、性耽文字、游学过新疆、有小说、散文、诗歌、评论等作品散见于《莽原》《百花园》《小小说选刊》《读者》《中国青年》《河南日报》等各地报刊,在有关报刊上开过专栏、多篇作品收入过年度最佳文集、数篇小小说作为中学阅读理解试题、出版有小说集《我的袁店河》散文集《我的望窗季节》、河南科技学院教师,「青眼有加qyyjtcq」专栏作者。


悠远的方城,永远的方城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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