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绿之旅

祖母绿Journey to the Chivor Emerald Mine, Vol.1契沃尔：祖母绿之旅(...

在2015年初，我们的团队沿着哥伦比亚安第斯山脉东部的陡峭山路，来到了传奇的契沃尔祖母绿矿区。骡子们背着行囊，使得我们能专注地完成攀爬。我们跟随着Peter Rainier的足迹——作为一个杰出的矿物工程师，他总是对旅行和冒险充满渴求。在1926年，他造访了契沃尔矿区之后，将他的探险经历写成了一本著作《绿色火焰》(Green Fire)。

随着我们向上攀爬，我们的目光被漫山遍野、颜色鲜明的红珊瑚树吸引，它们与周围葱郁的绿色相映成趣。我们在寻找名为「神坛，El Pulpito」的巨石，它从群山之间破土而出。忽然间，它毋庸置疑的独特轮廓映入我们眼帘，这个经典的契沃尔矿区地标，摇摇欲坠地挂在了西奈谷，就像是猛禽滑翔而过。在这个哥伦比亚最古老的祖母绿矿区，出产过世界上最佳品质的祖母绿，而我们的旅程在此开始……



入矿坑前的准备

早在2013年，本文的两位作者就拜读了Rainer的著作，对他在哥伦比亚寻找祖母绿的经历印象深刻。在讨论过程中，作者参看了John Sinkankas的宝石学百科全书《一本带注释的书目提要》(An Annotated Bibliography, 1993)。书中，Sinkanka对《绿色火焰》的褒贬不一：

本书语言多彩生动，但并未有对哥伦比亚祖母绿的现代开采进行可靠记录。不过最近，他的努力终究得到回报，许多确实的证据能够表明，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中包括祖母绿挖掘采用的方法、地质学构造及其和祖母绿的关系、祖母绿形成的相关知识、晶体的寻获、回收、清洗和价值评估。

在进一步查阅了GIA图书馆的文献后，发现了被人遗忘的Rainier的档案以及一些黑白照片，其中许多是由他亲自拍摄的。这些照片包括Rainier本人的、矿工的、山区风景、契沃尔矿区的等等，而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祖母绿晶体。在上世纪80年代，Sinkankas购买了这套照片并作为收藏，此后GIA于1989年购买了他的私人图书馆馆藏。Sinkankas在其自己的著作中，也广泛运用过Rainier书中的资料。

作者决定开启前往契沃尔矿区的新航程，这很可能让他们遭遇Rainier当年所经历的挑战。2013年3月，两位作者和四位哥伦比亚当地的专家，带上几匹骡子、一辆四轮车，踏上了为期六天的探险之旅。



哥伦比亚的安第斯山脉有着许多历史悠久的祖母绿矿床。契沃尔矿区就坐落在东科迪勒东部，从波哥大驱车约180公里可达。作者们就是从波哥大驱车出发的，途径瓜达维达湖，到往加查拉著名的祖母绿矿床。他们又从那里，驱车前往拉斯卡斯卡达斯——Peter Rainier的茶园和家乡。剩下的旅程就单纯靠双脚和骡子了，作者们经瓜维奥谷、蒙特克里斯托再到契沃尔。这张地图就展示了哥伦比亚的祖母绿矿带，从东科迪勒的西北到东南，包括穆佐、科斯凯茨、契沃尔和加查拉。

哥伦比亚的祖母绿之争

早在西班牙征服者统治之前，埃及和奥地利的祖母绿矿藏就作为旧世界的供应之源。而新世界祖母绿矿区的发现，彻底地颠覆了人们对这一宝石的理解和审美。1519年，Hernán Cortés到达了现在的墨西哥，他收到了当地人的祖母绿作为礼物，这些祖母绿产自蒙特苏马。之后，西班牙人在这块强行争夺的土地上，竭尽全力，在当地土著民族身上抽取祖母绿矿区的消息，而其中细节，在流逝的岁月中已然变得模糊了。

西班牙人最初的设想认为，祖母绿来自秘鲁，因为那里的印加人拥有许多祖母绿。1532年，Francisco Pizarro抓获了印加国王Atahualpa，并要求赎金，Pizarro向印加人勒索黄金和其他珍宝。当时的赎金包括金银和一些祖母绿，足有一个房间那么满。最后，尽管印加人交付了赎金，国王仍旧被处决了，而这满载的金银财宝，更加让西班牙人心驰神往。1536年，西班牙皇后发出命令，要求臣民寻找祖母绿的矿源。

西班牙征服者Gonzalo Jiménez de Quesada于1537年到达了安第斯山脉的东科迪勒。西班牙人决心在此处寻找祖母绿和其他宝贝，而当他们看到当地的奇布查族人身上，穿戴着更多祖母绿时，他们更是感到兴奋非常。Quesada在1538年，发现了波哥大。



Friar Pedro Simón在其1565年的论著中记载了Quesada发现首个新世界祖母绿矿区的经历。Quesada发现了一个被奇布查族人称作索蒙多科的祖母绿矿区——矿区得名于附近的村庄。而这个地方，正是现在的契沃尔矿区。在确认了祖母绿的矿脉之后，Quesada派遣了Pedro Fernandez Valenzuela和40个人前往当地调查。Simón记载如下：

经过大量的工作，各种祖母绿晶体，不管好的坏的，都被挖掘出来。西班牙人发现还需要大量的工人和设备才能确保这条矿脉能得到正常的开采。Valenzuela回去后，将他的发现告诉了大家，他所描述的矿脉之大，让将军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1537年，通哈城沦陷，近2000颗祖母绿被西班牙人所夺。于是，人们知道来自索蒙多科的祖母绿一直是在奇布查族人间交易。而奇普查人也与其他文明进行了数百年的祖母绿贸易：最远的可达墨西哥北部的阿兹特克人，最南可及南部的印加人。契沃尔矿区被历史学家认定，是美洲大陆第一个进行祖母绿贸易的矿区，这也是在西班牙人征服后，祖母绿走向世界的第一个窗口。

一年后，穆佐矿区被发现，并于1558年正式开采，这里也就成了世界最重要的祖母绿矿源。带往欧洲的祖母绿数量剧增，造成了短期内，祖母绿价格下跌。当时，哥伦比亚祖母绿的突然涌入，也许导致了欧洲消费者的怀疑，因为这些祖母绿品质好得不像真的。一位作家在1572年的著作中写道，当时哥伦比亚祖母绿的价格仅为埃及产的祖母绿的一半。

尽管消费者顾虑重重，但契沃尔和穆佐矿区的产出不容忽视。这些祖母绿晶体一般较大，而且带有浓郁的、饱和的绿色，远较于埃及和奥地利的祖母绿优质，最后，这些古老产地的祖母绿便失宠，而西班牙征服者牢牢把控着祖母绿。在新格拉纳达，西班牙人听到了一个叫做瓜达维达的传奇地方，那里有一个男人裹着金粉，浸入到圆形的山中湖泊进行仪式。据说，祖母绿和黄金作为贡品投入这个湖中，用以进献太阳神。这个传说在西班牙心中的欲火上又浇上了一把油。



契沃尔祖母绿开始出口至欧洲，西班牙征服者将当地酋长抓获作为人质，胁迫当地人寻找其他祖母绿矿源，并奴役他们进行开采，另外，还要求他们寻找传说中的那个满是黄金和祖母绿的地方。

在契沃尔，有一条20公里的水道，这是由西班牙工程师和奇普查族奴隶劳工建造的，用以将水源运至矿区。水源被聚集在一个装置中，蓄成一个小池塘，当矿区谨慎地开采工作发现了祖母绿和宝石露头，这些水会被放开，用以冲洗宝石周围的碎片。



祖母绿贸易

西班牙曾经是主要的哥伦比亚祖母绿进口国，尽管大部分的祖母绿没有在本国交易，并且令人吃惊的是，西班牙国库里也鲜有祖母绿。普遍认为，进口至西班牙的祖母绿被换成了黄金——这在当时是最具流通性的资产。总之，新世界掠夺的财报帮助西班牙打造了所向披靡的舰队，促成其帝国的野心。而祖母绿的买家主要是欧洲皇室、贵族及神职人员。

在欧洲，哥伦比亚祖母绿作为镶嵌珠宝的材料被销往贸易的中心城市，像是荷兰阿姆斯特丹和英国伦敦。在伦敦博物馆馆藏的「奇普赛德收藏，Cheapside Hoard」中，囊括了许多伊丽莎白时期的珍品，其中就包括一件17世纪的祖母绿怀表，那颗裹藏时计的大颗六边形祖母绿经鉴定就是来自穆佐。它于17世纪早期来到伦敦，约是哥伦比亚矿区发现的50年后。



祖母绿也同样用以交换远东的其他消费品，诸如织物、香料、珍珠和其他宝石。人们认为，当时祖母绿的交易是秘密的，因为它价值极高，常被藏在小包裹中便于携带。

托德西利亚斯有效地在西班牙和葡萄眼间分割了南美，而葡萄牙人并未在巴西发现祖母绿——他们找了几百年，收获甚少。但是，西班牙人出口的哥伦比亚祖母绿，远至印度果阿，那里的葡萄牙人非常多。根据一个在15世纪末、16世纪初于该地做生意的欧洲商人，Jacques de Coutre的著录，“世界各地的人都把珍珠、祖母绿、红宝石和价值连城的珠宝带到印度东部，而每个人都清楚这些宝贝最终会落到莫卧儿王朝手中。”



哥伦比亚祖母绿深受17世纪莫卧儿王朝统治者的喜爱，其中包括Jahangir和Shah Jahan，他们拥有的祖母绿难以估量。他们的大多数珠宝收藏以及世界已知的最大祖母绿收藏，都最后都去了波斯，也就是现在的伊朗那里。重要的祖母绿刻有精细的花纹以及古兰经的铭文。



宝藏猎人Mel Fisher在1985年的发现让人们获知当年发生在新世纪的祖母绿贸易。而1622沉没的「阿托卡夫人号，Nuestra Senora de Atocha」，满载着金银锭、祖母绿裸石及成品首饰。它的航线揭示了祖母绿通过西班牙，到往欧洲和亚洲的供应链。在殖民时期，这种贸易方式存续了两个世纪。





在契沃尔矿区，第一个有记载的让步发生在1592年。在意识到奇布查族人几近灭绝后，西班牙皇室发布了一个关于矿工人道待遇的法令。1602年，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三世要求该法律强制执行，但为时已晚，奇布查族的劳动力几乎完全被摧毁。而1558年开始开采的穆佐矿区，则具有更为丰富的产出。

在几十年的零星开采后，契沃尔矿区于1672年被遗弃，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二世宣布关闭矿区。在之后的两个世纪里，丛林逐渐掩盖了矿区。随着契沃尔的关闭，世界的焦点逐渐移向穆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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