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过客

 

主编导语:现在,在环京居住北京上班的人越来越多,这类人群所选择的生活,被称之为双城生活。顾名思义,是指居住在...



主编导语:



现在,在环京居住北京上班的人越来越多,这类人群所选择的生活,被称之为双城生活。顾名思义,是指居住在中心城市周边卫星城市,将高铁动车、地铁轻轨作为主要上下班的交通工具,往返于居住地和工作地城际之间。

双城生活现在在一线城市与周边卫星城市之间已经成为普遍现象,如北京与廊坊、燕郊之间,上海与嘉善、昆山、苏州之间,广州与佛山、深圳与东莞之间等等。一项小型调查结果显示,在2010年嘉善南站开通高铁之初,该站每天的到站人数大约在1000人次左右,但6年后的今天,日平均到站人数激增到了5000人次,其中有将近一成的人为固定的上海虹桥站与嘉善站之间的“通勤族”。

当燕郊逐渐把刚需抛弃,在北京上班的许多北漂们不得不把目光放到了更远的环京区域:固安、香河、涿州、永清、霸州……如今,许多北漂已在这些地方安营扎寨,并且不少人还要每天往返北京通勤——如果说这几年,40万燕郊居住北京上班的跨省上班族过着的都是辛酸生活的写照,那么这更远距离的“双城生活”又是怎样的呢?

出了北京城,沿着106国道和大广高速南下便可到达固安,如今,固安的大批楼房仍在建设中。得益于毗邻京南的地理位置,首都二机场兴建和地铁大兴线南延的利好消息,固安正成为新的购房热土。梦想着在北京立足的年轻人,在这里播下“安居”的种子,以期抓住所有在北京扎根的机会。

在北京“漂”了8年的李安然选择开启“双城生活”。她的生活半径被拓宽至近70公里,每天往返北京与固安之间,要花掉6个多小时。在回乡和留京的两难中,这似乎成为两全的办法,安居的喜悦冲淡了奔波的辛苦。为了让梦想照进现实,都市中的“李安然们”还要继续坚持。

奔波中没见过小区白天的样子

周一,入秋后的清晨,天色未亮,固安县城人口密集的小区内,已经有不少窗口透出了灯光。固安二中门口固安专线往北京方向的倒数第二个站点,6点刚过,就有人在那里等候。公交站点旁有四五个煎饼摊推车,摊主正麻利地摊饼、打蛋,为形色匆忙的上班族提供开启一日生计的餐食。

初秋的冷风打在李安然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她站在路边,张望着来车的方向,忍不住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盘算着再等下去是不是还能赶到单位参加9点半的会议。接连有轿车停靠在她旁边,司机高声向她招呼,“15元到天宫院地铁,上车就走。”她再次向远处张望后决定上车。

上了车,李安然闭上眼睛,想抓紧时间再眯一会,如果不堵车,40分钟后她能到天宫院地铁站。进了地铁站,把自己塞进人满为患的车厢将是另一场“硬仗”。

前一夜,因为加班,她到家已经是晚上12点,“我几乎是拖着腿回了家,站着都能睡着。”李安然说,但她还是强忍着困意收拾好第二天的背包、找好要穿的衣服。为了节省早晨的时间,她已经养成了无论多累都要把东西收拾好的习惯。

李安然躺在床上放松神经后,才骤然感觉到太阳穴传来的阵阵刺痛,像是身体向她发起的抗议。时钟指向凌晨1点,她的睡眠进入倒计时,4个小时20分钟后,新一天的奔忙又将开始。“刚搬到固安时,我连我们小区白天的样子都没见过。”李安然回忆。

早上6点多出门,她排队等固安专线,好不容易才能挤上进站的第二辆公交车,“我卡在人缝里,感觉自己像缺氧的鱼一样,只能把头探在空隙里呼吸。”李安然说,车上了国道,还要排队过安全检查站,等半个多小时是常事。过检查站时,全车人都被要求下车,交身份证挨个检查。上下折腾一番后,固安到天宫院地铁26公里的路程走了1个多小时。上了地铁,她要辗转3条线路才能到单位,“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在地铁上不接电话,因为你把胳膊抬起来,根本就放不下去了。”每天6小时折腾在路上

从自己的小窝“迁徙”到单位的工位,单程花费3个多小时是常态,全天通勤耗时占用了李安然一天四分之一的时间。家人和朋友不理解她,妈妈更是心疼她,从老家搬过来和她一起住,照料她的起居,逮着机会就会劝她搬到单位附近租房子住,“她舍不得我这么折腾,担心我睡不好,太晚了回家路上不安全。但我觉得身体还能支撑。”

在日复一日的奔波中,李安然摸索出了节省时间的方法,练就了自己的“生存法则”。她在附近业主建的“打车微信群”里找到了固定的拼车伙伴,“除了车主有事我会坐专线公交外,几乎都会拼车,能节省不少时间。”

她在地铁上一站就是90多分钟,安慰自己“在单位要坐一天,站会儿能减肥。”在拥挤的人群里,她戴上耳机,企图隔绝外界,努力享受难得的“独处”时间,想想自己一天要处理的工作,看看手机里的推送文章,“尽量把碎片化的时间利用起来,时间过得也快一些。”

一年多来,张帅每天都要在北京和香河的上下班路上花费掉五个多小时。2014年,在北京工作的他准备结婚买房,北京市区的高房价却让他望而却步。四处考察之后,他决定把家安在60多公里外的香河县。

张帅的老家在唐山,2008年底来到北京工作,上班的地方在北京市区北四环。早上不到7点,他就从香河的家里出发了。每天早上,他都要在这个时间出门,以便赶上公交车。这座小区是几年前新建成的,2014年,张帅准备结婚,选中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房价可以接受、并且交全款就可以马上拿到现房。

走了十几分钟,张帅从家里走到了公交车站,等待开往北京市区的938路公交车。当年,在找家里、同事朋友“东拼西凑”之后,他凑齐了50多万的房款,买下了一处80多平方米的两居室。除了他的妻子之外,他还把母亲从唐山老家接来,三口人住在这里。

公交车从香河市区走高速公路开到北京市区,路上花了近一个半小时。没什么事可做的张帅,除了听音乐、看书之外,只剩下打盹补觉了。公交车上的指示牌,驶过了香河县境内的最后一站“百家湾”,车便开上了京沈高速,下一站便已经到了50公里外的北京国贸。

公交车到了北京国贸,张帅下车准备换乘地铁。从公交车站走到地铁站需要横穿东三环。这个路口没有过街天桥,为了抄近道,张帅和一些乘客直接从机动车道穿行过马路。

早高峰时段的地铁站乘客很多,张帅在拥挤的队伍里慢慢前行,安检、进站,再在人流中慢慢前行,下楼梯、上地铁。在地铁里挤了半个多小时后,张帅终于到了公司,上班的路花掉了两个半小时,等待他的是一天的工作。

张帅在一本文摘杂志做编辑,这份工作让他和别人的工作时间有点不一样:平时清闲,截稿日“忙成狗”。不忙的那几天,他下午4点左右就可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而在忙碌的时候,他经常赶不上去香河的末班公交车,只能在公司的沙发上将就一晚。

一般,六点半左右,张帅能到家。下班的路途也要花掉两个半小时,加上上班,一天的24小时中,他有接近四分之一的时间在路上。时钟指向早上6点整,李达理理头发,拽拽衣服,走出位于天津河北区的家。“各位旅客,开往北京的C2602次城际列车就要发车了……”李达刷卡进站,按车票号码坐下,摊开电纸书开始阅读。列车启动了,300公里的时速,火车像离弦之箭一般飞奔向北京。

“最多33分钟,肯定到北京南站。”几乎天天往返在这条线上的李达早算准了时间点。出站换乘拥挤的地铁4号线,不用半小时就来到西单,他随着白领人潮涌进写字楼,没人知道他刚从另一个城市赶来。

虽然听上去双城生活挺美挺轻松,但毕竟每天要不少车费,这笔负担重吗?李达告诉记者,自己在一家金融机构上班,经常出差,如果在北京租房子,每月也住不了几天,现在虽然每月要自负2200元的通勤费,但“这点钱在北京租房,也租不到什么好房子”。

高铁串起的京津双城“朝九晚五”的生活,李达已过了三年。之所以敢做这样的决定,得益于越来越便捷的京津城际列车。2008年8月1日,时速350公里的京津城际铁路开通,这是国内首例公交化高铁。据了解,这两年,随着京津冀不断推进高速铁路的相连相通,三地区域经济一体化加速推进,越来越多的人突破地区界限,实现工作、生活、休闲、置业、消费的日益“同城化”。其中,每日往返于京津两地的“双城族”就达到近5万人。

“作为一名‘北漂’,我综合房价、交通、孩子上学等多方面因素后,决定把家安在天津。”在北京工作的顾女士日前也选择了天津购房并两地奔波的双城生活。“是有点累,而且每月近2400元的城际列车支出,对于我这样的普通白领,仍然压力不小……现在,我的生活就是痛并快乐着!”

据不完全统计,京津冀“跨省上班族”超现在已接近100万人,主要居住在环京区域,上班族单程普遍要花两个小时左右,为了挤公交、不迟到,凌晨五点,大多数人尚在酣睡,而这些“跨省上班族”已在路上颠簸。

针对跨省上班的潮汐族这一现象,分析人士也在不断给出药方——通过对产业空心的填补,实现人口的安置和稳定等。国家发改委综合运输研究所城市交通研究室主任程世东表示,要以公共交通引导城市的理念解决该问题。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高级城市规划师张高攀建议,目前北京的铁路、地铁可以进一步增加运力,也可以进一步加大快速公交系统的投入与管理,“人们之所以争抢着到北京上班,就是因为目前北京的功能过多。而集聚不如疏解,通过把北京的功能逐步向外疏解,以一种良性循环的方式,让外围的城市互动起来,引导产业、人口、医疗服务等配套设施向外走。”

“如果通州是3.0版本,燕郊就是2.0版本,而更远的环京区域就是1.0版本,早年通州也是燕郊这样的,有了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燕郊和其它环京区域也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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