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江剧院丨剧本②探：民国文人间是如何斗嘴的？

《蒋公的面子》这出戏围绕着蒋介石担任校长请三位教授吃饭三人是否应邀这一问题展开既然主角三人皆是民国知识分子...

时任道：卞先生喜爱字画吗？

卞从周：喜爱，喜爱不起了。

时任道：想必收藏颇丰。

卞从周：知其必不为己物矣。

……

时任道：现在，这九箱古籍还在桂林。但是，去年舍弟患疟疾离世，我的藏书交于他的独子保管。舍弟常年奔波，儿子缺乏管教。不久前，听说我这个“贤侄”，平日里只知道出入雀馆，还卖起了我的书。

卞从周：您打算怎么办？

时任道：趁他还没把我的那些书赌光，把那九箱书运到重庆来。

卞从周：好啊。

时任道：可桂林实在远了些，又是战乱之中。

卞从周：学校帮忙吗？

时任道：顾校长现在称病不出。

卞从周：找总务处。

时任道：找了，人家迟迟不回复。也是，这是私人书籍，学校为什么管？

卞从周：找教育部。

时任道：我不与他们打交道。

卞从周：为什么？

时任道：我不受陈立夫的人情。

[沉默]

……

时任道： 你办法多。

卞从周： 我有什么办法？

时任道： 你有办法。

卞从周： 强人所难。

时任道： 再容易不过。你去赴宴，在席上对蒋公说两句，解决了。

卞从周： 啊。你说也一样。

时任道： 不一样。你可是蒋家的西席，蒋公子的恩师啊。

卞从周： 我只是……

时任道： 在我这儿就别谦虚了。

卞从周： 我去吃年夜饭，对蒋公说书的事。

时任道： 哎。

卞从周： 不去。卞从周： 这次蒋公请客，听说掌灶的是西字号老正兴的屠长义，要做火腿烧豆腐。

夏小山： 火腿？

卞从周： 他得了一只金华火腿。

夏小山： 这里还有金华火腿？

卞从周： 收藏有年了，道地的金华火腿。

夏小山： 怪不得。屠长义轻易不做这道菜，不得好火腿，便不出味。

卞从周： 数年烽火，金华火腿怕要绝迹了。

时任道： 牛肉面都吃不起，何况金华火腿。

卞从周： 这次正好去吃。

时任道： 我不能为了猪腿不顾人脸。

卞从周： 说得好。可惜吃不到他的“镇灶之宝”。

时任道： 又不是没吃过金华火腿。

夏小山： 六年不闻此味矣。

时任道： 穷有穷的吃法。金圣叹说：“豆腐干与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试试何妨。

夏小山： 试过。

卞从周： 如何？

夏小山： 只嚼出豆腐干味与花生米味。

……

夏小山： 金华火腿烧豆腐。

卞从周： 金华火腿烧豆腐！

夏小山： 菜倒是其次。蒋公若是以行政院院长之名请我，我还愿意给他这个面子；可他以校长之名请我，我既不承认他是校长，又怎会去赴他的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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