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传恩:生活大观——碓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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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宋传恩

外方里圆
挨揍没完


这是一个谜语,谜底就是石臼。其实这个谜形容的并不准确,在很多地方,石臼并不都是外方内圆,有许多石臼里外都是圆的。

石臼是一种用石头凿成的舂稻、谷等粮食的器具,乡下有的地方称它叫“碓窝子”。

石臼粗壮朴拙,一般是青石凿成,形状像个巨型的酒杯。石臼外观是上大下小的倒台形,里头掏去大半个圆,那半个圆,放个篮球绰绰有余。石臼高约

60厘米,上口外经约50厘米,内径约30厘米。用来舂粮食的是半个球体状的石头,乡下人叫“碓头”。 碓头平面的中间有一个直径四厘米的眼,按上木把就行了。

石臼的使用较为简单,将稻子等谷物放进石臼,提着木把的碓头不停地舂捣谷物,直至将谷物的皮壳舂掉为止。谷物的外壳叫做糠。舂捣之后,女人们用簸箕将糠簸出去,粗加工的粮食就算好了。



石臼始于何朝何代,一时难以说清。相传黄帝“断木为杵,掘地为臼”。木杵、石杵,曾出现过新石器早期的遗址中,但没发现臼的踪影。因此专家推断出最初的臼是先人在地上挖一圆坑,夯实了,用来加工粮食。后期的石臼则是土臼的继承和发展。

据历史资料记载,先秦已有“舂米”之说,春秋战国时期《墨子•天志下》: “丈夫以为僕圉胥靡,妇人以为舂酋。”照此推论,石臼存世已有二千多年。

从先秦到现代,经过漫长的历史岁月,石臼一直是乡下百姓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具。

我家门口的石臼与其它石臼相比,比较奇特。它是用一个石磙改制成的,石磙立在门口,在上面磕出一个半圆形的凹槽,成了本村最大最结实的石臼。没人使用的时候,门口的石臼成了我的玩具。

下雨时,石臼凹槽里聚满了水,我在里面和泥,把石臼抹得污浊不堪。有时我骑在上面唱着不知流传多少年代的童谣,要不然就在石臼上面翻来翻去,虽屡遭大人们的呵斥,我却乐此不疲。

其实,用石臼舂粮食是个很累的活。杜甫的诗,“田家秋作苦,邻女夜舂寒”道出了乡下女人的辛苦。一个人提着十多斤的石头一上一下地舂,并不是人人都能承受,何况一个女人。

我常常看到邻家的婶婶大娘在舂粮食时热得满头大汗,不时停下来休息喘着粗气。那时,打面机、碾米机还没有出现在乡下,舂粮虽然辛苦,为了生计,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翻阅历史就会知道,在古代,石臼原本就是统治者惩罚奴隶的一种刑具。《周礼•秋官•司厉》中记载:“其奴,男子入于罪隶,女子入于舂槁。”舂粮的辛苦可想而知。当年,汉高祖刘邦的宠妃戚姬,在刘邦死后遭到吕后的迫害,终日舂捣不已,凄然而歌: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女。现在,这种古时的刑具流落民间,至今仍在消磨着人们的体力,是罪过,还是贡献,只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老家门口的石臼在上世纪80年代还立在门口,人们虽然没有忘记它,但对它的使用却日渐稀少,只是人们想换换口味时,才用它来舂舂豆扁子,那“腾腾”的舂碓声在人们的心中已变得生疏而遥远。现在,村里的土路已被平整的水泥路代替,石臼去哪里,没有人能说清,我偶尔问起此事,人们莫名其妙的眼神证明了我的不识时务。

几千年来,石臼如同石磨一样,在村民的生活中默默无闻地扮演重要的角色,平淡如水,任何传奇都与他无缘,但它那朴拙的身影却盘踞在古老悠远的历史中,透出沧桑,蕴着艰辛和自强不息的精神。

仅此一点,在华夏文明的历史博物馆中应该有它的一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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