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原创】藤萝往事——初心

 

关于紫藤萝的年少往事。纠缠在旧时光里的爱恨情愁。就让它们暗暗发酵酝酿，慢慢沉淀。那是他们的故事。让往事如烟似雾，随风飘散。

【初心】

2011年。

记不得是初夏的哪一天，妈妈不知从哪找出一个老盒子，忙不迭问我：“阿萝，快来看这个木盒是你的吗？不要就扔了！”

彼时我正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百忙之中抽空侧了身瞅了一眼那个布满灰尘的盒子。只一眼，愣住了。

擦净灰尘与蜘蛛网，香樟木质的盒子陈旧了，却依旧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挂在上面的锁小小的，已经锈的不成样子，用力一掰，就断了。

原来······它还在这里啊。我以为几次搬家，早已经丢失了的。都已经忘了装了些什么在里面了。毕竟，已经过去这样久了。

入眼的第一样东西，是一张旧照片。黑白的照片，熟悉的院墙，十岁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相依而站，对着镜头笑得很甜。背后是一大片开的繁茂的紫藤萝。

照片背后也写了字：阿晋阿萝，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那样歪歪扭扭中透着认真的字迹。那是十多年前的我一笔一划写下的。

那些定格在旧时光里的藤萝往事啊，记忆的闸门就这样打开，前尘往事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缘起】

旧时光的镜头转回到1993年。

其实我——辛晓萝，和冯晋的关系并不难理解。我爸和他妈在一个单位工作，因此两家住在一个大院里，应当说是比邻而居。两人从小在一个学校上学，又是同一个年级。将将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若非要说我们跟别的青梅竹马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们生于同一天。他比我大一岁，但是我们在同一天过生日。

小时候的冯晋长得白净且清秀，大眼睛长睫毛，活脱脱就是个女孩子，他妈林阿姨一直想要个女儿，在他不懂事之前一直把他打扮的跟女孩似地，穿着裙子像洋娃娃一样，谁见了都要捏捏小脸蛋赞一句‘可爱’的。

据说害的隔壁大院的李末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这个妹妹我见过。我听了这一段每每笑喷了，冯晋总会恼羞成怒，满世界追着我打。

我们家是后来才搬过去的，因此我为没有见识过冯晋穿裙子的样子很是遗憾。还曾经贡献出自己的裙子冒着星星眼求他换上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结果换来了他给了我一记‘爆栗子’。而后我瘪着嘴就放声大哭，吓得他落荒而逃，还一脚踩翻了隔壁杨大婶养的大黄的‘饭碗’，多亏了大黄机智又聪明，赶忙满世界找到自个儿的饭碗的时候，满含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从此阿晋与大黄结下了这梁子，深了去了。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他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爬过窗子来找我的时候，大黄很不给面子的狂吠起来，叫醒了一院子的人。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天刚搬到大院里，8岁的我正被收拾屋子的老妈嫌添乱给赶出来了，他蹲在院子里的藤萝树下，独自玩车推沙子，一个人玩的可起劲了。我好奇的蹲在他旁边，插了一句嘴：“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玩？”

于是我们玩得热火朝天起来，等到天黑的时候我妈扯着嗓门叫我的时候，我用力在自个儿身上擦了擦手，干净的衣服上印上了几个手印。突然见他睁大眼睛看着我，以为他害怕呢，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别怕，天黑了姐姐会保护你的，妹妹啊！”他的脸刷的红了，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是男的！”

我好像是愣了一下吧，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得了吧，男的身上这么干净，不可能嘛！妹妹你就别装了。”然后我就大摇大摆的回家啦。

第二天爸妈带我去冯家拜访的时候，那会儿我才发现了他原来就是跟我一起玩的‘妹妹’。噢，不，他真是男的。而且还比我大一岁。

林阿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被我妈逮回家洗干净了换上的新裙子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还别说，我小时候虽然皮了些，但不说话的时候看着还是很乖巧的。她欢喜得不行，拉着我的手对我妈称赞了好一会儿，往我手里塞了不少吃的，还义正言辞的对冯晋说：“阿晋，阿萝是妹妹，以后要和妹妹好好相处，不许欺负妹妹知道么？”

我嘴里塞满了香甜的苹果汁，站在林阿姨的身后朝他挤眉弄眼，他那张又脸生生的憋红了。我猜他心里当时肯定在想：“得了吧，她不欺负我就好了。”于是我得意的‘扑哧扑哧’，笑了。

后来我们就常常一起去上学。事实证明我小看了这个长得像女孩的男生。他是看似乖巧，但在后来的日子是越长大，离这两字越远。因为整个大院里只有我和他是一般大的年纪，又都是独生子女，理所当然的也就玩在一起了。我们俩在大人面前扮演乖小孩，然后获得了更多的自由时间，一起满世界疯跑疯玩。爬墙，上树，恶作剧······玩的要多野有多野。

每年一起过生日，互相送对方礼物。每天一起等对方去上学。早上七点准时听到他在门外学布谷鸟叫，我就知道我该走了。碰上他下课晚了，我就背着书包站在操场上踢石头玩儿，等他一块儿回家。

天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互相称呼变成了‘阿晋’和‘阿萝’，顺口就跟着彼此的家人一样的称呼了。

我就这样一直像假小子一般的长大，利落的短发，性子大大咧咧的，和阿晋之间感觉像家人一般亲密无间，小时候两人常常勾肩搭背的一块儿回家。我们一起上小学，考上同一所初中，以后还会一起上高中上大学，一直一直在一起，我都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上我并没有去想那么远的事情，只是觉得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和阿晋其实是很不同的。很快，上了初中，有人教会了我这个道理。

小学时期我们的身高一直差不多高，到了六年级那个暑假开始，他像打了激素一样蹭蹭的往上长。直到初一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跟他说话居然要仰视他！简直是奇耻大辱啊！刚开始要仰视他的时候我恨不得拿块砖头把他给我砸进地下一节，不过，我这人吧，适应能力就是太好了。被‘侮辱’着次数多了竟然也就习惯了。

因为初中学校离家稍稍有些远，阿晋家给他买了一辆自行车。我们家也从善如流的给我买了一辆。可是我这个整体上蹿下跳的假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小脑极度不发达，死活就是学不会骑车。一屁股坐上去就有心理阴影，看到对面驶来的车就大脑短路，完全不能上路。为了学骑车狠狠地被摔了好多次，阿晋取笑了我几次后无奈的说，要不我来载你去学校吧，看你这可怜的样儿。我当然就如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点头咯，有免费司机多好啊。

我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紧赶慢赶的去上课。吹着风，吃着早餐，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挺拔，心里满是欢喜。

初中正是一个懵懂的年纪，什么都好奇，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长大了。对于男女的性别和区别，才刚刚开始有了思想上的区分，有着隐秘而晦暗的了解欲望。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对这些八卦绯闻没来由的好奇与热衷。

我们平常虽然总是上学回家，因为我们来的晚回得晚，所以鲜少有人看到我们一起走。昨天我们班号称年级第一八卦的李小丽看到我坐在阿晋的后座上，嘴张成了O型。我看到了，却不知道她在惊讶什么。我问阿晋，他只是笑着敲了下我的头说我傻。没错，他现在可以轻而举的敲我的头了，因为他比我高了一大节！于是我把整个书包甩在他身上，以示惩罚，哼！

我在1班，阿晋却是在5班。我们的教室隔着长长地走廊。有一天我穿过长长的走廊去给阿晋送完他落在我书包里的牛奶，走回自己教室的时候，发觉好多人聚集在走廊上---特别是女生，都在对着我指指点点的咬耳朵，音量把握的相当好，就是让我听不清楚全部内容是什么，但是又能听到几个词---‘冯晋’，‘辛晓萝’，‘暧昧’。尤其她们脸上还带着一种兴奋地潮红色，仿佛知道了这世界上多大的秘密似地，一个传给一个。

我很纳闷，不就是去找了阿晋一趟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还有，暧昧是个什么意思？我回去查查字典看看，要不问阿晋也行。

等我回到座位上，发现我们班女生也用一副怪异的脸色看我。李小丽一阵风似地跑到我的桌前，兴奋地问：“辛晓萝，你跟冯晋是什么关系啊？”她问这话的时候，我们班以谭莎莎为中心的一群女生也停下来唧唧喳喳，竖着耳朵听我们这边的动静呢。

我一脸莫名其妙看着李小丽，什么呀，我跟冯晋什么关系干你什么事？于是淡淡的敷衍她，“朋友啊。”

李小丽显然没有读懂我的敷衍，她突然凑近我，压低声音说：“诶，班长大人，我昨天可是看到了哦，你坐在冯晋的自行车上跟他一起回家。你就告诉我吧，我肯定不跟别人说。”

切！谁信你的话就有鬼了，我又不傻，你的外号可是‘八婆’诶。我心里暗自腹诽着，恰好铃声响了，我顺势站起来说，“上自习课啦，快坐好，别吵了！”谁叫我是班长呢。

谭莎莎阴阳怪气的说：“哟，班长了不起啊。”围绕在她身边的一群女生纷纷附和她，唧唧喳喳说开了，那些男生也开始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我可是出了名的急性子，冲到讲台上‘啪’的一拍桌子，大吼一声，“谁再说话试试！”她们被我吓了一跳，班主任陈老师也适时的走了进来，大家也就沉默了。

作为班长老是要维持纪律，这一年来我管班管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了，自从那天之后这些女生就开始不服管起来。还笼络了好一批男生跟她们同一个鼻孔出气。每每捣蛋作怪，让我难堪，下不来台。譬如说我交了的作业不见了，后来又莫名其妙的找到了。我放在桌上的笔啊橡皮啊常常失踪，去上个厕所回来凳子不见了。我站在讲台上他们就在下面起哄大笑什么的。

要命的是每次我在学校里走着，还有接受其他班级女生眼光的洗礼，我的知名度迅速提高了。

当然我也不是吃素的，多亏老爸从小就教我以不变应万变，我每次非常淡定的四两拨千斤，玩过这么几次之后，他们见我没什么回应，慢慢地也就不玩了。要知道这种游戏是很讲究有来有往的才好玩嘛。

我把这个问题归咎于李小丽的八卦。于是有一天放学，教室里没人了，我叫住她，开门见山，“李小丽，麻烦你告诉我一下，你到底在外面传播了些什么八卦？”

李小丽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哪有八卦。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说，我才去查的啊。”

“查什么？”我一头雾水。

“诶，说真的，辛晓琪你和冯晋是不是在那个啊？”她的脸因为兴奋而略显红润。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扯到冯晋身上去了？”这敢情好啊，我成了丈二的和尚了？

她一脸的鄙视和不相信，“你还装，我亲眼看见他和你一起回家，把你送到你家门口，还摸你的头，难道你们不是在谈···恋爱么？”

“你居然跟踪我！胡说些什么！我和阿晋只是······只是······”该死，我居然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我和阿晋的关系，我们是什么呢，兄妹?邻居？朋友？同学？好像这些关系都有一些嘛。我一时语塞了。

到了李小丽眼里这就成了不可言喻的关系了，她挑着眉冲我笑，“看吧，班长大人你还不承认，你叫的这么亲密，阿晋诶。”

“喂，我警告你，不要再继续乱传这些无中生有的八卦了，不然我让你好看！”

她估计是被我扭曲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好啦好啦，我不敢啦。冯晋是我们年级的级草，我可不敢惹他。”她背着书包，嘀咕了一句，“唉，我真是搞不懂，冯晋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你呢。”

什么？我怎么了！我有那么差吗？！听她这么一说我真是怒火中烧，一把抓住她的书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是冯晋亲口说的，我是听好些向他告白过的女生说的。”她大概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急急忙忙的说。

“啊？”我正打算继续问个明白，却听到阿晋的声音响起，“阿萝。该回家了。”

李小丽看见他，对我露出一个不打扰的坏笑，一溜烟的跑了。“额，阿晋你怎么来了？”我有点不知所措，刚刚在李小丽那听到的话有点震惊，嗯，吃不消啊。

“等你半天还不来，以为出什么事了，所以过来看看。走吧。”他倒是气定神闲，单肩挎着书包站在门口，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他整个人又瘦又长···嗯···很是好看。该死的，才初二就170了，叫我怎么活！

坐在他的后座上吹着风，我思索着该怎么开口问他。正艰难的天人交战中，他先开口了，“阿萝，对不起啊。”

“嗯······啊？”我条件反射的回答他，“干嘛说对不起？”

“额，那个，我拿你做了挡箭牌，你别介意啊。”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挡箭牌？”

“就是···有些女生来跟我说那什么我···我就拿你挡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

他的意思是·······再结合李小丽说的话，我就是再傻也明白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原来是你这家伙让我成为全校女生公敌的！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那个······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嘛。”他小心翼翼的回头看我的神色。

我心里窝火，慢慢醒过味来，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他！那些女生那么排斥我，亏我我还数次向他诉苦，他明明就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呀！于是赌气不理他，闷着头不说话。任凭他怎么逗我，就是不开口。

到了大院里，不知道怎么的院子里人不少，大伯大婶叔叔阿姨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谈天说地的。不等他停稳车，我就跳下来。突然感觉有点异样。

这是怎么了······我扭头一看，我的天，裤子上一片嫣红色，我穿的是一条白裤子啊，这让我怎么穿过人群回家去······我赶紧跳回原地，靠着墙站定。好歹也上过生理卫生课，我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停好车，见我不走，以为我等他呢，笑着说：“阿萝，你别生气啦，我知道错了。”

我恨恨的瞪他一眼，不说话。他拉着我准备往家走。我甩脱他的手，低着头催他：“你快走吧。”

“阿萝，别这样嘛。大不了······大不了你也拿我当挡箭牌就是了，我不介意的。”他还在喋喋不休，试图说服我。

我真是没见过这么笨的人！气得我直跺脚。偏偏我爸妈这会儿都不在家，不然叫人送件衣服给我挡挡也好啊。扫了一眼他身上的黑色外套，心一横：“把你衣服脱下来。”

“啊？”他愣了，而后歪着嘴角笑了，“这么心急啊。”

我开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我！”

他难得听话的照做了，我把书包扔给他，麻利的套上外套，长的到我的膝盖了都。迅速的在众人眼底消失。他跟在我身后，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到了我家门口，他把书包递给我，“衣服你明天再给我吧。”

我心下纳闷，他知道什么了？疑惑地看他一眼，他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听说第一次来都会很不舒服，你自己好好休息啊。”

我的脸腾地烧起来，火辣火辣的，大概像是煮熟的红皮虾子吧。再怎么说我也还是个女孩子呀，顶着一张大红脸打开门，飞也似的冲了进去，把他关在门外。

当晚我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

那时我于男女情事一道上相当晚熟，初一那会儿课桌里发现过几封情书，我如临大敌，之后还和阿晋一起看了那信，两人一起嘻嘻哈哈的笑，然后就置之不理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再也没收到过情书之类的了，好像所有男生都把我当男的看似的。为此还曾经小小的郁闷了一把。阿晋却取笑我说，我这样子像个小屁孩一样，谁会有兴趣。气得我恨不得打得他满地找牙！再想起今天下午的尴尬时刻，他说的那句‘第一次来都会很不舒服’，我的脸在黑暗之中火烧火燎的。这该死的阿晋！就会惹我生气，休想让我轻易放过你！

不过，为什么他拿我当挡箭牌这件事，我嘴上是埋怨他，心里，为什么会有一种奇怪的喜悦呢？像是躺在云端一样柔软，轻飘飘的好舒服······

后来周末把衣服洗好了还给他，他抖了抖衣服，还笑着问：“怎么着，不谢谢我？”

我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咱们还需要说谢谢么，假客气什么。”

他拍拍我的头，“哟呵，不生气了？走，哥带你喝饮料去。”走就走，难得他这么大方不是，哼哼，不宰他宰谁？

站在小卖部门口，我想了想，仰着头看他。“阿晋，我要吃冰激凌，双份的。”

他皱了皱眉，“你不能吃冰激凌，还是喝橘子汁吧。老板，给她一杯不加冰的橘子汁。”

我不高兴了，这么热的天，凭什么不让我吃？“老板，不要橘子汁，要两个草莓味的冰激凌。”

“不行。还是要两杯不加冰的橘子汁。”

老板是个八卦的大妈，嗓门又大，呵呵的笑了，“到底要什么？瞧你们这对小恋人么，男孩子就迁就女孩一点吧。”

我们齐齐闹了个大红脸，他还没说话，我赶在他之前呐呐的说：“我们······不是啦。”

手举着冰激凌，我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就被他抢了过去。“喂，干嘛？还我啦。”我叉着腰不满的瞪他。

他个子比我高，一手拿着一个，“不给，谁让你不听话？”

“你真的很奇怪嘞，明明自己说请我吃东西，现在又不让我吃！”我努力的跳着，想从他手上夺回来我的夏日最爱。

“我说了不许你吃这个的嘛！”他剑眉一挑，嘴角瑟瑟，“你拿得到我就给你。”

我看了看不远处藤萝树荫下的台阶，心生一计，走过去坐下，“算了，让你吃好啦。我不要了。”

他果然跟了过来，站在我旁边，“这就对了嘛。”说罢他居然在两个冰激凌上各咬了一口，“嗯，太甜了，搞不懂你怎么爱吃这个。”

“喂！”我还没机会下手，他居然给我都咬了一口？叫我怎么吃？太太太过分啦！

他蹲下来坐在我旁边，一边吃一边含糊的问，“怎么了？”

我指着其中一个，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个我已经咬过了。”

他的表情瞬间变幻莫测，张着嘴噎住了。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打小有洁癖，别人沾过的东西打死他也不会吃的。我偏要恶心一下他。

或许是我脸上戏谑的表情太过明显了还是怎么的，他只愣了两秒，居然若无其事的继续大口吃起来。

咦？见鬼了，他居然不嫌弃？而且不知道怎么的，等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两个冰激凌后，白净的脸颊上升起两团可疑的红晕。

“诶，阿晋，你怎么脸红了？”我伸出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啊，哪有？噢，可能天气太热了吧······这鬼天气。”他有点语无伦次了。腾地站起来。

“啊！”我整个人随着他的起身呈直线往台阶下倒下去，老天，我的衣服上有流苏，挂在他的衣服上了！眼看我就要跟地面亲密接触了，我不是兔子我不要吃草啊！他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一把抓住我往回拽。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我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紧紧地在看在他的······怀里？因为我的手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他的······腰？他的手臂长而有力，环在我的身上。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听到他胸口心跳的声音。阿晋什么时候长得这样高了？他的怀抱好暖和哦。我正在胡思乱想中。他低下头来问我：“没事吧？”我惯性的仰头看他一眼，他的五官在透过树荫的阳光照射下看起来这样柔和，这样清晰，这样······好看。我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但是阿晋，他真的是个好看的少年啊。怪不得我们学校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就在那一个瞬间，我的心仿佛被子弹击中了一半，‘砰’的一声，好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一扇门。从那一刻起，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他呼出的热气恰好喷在我脸上，我耳根子又是一热，讪讪的推开他，“噢，没事了。”但是衣服上的流苏挂在他的扣子上还打结了，我们的距离没法拉远。

于是他又皱了眉，蹲下来试图解开那团乱麻。我偷偷的抬眼打量他，虽然每天都见到他，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细看他长的到底什么模样了。短短的头发，睫毛还是那么纤长，眉毛是浓浓的黑色，皮肤晒成了微黑的小麦色，鼻子······额，冷不丁的他抬头看我一眼，“你在干嘛？”

我来不及收回视线，有一种被人窥视秘密的感觉，很是不妙。硬着头皮看他，“没什么。解开了没有？刚刚我差点摔下去诶，都是你这死扣子啦！”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什么破衣服，那么多线头！”他口中虽是和我斗着嘴，手上动作却是没停，认真的在分开扣子和线团。

那一刻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藤萝树，有一阵微风吹过，很多花瓣随着风飘落到，我伸出手接住一瓣，看着近在眼前的阿晋，偷偷地放在他头顶上。在心底暗自发笑。他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却也抬起头对着我笑了一笑。

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如果，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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