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离别外公

王华 ▏离别，人生少不了的一根刺

离别，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痛的！它是任何人也躲不开的那根刺，总会在一些无法预料的时刻钻出来，刺伤你，刺疼你！你无法回避，也无法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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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一张白发苍苍的老母亲送别儿子的照片看哭了许多人。我相信，离别，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痛的！它是任何人也躲不开的那根刺，总会在一些无法预料的时刻钻出来，刺伤你，刺疼你！你无法回避，也无法逃离！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舌尖上的中国》中，有一个小女孩看着父母再次外出打工时候流下的泪水。小女孩的眼中充满了迷茫，她舍不得父母离开，但却没有办法让他们留下来。她流泪的样子让我也不禁动容。

谁没有经历过别离呢？每到春节过完，很多人都陆陆续续踏上寻梦的路，父母告别年幼的儿女，成年的子女告别已经老迈的双亲，挥别熟悉的家乡，踏上陌生的土地，然后，在接下来长长的一串串日子里，胸怀思念，于异乡的晨昏和四季交替中奔波、忙碌，无论有怎样的酸甜苦辣，无论经历过什么样的坎坷和风雨，都依然勇敢地面对。那不断告别亲人的一幕，和倒刺一样，在下一次欢聚来临之时，一直在心里扎根，不敢触碰，一碰心便会碎。

对于别离之苦我是到初中才真正体会到的。上初一的时候父母把我放在了舅舅家。舅舅一家人对我很好，可是这丝毫冲淡不了我对父母的思念！父母从遥远的青海回来的日子都是我的节日，只有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才是踏实和满足的。有一年母亲回来带给我一件红色的滑雪衫，那件衣服，让班里的女生们足足羡慕了一个冬天。

相聚是幸福而短暂的。但每次的离别，却是令人心痛的！记忆最深的，就是每次父母离开。每次走，外公外婆一家带着我和弟弟一定要送到村头坡底下，每次刚走出门，外婆的眼泪就如同泉涌。外婆一哭，外公和舅舅的眼窝就湿了，我便也跟着哭！

一到过节，外公和外婆的心情就不好，看着别人家的女儿回娘家，外婆就抹眼泪。后来我大了些，离开了老家，虽然很渴望回到父母身边，可是舍不得家乡亲人的我，还是不得不面对新的别离之苦。

之后再回去，每次离开，最怕的就是看外婆离别时候的泪眼，每次我都提前说，不要送，不要送。但是每次，外婆都会送我走出好远。我说不要哭，外婆一边点头一边掉眼泪。这样的场景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令人黯然的。天遥地远，多年来，诸事缠身，我却总不能抽很多时间去陪陪她，想起来，心便是痛极了的。只希望，时间慢点走，希望外婆慢慢老，希望她能再多陪陪我们。

谁的人生会缺了离别呢？谁的人生没有离别留下的深深的伤痕呢？那年，父亲病了，年迈的外公从老家来西宁看父亲，临回去在车站上拉着我的说：“爷这一回去，不知道还能再见着你不？”我在外公身边呆了好些年，他非常疼我，到哪里串亲戚都会带着我，逢人就夸我是个“女秀才”，到哪里跟庙会都会给我带好吃的。外公一语成谶，他回去的第二年就去世了，我却没有送他最后一程！

父亲离去的时候，我也是远在千里之外，等我再次看到他时，他的世界已经一片冰冷，那个疼我爱我时时牵挂我以我为傲的可亲可敬的父亲永远地离我而去了！那样的别离，有多么痛，有多么伤，有多么心碎，有多么苦涩，里面的千般滋味只有我最清楚。

伯父去世前，我回老家看他，他因病反应非常迟钝，不太说话，就算说，也是含混不清。正是盛夏，他坐在平房的炕边，穿着一件已经褪色的衬衣，形容消瘦。我心里一阵难受，但我做不了任何，我握着他的手问他知道我是谁吗？结果伯父很清晰地说出了我的名字。告别他的时候，我的眼泪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转，我只能在心里祈祷他能出现奇迹，早日康复。

人生就是这样，由许多个大大小小的别离组成，一路上，不管是父母、子女、夫妻、兄弟、姐妹，还是朋友、师生、师徒、同事、邻居，再好，再亲，再舍不得，也总有要告别的一天，《红楼梦》里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趁着筵席未散、酒未冷、菜未凉的时候，好好珍惜在一起和相聚的日子，用心记下生活中的那每个值得记下的细枝末节，用爱去温暖你所珍爱的，那么即使要离别，也会少一些遗憾。这个世界上，最能迷惑人的是名利二字，但最容易放下的也是名和利。那些身外之物终将不过是一场浮华之梦，而真正令人心怀阳光的亲情、爱情、友情，却会陪你安然度过人生中那些风雨交加和电闪雷鸣的岁月。

PS：本文属作者原创作品，选用请留言联系。欢迎分享转发。文中配图来自网络和自拍。作者：西宁王华。在省内外杂志报纸上发表小说、诗歌、散文多篇，著有中短篇小说集《怎么和你说再见》（西宁市新华书店、西宁书城有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