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七十大寿,又想起她讲过的那些言子儿

 

写下这篇文章,祝母亲生日快乐、身体健康、晚年幸福...



我静静地坐在书房,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

母亲提着水壶,为我的茶杯倒满了水。然后,笑盈盈地看着我。每到此时,我就知道母亲有话要说。就像父亲想与我聊天一样,就会约我去喝茶。我转过身看着母亲。

“我说啊,你那沙发还是莫买那么贵。”上周末,我们一家人去了家具城,准备为新房添置家具。母亲说,一套沙发好几万,吓人得很。她告诉我,“俗话说‘有时要把作无时想’,何况你上有老、下有小,每月还要给房贷。”



母亲虽是农村妇女 ,但一些俗话、古言等常常脱口而出,让我受益终身。今天是母亲七十大寿的日子,我要把老人家那些“古言道”、“俗话说”写下来,既祝福母亲生日快乐,又感谢她的养育之恩——

在我记忆中,母亲会爬树。有一年夏天,在孙家沟(土地名)接凉水喝,在排轮子的空隙,她爬上了一棵千丈树。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下来时,母亲见树被人剥了皮,便念叨这树活不久了。母亲告诉我,人也一样,脸面有时比命还重要,“既不能干偷鸡摸狗的事,丢了脸面;又要活出个人样,为关心爱护自己的人长脸。”

上学了。记得念完一年级,我语文考了94分、数学78分,老师以班上学生多、我年龄小为由,还是让我降了级。父亲得知后,狠狠地给了我一“地瓜(中指、食指弯曲敲头)”。忙碌的母亲只甩给我一句话:“今天不努力,明天下苦力。”
还是在小学,我居然迷上了打扑克牌“勾一块”。 在院子的墙角被母亲捉住了,她挥舞着竹快,边打边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这之后,直到现在,我都不打牌了。包括后来找对象,我就要求对方不打麻将、不打牌。



上世纪80年代,能吃饱饭了,但吃点糖果啥的还是不容易。于是有同学,偷偷地将家里的米带去换米花糖吃。有一次,在睡觉前,我将家里的咸蛋放到兜里,准备带到学校吃。结果又被母亲发现了,狠狠地打了一顿。
“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母亲说,要吃啥直接说,偷偷摸摸地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人在做天在看”,“哪有不透风的墻”,“久走夜路必闯鬼啊!”
这事没完!母亲说,不但家里的东西不能悄悄拿,更不能见到别人家好吃、好玩的东西都想要,要“穷得清白、饿得硬邦“,”有好大的肚子就吃好大一盘菜”。
这些话,虽然当时理解起来不容易。但也算是朴素、直白了。随着年龄的长大,这些言子儿越来越让人明白坦荡为人的道理。



读小学时,最期望寒暑假,但最烦的寒暑假作业,常常是耍到报名了,才熬夜赶作业。这时候,母亲就会在一旁调侃我“早不忙、夜深慌,半夜起来补裤裆”。
“俗话说‘平时不烧香,急时抱佛脚’。”以至到了初中,母亲还叮嘱我,功课多了不能欠账,要好好地安排学习时间。在我印象中,母亲是一个善于规划、说到做到的人。比如,她计划哪一天挖完一块地,哪怕不吃午饭、日落夜黑,她都要坚持做完。母亲说,一个人既要有规划,还要善于打有准备的仗,防止意外发生,“要习惯’晴带雨伞、路带干粮’。”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在镇上起早摸黑开车跑运输。有人建议,母亲也搬到镇上去照顾父亲生活。那时,奶奶还健在。母亲说,奶奶在一天,她就会留在家里赡养一天。
“人人都要老,莫把老人当棵草。”母亲的选择让我感动。她告诉我,孝心是可以传递的,每一个人都要赡养老人、都要当老人被赡养。她对奶奶好,希望我将来也对她和父亲好。母亲说,“这叫‘屋檐水滴旧窝窝’。”



1993年,我考上了中专。上学前,母亲特地为我添置了新衣、新裤、新鞋。 “古言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我们衣服要穿整洁,肚子里要有文化。”母亲说,虽然咱们是农村人,但要不穿得太邋遢,买不起名牌货、好衣服,至少在新学校有个新行头,“人是桩桩,全靠衣裳。”
读书四年,母亲不只是时常为我添置衣服,每月的生活费从没少过一分,虽然我主动节约。母亲说,“钱是人的胆,衣是人的志” 。出门在外,手头没钱,要吃没吃、要喝没吃、要睡没睡,更别说交朋友办事情了。
同时,母亲还时常提醒我,没有父母在身边,要学会与人相处,“一个好汉三个帮“”,要做到“人善我不欺,人弱我不歧”,注意团结同学。



走上工作岗位后,我接连换了几样工作。我原来学的农业,后来 改做新闻。其实,当时心里压力还是很大的,毕竟一点新闻专业知识和实践都没有。
“古言道‘人是学而知之,不知生而知之。” 母亲又开导我了,只要你喜欢,你就去努力、去想办法,谁生下来就懂这个知识,那个技术啊?,“俗话说‘人能处处能,草能处处生’。”
从农业经济专业 、到柑橘苗圃管理、到办公室工作、到电视新闻和报纸新闻,每次转行与跨界,我都会想起母亲的话,不说不行,用心去学、努力去找方法。直到现在,每到新岗位,虽然面临挑战,但我想这也是机遇。
2008年,有机会到重庆上班。其实,我很犹豫,甚至有些安于现状。“人挪活,树挪死。”母亲又开导我,男人是要出去闯的,为自己、为家人、为后代。她说,一个男人不去闯,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过得更好,女人是留不住的。
这么些年,从老家乡镇到县城,再从县城到主城,母亲都一路支持、陪伴着我,比我融入城市还快。其实,母亲也是一个爱学习、求进步的人。现在70岁了,耍微信,看养生、学菜谱,一样不落下。谈起养生经,以至于有老人认为她原来是医生。



我40岁的成长道路上,母亲讲给了我不少言子儿。这些话言简意赅、朴实通透,也一直成为我为人处世干事的滋养。 前几天,妻子准备给母亲买一样黄金吊坠做生日礼物。听说好几千,母亲把我们骂了一顿。然后又是那句“有时把作无时想”。
今天是母亲的七十大寿。没有亲戚朋友、没有生日蛋糕,我和妹妹两家人都在上班,父亲也工作,母亲还在帮妹妹照看孩子,就如一个平常的工作日。
母亲说,她不要生日礼物、也不要生日大餐,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和和美美,这就是她最满意的生日礼物。为此,只能写下这篇文章,祝母亲生日快乐、身体健康、晚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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