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第五本书:《万物有灵且美》

 

她说她叫允,转而又略带娇羞的说,她的父母都叫她允儿,我也可以叫她允儿。五官明丽,清清爽爽...

她说她叫允,转而又略带娇羞的说,她的父母都叫她允儿,我也可以叫她允儿。五官明丽,清清爽爽的一个女孩,头发还没有我的长,她说高中的时候,学校是不允许留长发的,然后指着我的长发吃吃的笑。
那是在刚刚上大学的时候,这个唐山大地震后出生的女孩不知道怎么就走近了我的世界。上课的时候坐在一起,下课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去自习室闷头自修,周末就两个人在街上闲逛,也不多说话。她爱极了笑,现在还能想起来她笑的神情,像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杯子,晶莹剔透、清澈通明,可爱得要命。
我们走遍了长春的大街小巷,也走遍了长春的大小书店,那时候我是一个典型的穷学生,每个月除了饭钱,余钱寥寥无几,都给了书店也填不满我心中的大窟窿。她读的书比我多得多,说什么都不紧不慢的,似乎对读书一事并不在意,只是对书对文字的品味好极了,总是能说出让我激赏、直刺我的神经而我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的词来。
我们最爱的是四平路上的一个古旧书店,老板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像个清朝的遗老遗少一样,一肚子的学问,无论什么书,我拿起来问他,他头都不抬,顺口三两句话,不但说得明明白白,而且还能告诉一点你不知道的内情。只是这老板并不太搭理顾客,不但有一股子贵气,也有一股子买卖人所没有的傲气。
七十多坪的房间里,旧书直摞到房顶,二楼是些珍贵的古玩,轻易不会让人上去看。我们自然对古玩毫无兴趣,每天就蹲在外面慢慢的看着旧书,偶尔买几本自己实在舍不得撒手的书回去,就会欢喜一整天。
那是个秋日的午后,我们照例溜到那个旧书店,不紧不慢的消遣时间,我站在一堆2元一本的旧书前慢慢的翻,允儿忽然扭过头看我,“你看……”,我转过头看她手里捏着的一本书,轻轻的读书的名字——《万物皆灵且美》。
“怎么?”我问她。
“我觉得落下了一个字,读起来不舒服。”
我仔细的看了看书名,似乎少了一个动词,不过似乎也未尝不可,我不置可否的看着她。
“万物皆有灵且美,如何?或者……万物有灵且美,我觉得舒服些。”她又阳光灿烂的笑起来,一脸的娇羞。
老板恰好从身边走过,顺口说了几句:“这是个英伦兽医写的乡村随笔,小鸟,小兽,小风景,文字美得叫所有的文学家赧然!”
“我要了。”允儿笑着对老板说。
“我还有一本英文原版一版一印的,愿意要的话,70给你们好了。”70元对于我们来说,远远超出我们的承受能力,我们吐吐舌说不要了。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黄昏,允儿抱了一本《万物皆灵且美》,我怀里抱了一本老版的《续小五义》,在桂林街美美的吃了一碗麻辣烫,出门的时候,把最后的五元钱给了门口一个乞讨的小孩儿,然后两个人身无分文的走回学校。残霞如血,映了一天一地,觉得看到什么都美好,那位兽医说得真对:All Things Bright And Beautiful。
转眼十年,在豆瓣网上闲逛,忽然看到该书再版的消息,那大大的字重重的撞击着我的心——《万物有灵且美》!竟然真的改了一个“有”字。
那个下午允儿转过头看着我娇羞的笑的情景一下子冲上脑际,那些笑那些言语似乎只在昨日一般,一样鲜活一样娇艳。文学更多的时候依靠的不是文法,而是感觉,一语中的!我怅然若失的看着屏幕,允儿哪去了?不得而知!只知道如今英文原版一版一印《All Things Bright And Beautiful》早已是天价,比当初翻了十倍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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