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 萧红童年的颜色

 

Read with you every month....





 “我不能决定自己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决定自己怎么爱,怎么活。这就是我的黄金时代。”

当我合上《呼兰河传》的时候,除了感受到回忆的薄薄凉意之外,只有一片属于北方闭塞小镇的蒙蒙烟灰,还有一丝属于无忧无虑童年的油油嫩绿。这不是一部让人轻松愉快的作品——尽管它以回忆的笔触叙写着一位才女作家的家乡,但这座小镇饱满得跃然纸上,它简约的格局与悲喜的传说都了然于心,都要活过来了似的。
       呼兰河真的存在吗?我想它并不是东北哈尔滨的呼兰区,至少不全是。它是小萧红眼睛里深深的世界,是成年萧红身处香港也抹不去的记忆。它如此得小,整个小镇也不过是由十字街、东西二道街和许多无名胡同织成的。但这里的热闹并未被局限。

呼兰河是喧嚣的,庆典和风俗样样兴盛流传。遇上灾祸了便跳大神,街坊都要来看,盛况空前。十五还要往河里放河灯,说是要让阴魂得以离开地狱。然而跳了大神后没人苛责病人定要痊愈,放了河灯也没人关心它们的去处了。这些善良的人们,活在陈旧的苦楚里。“他们不知道光明在哪里,可是他们实实在在感得到含量就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想击退了寒凉,因此而来了悲哀。”
       因此,呼兰河是寂寞的。这里的日子是规律得乏味的。大多数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谁投了井上了吊,便争先恐后着看。有哪家的女儿和磨倌私定了终身,有哪家的团圆媳妇病疯了,便争先恐后得看。这些奇闻异事,是淳朴的呼兰河人的消遣。这些故事背后的不幸,并不能直接让他们感受寒凉。只有下了雨,刮了风,失了儿子的母亲才会歇斯底里地哭一场。雨一停,她照例要去卖豆芽菜,平静地活着。呼兰河的人们——或者这世上的人们吧,哪个不是收起了内心的苦楚,寂寞地活着呢。“逆来的,顺受了。顺来的事情,却一辈子也没有。”正因如此,庆典的乐声从远处传来时,萧红在笔尖叹息,人间竟有这样凄凉的夜。

日头一出,呼兰河又迎来它的一天。时间的推移,推不走那沉沉的灰色。
绿
       初读呼兰河的绿,还是小学语文教材的条目。

“是凡在太阳下的,都是健康的、漂亮的,拍一拍连大树都会发响的,叫以叫就是站在对面的土墙都会回答似的。”

“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
       一个小孩子的眼里,这虽美好,却没有什么特别的。直到长大后读了《呼兰河传》全书,知道了呼兰河的灰,才懂得了那后园里绿色何等可贵。那是小萧红自由自在、野蛮生长的一方天地,也是她稚嫩心里感受到所有善与温暖的来源。父亲是严苛不近人情的,母亲是生疏的,祖母是用针扎过她的。只有祖父总是陪她在后园里玩。摘黄瓜,浇地,追蜻蜓,采玫瑰,让萧红觉得“这花园是属于我的,和属于祖父的,其余的人连晓得也不该晓得才对的”。读《呼兰河传》像是在干冷的北方行走,北风是极寒冷的。只有读到此处时,才像进了热汤面馆一样,才像看见了绿洲似的。



也许我夸大了有生气的童年趣事的比例,但这正好佐证了它的珍贵和生动,以及萧红笔触下不容分说的凄凉与迎风摇曳的自由之火。
       这个“红”字,指的是萧红,是萧红的呼兰河,是萧红的《呼兰河传》。

“并没有什么幽美的故事,只因它们充满我幼年的记忆,忘却不了,难以忘却。”这里安放着她经历三个男人,经历抗战,远离大陆与幼年之后,仍长久回望的目光。我们也在这块狭小的土地上,这平实的字段间,发现了这位文学洛神的传奇人生的些许伏笔,或原由。



印象中深刻的一个片段,小萧红第一次上街,看到比后园大得多、陌生得多的世界时,她驻足在车水马龙的繁华间,在心里想:

是不是我将来一个人也可以走得很远?

看过了她的一生之后,我才发觉,在这个时刻,小小的萧红已经懵懂地明白,她终想要抛却促狭的灰,告别童年的绿色,以红为名,走向她的黄金时代。就像她多年后描写的那样:

       “我不能决定自己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决定自己怎么爱,怎么活。这就是我的黄金时代。”
--END--


    关注 给我一枚浆果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