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看世界

 

“人类一思考,猫君就发笑。”夏目漱石在《我是猫》里,把一只善于思索、有见识、富有正义感又具有文人气质、却又有...



“人类一思考,猫君就发笑。”

夏目漱石在《我是猫》里,把一只善于思索、有见识、富有正义感又具有文人气质、却又有点骄傲自满的猫刻画得入木三分。

这只猫显得比他的主人苦沙弥要聪明得多:它喜欢眯缝着眼睛观察着苦沙弥家里芝麻蒜皮的琐事,喜欢以‘世外高人’的样子观察苦沙弥和他的朋友迷亭先生、寒月先生,就这样,将人世间子虚乌有的大道理小花招看了个通透。动辄还要恶毒的骂骂人,让读者哭笑不得。

在书的一开始,我们用这只猫的角度,走进了主人公,也就是苦沙弥的世界,我们和这只猫一样,看不起这位老是在房里假装看书,迷上油画却又不肯坚持,只会说说歪理的文学老师;他的朋友迷亭就更古怪了,说是美学大师,却总是胡说八道,创造一些谁都没听过的词语糊弄人;还有一位寒月,总是不声不响,却一语惊人。

我们好像被这只出神入化的猫的情绪给带着跑,我们一边嘲笑苦沙弥,一边又同情他迂腐憨厚的性格;我们一边对迷亭充满疑惑,一边又为他的登场而感到兴奋;我们一边觉得三人聚在一起的画面无聊,又忍不住窥看,他们到底因为什么歪理而那么开心。

不得不说,这位日本的大文豪,刻画人物的功力实在是高。文中出现的人很多,但每一个人的角色都很鲜明,让人无奈,却又恨不起来——直到资本家金田一家的出现,连我们对什么事情都不太感兴趣的猫君也说:“这可是最坏的人类了。”,我们才知道,夏目漱石写这篇小说的真正用意在哪。

资本家金田老爷是靠高利贷起家的、拥有大量的财产。他的“堂皇富丽的公馆”,与苦沙弥的“暗黑的洞窟”恰成鲜明对比。他发财致富的“秘诀”是“要精通三缺”,即缺义理、缺人情、缺廉耻。

主人公苦沙弥教书十年与他素不相识,只是慢待了他的老婆,他便兴师动众三番四次进行打击,致使苦沙弥的身心受到严重摧残。夏目漱石通过这个角色,淋漓尽致地反映了二十世纪初,日本中小资产阶级的思想和生活,尖锐地揭露和批判了明治“文明开化”的资本主义社会。

这个时候再看三个人的聊天,倒也有点不同的意思了——他们虽然总是自娱自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但是正直、善良,鄙视世俗、不与败坏的社会时尚同流合污。苦沙弥大骂金田“算什么东西!”。迷亭机敏多智,锋芒毕露,一有机会便嘲讽金田,使他陷入窘态。寒月不慕时尚,没做金田家的乘龙快婿。在他们尖刻、讥讽的语言中,却也表达了处在黑暗之中的人民愤懑的情绪。

为何夏目漱石想批判资本家,却又把主人公们的性格设置得那么巧妙呢?

这个问题众说纷纭,但我认为他们这种矛盾的生活状态和性格特点,正是当时一种既不满上层统治者又不与人民为伍的处在社会中间状态的中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典型写照。作者来自这个阶层,在这种辛辣的讽刺背后,也隐藏着作者的苦闷和悲哀,作者说过:“比嘲笑他们我更嘲笑我自己。”大概也是生于当时社会的一种无奈吧。

从猫眼看世界,总能看到一些我们人类看不到的东西,作为一只猫,却拥有着比人类更清晰的头脑,我们不禁要想:我们人类什么时候也可以跳出框架,从旁观者的角度来冷静看待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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