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永 破碎杯子（外二首）

 

杯是碎在你的预料之外，也是碎在

你的预料之中的，一生一世

你就失手这么一次，但谁叫你失手前

偏就捧着

这只极妙的杯子！仅仅是一响

仅那么心碎的一声脆响，这价值不菲的杯子

就永远，永远……只能祭奠了

打碎一只杯子，原这么容易！水晶样杯子

更是：失手不得，多么令人心爱的

杯子

碎了……

粉碎于你眼前这不言不语的

这一大面比铁砧还要沉的青石

用颤抖的双手捧起这生活的“锋利”吧

你且痛悼这些玻璃，此乃

打碎了的玻璃

那声脆响后，杯子就彻彻底底碎了

啊，彻底碎了的东西

怎还能称杯子

狂风把大树连根拔起

巨型树身轰然砸地

巨大的声音，向天际溅起

大树折断了伟岸腰身

大树折断巨大肢体

但树根把十几吨重的一坨红土

紧紧抱起，抱之于根

大树粗大的树根，像个

巨型大爪子，红色土坨，和

大树主干，形成鲜明对比

大树根乌黑板块裸露

雷鸣电闪电闪雷劈

雨把根上泥土全部洗尽

红土如血，流了一地

大树静躺这片土地，静躺山岭

雨过天晴，天放蓝了

有几分白胖的大树主干

有好几处粉碎性骨折的大树干

静静躺于荒凉大地

浩茫天地：一片静寂……

 都执一辞  

一把匕首捅了过去，

一颗心脏躲闪，躲闪不及

一支手说其上的指纹倒是自己的

一张嘴巴说手不是故意而为之

一个律师在高声辩解辩护着

一颗老母亲的心，在叫屈

一些听众的脑袋在摇着拨浪鼓

一个法锤“当哧”敲下去

一个案子就案结了

一个人暗笑并且得意

一位孤独老人五体投地趴地上

一百年历史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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