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决裂
东升旭日的目光划过古道,慌忙扯来晨雾挡住眼睛。转瞬之间,红光满天,自东至西,与古道上的血迹相映成辉。...
繁华荒原,古道悠长,两行者一前一后,踯躅前行。
“慢点,天太热。”
“快了有风,凉快。”
“感觉而已。自欺欺人。”
“知道什么!这叫多劳多得、不劳动者不得凉。”
“哼!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嘘!莫道桑榆晚,犹可当晨炊。”
“哼哼!夏日的蚂蚱。秋后呢?”
“百花杀尽我作肥,傲霜寒梅映精魂。”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各不相干。”
“从晨到午,自春至夏,风雨不避,一路走来,真要别过?!”
“别过吧!”
“我要走路,你要投宿?”
“种下蒺藜,收获荆棘。”
“求仁得仁……”
“又有何怨!”
沉默。路边的小草怯怯地低着脑袋,不敢吱声。
太阳走了。月亮升起,夜来了。
一阵微风,不知道从哪里溜了出来。树叶哗哗的声音是那么地小心,如同夜行者遇到了鬼,刚一迈步就被无形施了定身术,你来不及侧耳,就不见了影踪。
路也坑洼不平了起来。脚上的拖鞋,多余得很,它的响声,让主人心惊肉跳。而四崖的回声,更是非要刺破了人的耳鼓不可。身边少了曾经引以为同志者,只剩下了自己的影子,而即便是这影子,也只在太阳或月亮下出来陪陪自己。
当这暗夜真正来临,连月亮也没有的时候,他开始与自己的脚步对话:“我累了,你不累么?”
“不累。人家已经说了:夕阳已近,岂敢说累?”
“你为什么不累?”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人生只在须臾之间。余学而不敏。海可浮桴,海之源在水,水之源在山。山有多高,水有多高。人在天地间,水处器物中。天地不仁,万物作刍狗。器物不洁,清流成浊汤。山,水之始源,吾向往之!”
“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负着你走了。”
“我不想就这道中作罢,招蝇生蛆,风薰十里。”
“你要的不就是‘臭味要薰我辈人’么?”
“我味你不味。赶紧走吧!”
“你味腐朽,我味清新。你高高在上,旧纸堆里找营生,泥古不化,厚古薄今,即招蝇生蛆,也是鳏寡孤独者!”
“再啰嗦,就连你我也可以弃掉!”
“呵呵,我即死,也与大地泥土在一起!你想行,则只能手提头毛,地不能载,天不能飞,游荡无处所,岂不哀哉?我倒要看看,哪里有自残而行的?”
北斗渐隐,启明也暗。东升旭日的目光划过古道,慌忙扯来晨雾挡住眼睛。转瞬之间,红光满天,自东至西,与古道上的血迹相映成辉。
耕者抬头叹道:“晚霞行千里,早霞不出门。唉,什么也做不成了。”
语未毕,天雨落下,先小后大,淫淫不止。
间或划过的电闪伴着巨雷,涤荡着繁华的荒原,也涤荡着古道的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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