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谷雨思农

谷雨思农文|任雷父亲说今年谷雨前后是不能种豆的，天气太冷。农谚说：谷雨前后，种瓜点豆。瓜与豆在我的家乡种植极...

谷雨思农

文|任雷



父亲说今年谷雨前后是不能种豆的，天气太冷。

农谚说：谷雨前后，种瓜点豆。瓜与豆在我的家乡种植极为普及，然而这么多年我只与父亲种过一次瓜，我第一次种下的瓜后来竟也成活不少。我认为，只要时令到了，怎么种下去，多少还是有点收获的。我的这种观点后来被父亲否决掉了，父亲总和我说“一辈子都学不成一个好庄户人！”以至于时至今日我依然担忧，倘若自己以后回老家种地的话，一定会非常想念我父亲的。

记得小时候一次在我大伯父家和奶奶吃饭，突然听着一阵男声的嚎啕大哭，我跟着奶奶出去一探究竟，原来是我们村里一位教书的先生在拾掇农家肥，自己又没有做过这类粗活，于是想起了他的父亲，大概是懊悔万分便蹲在粪堆前大哭起来。那时正是谷雨前后。

我的老家种的瓜被乡人称为“葫芦”，大概是与葫芦一样都属于藤蔓上挂果的原因吧，取其音。“葫芦”是接了地气的东西，施以农家肥，若没有虫鸟祸害或者人偷窃的话，到了夏末初秋都会有很大的个头，非常漂亮。村人种“葫芦”是用上一年留好晾干的籽，通常在地的边上用食指点个小洞，籽的尖尖朝上放入，再虚掩一些土，轻轻一按即可。但不可太用力，否则发芽晚，成熟也会晚，影响收成。其实晚了也不怕，不落霜还是不错的，但是最怕的就是被人“偷瓜”。清代梁绍壬《两般秋雨盦随笔》中记载：“女伴秋夜出游，各于瓜田摘瓜归，为宜男兆，名曰摸秋。此“偷瓜”是汉族习俗，但是乡人多不知这样的风俗，“偷瓜”只是想着自己家里多吃一点。我对此陋习深恶痛绝，小时曾感慨：大家各得其所，为何要偷呢？村中一长者闻言后拍着我的肩膀说：“若这个社会上的人都像你这般实诚，那早就是好社会了！”他的感慨我当时不懂，现在想来“人性本恶”大概确有道理！

老家的瓜有多个品种，一种是夏末炒菜吃的，瓜瓤发青，与粉条、豆腐、猪肉一起炒的吃，绝对比如今菜市场买的西葫芦可口；一种是瓜瓤呈橘色的，与土豆、粉条、豆腐一起烩菜吃是晋北美食之一；另一种便是“番瓜”，与小米熬粥最好，粥粘色美，喝着养胃美颜，此粗粮之上品！

我老家的葫芦被吃掉后，籽通常是要被留下的，或做下一年的种子；或干透后留着过年炒熟待客，只是近些年已经无人留着这些炒来吃了。另一种使用价值便是用葫芦籽六枚粘小人，有头脸、四肢、躯干，并用笔画好五官，一般会粘七个小人，名为“葫芦籽人人”，如今想来这是否也启发了动画片《葫芦金刚》的创作呢？制作“葫芦籽人人”有手巧大人还会给这些小人粘上小木片做的刀枪棍棒等兵器，这些小人一般是家里有小孩的粘起来供在灶台上方，具体是什么时候做这个，我已记不清楚，如今也不可考。只记得有一年我还在读小学我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在粘这个小人，以求保护家人平安。现在想来，似乎当下的人没有那时候有心，抑或是以前的小孩真的生长条件不好吧！总之这些东西真的被人们遗忘好久了！

谷雨前后种的豆是莲豆，现在老家种植的豆类品种更多，还引入了豇豆等新品，也生长旺盛。每年我家的莲豆种植不是很多，但是父亲总是抽时间就去地里打理，于是我家的莲豆就算是附近的地里长势最好的。莲豆长得好便遭人惦记，每每遭人偷窃。对此父亲总是说，他们偷着吃也还是没有我们自己吃的多嘛！说来也是，每到秋季，我家的莲豆还是能够打出不少豆子，足以满足腊月里做腊八粥以及平时熬粥用，这还不算每年夏季母亲总会摘一堆莲豆送给邻居及亲戚吃。

种瓜点豆，种的轻快，收的喜悦。这也是父亲这一直要坚持种地的原因，他总在说自己种点总是能供得上自家吃，还能给我们及朋友吃。父亲老了，但依然不愿意离开自己家的土地到城里来生活，他总是怕给我们添负担。大概他享受的是他种地的乐趣以及我们分享他种出瓜、豆的乐趣吧？想想如今的城里人去农家乐采摘，尽管是一路欢声笑语，可他们哪里知道，种与收这个生存的乐趣呢！

又到谷雨时节，我很想念在村里的种瓜、种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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