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器》：淡妆 第四十六节；风雨飘零
------淡妆 第四十六节；风雨飘零------
狩猎园上空狂风大作，电闪雷轰，时不时几道苍龙怒吼般的电弧，在天空划过一道绚丽的闪光，倾盆大雨连绵不绝。
大帐内，朱元璋双眼不断闪烁着难以掩藏的怒火，脚下散落着几卷军机密保。
“等朕回宫之时，定当严惩钦天监所有一干人等，这等半年难遇的大雨既然毫无征兆就此落下，他们就是这样给朕办事的。”
本来大好的狩猎兴致，却被大雨困在这狩猎园整整三天三夜，数万大军在此处既然有一万人突发高烧不止，一千人就此离奇而亡，乃是大明朝开国以来，第一次未逢战事伤亡如此重大。
“父皇息怒，天灾大雨乃是天意，凡间之人又怎可算尽天意。当今之急还是速速想办法离开此处，这狩猎园囊地数千亩，现在地势较低处已遭淹没。”
说话的正是太子朱标，朱标本就身体羸弱，这几天更是让他胸闷异常，咳嗽不止，脸色徒然又难看几分。
见朱标脸色异常难看，却依旧强挺着觐见，朱元璋也微微心痛，而旁边昂公公跟随朱元璋已久，见朱元璋心疼的看着自己大儿子，连忙搬了把椅子放在朱标面前，让其坐下说话。
整个大帐内此时囊括了，各地藩王还有一干文臣武将，却通通低头不语，或者眼观鼻鼻观口一副无关己事的模样。从三天前到现在，锦衣卫早已身怀圣谕向宫中求援，奈何三天过去了，却无半点消息，让朱元璋气的吹胡子瞪眼，正是怒不可遏之时谁敢抚这个虎须。
方苦此时两眼停顿在大帐内，高高悬起的那张狩猎园全图上，心中正在不断推测即将而来的危机将从何处爆发。
“启禀父皇，儿臣建议此地不可久留，哪怕是冒雨回朝，也要尽快离开此地。”
这时候燕王朱棣从班列中走出，朝朱元璋谏道。
“老四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见是自己这位有勇有谋的四儿子出言，朱元璋也是很愿意听听起想法。
“如今大帐安插之地，依山傍水，而这大雨又时时不见停歇。从地图上观看，狩猎园乃是建造在北郊地势较高之处，西面有条大河，东面乃是群山，儿臣担心大雨引发的石流和洪水。”
说道这里朱棣就不敢在继续说下去，反正该说的都说了，留层余地以免引起过度的恐慌。而朱棣万万没想到的是，当自己说出心中所想之后，蓝玉身后的武将集团除了蓝玉外，集体大声哄笑。而太子身后的数位文臣列如左都御史、大理寺卿都是学富五车，经过朱棣一番点拨心中立马对此推论相信大半，顿时躁动不堪，神情凄切。
见大帐顿时沉寂在一种莫名诡异的气氛下，朱元璋正待大发雷霆，方苦抢先一步从太子这边走出单膝跪倒在地。
“敢问大将军，中路护卫大军安插在何地。”
“此处北面三里外，那里一马平川，最容易让贼子浑水摸鱼。”
蓝玉见开口的是方苦，知道这小子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有此想问必定是有所原因，遂也十分详细解释道。
“西面大河、东面苍邢山是否安插了卫所？”
见方苦此时事情极为严肃，蓝玉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
砰~砰~砰~
接二连三从远处传来的巨响，震慑人心，朱元璋怒拍龙椅起身大声训斥
“这是何处传来巨响”
方苦此时证实了内心猜测，但是事情越严重，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却越冷静。
“今早末将就冒雨前去西面大河上观看，见连续两天两夜大雨，河流既然无丝毫增长。故而以世子遇刺为诱因，大胆推测，此时西面大河之上，定当有人建起大坝围囤雨水，而这轰天巨响，就是贼人正用火药炸毁大坝，而发出的声音。”
“大胆”
“竖子敢尔”
“大胆狂徒，既然仗着大将军青睐在此口吐狂言。”
方苦一言休，顿时激起千层浪，以武将为首纷纷出言厉喝，最后晋王朱刚脸色恼怒，甚至手持铁塑上前准备狠狠揍方苦一下子。
“都给朕闭嘴，在敢喧哗，一律革职查办。”
见众人眼色中遮掩不住愤慨和胆怯，朱元璋重重拍打龙椅训斥。
“根据声音判断，现在派军阻止为时已晚，想必盏茶时间就会有滔天巨浪席卷而下。当务之急乃是派一大将留守此地已安军心，听闻燕王有匹赤兔神驹，渡水犹如平地，而且日行八百里，现在请速速护送圣上离开。大将军的卷毛吼速度也是极快，和燕王一道护送太子。其余文臣则给伴一名武将，齐心协力冲破阻碍回城。”
方苦丝毫不理会众人的聒噪，面色严肃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本将要留守此地，震慑宵小，岂能丢弃数万大军独自脱逃。”
听了方苦的建议，蓝玉皱皱眉头说道。
“蒋桓此去三天都没有消息，可见南面定是有所埋伏，当有名大将护持才可。而遍观大帐，唯有燕王殿下和大将军神威无敌。”
方苦再三劝谏，才让众人接受事实，如今不时有些平日高高在上的文臣，向素来看不上眼的莽汉抛去希夷的眼神。而那群平日备受文臣取笑的武将，则是一副农民翻身把歌唱的模样趾高气扬。
“那哪位爱卿愿意留下稳定军心”
朱元璋沉吟半响，才缓缓吐出一句话，眼神却在向自己儿子中扫视。诸位藩王见自己皇帝老爹，不时看向自己这边，纷纷目光迷离或者低头沉思。水火无情，管你是天子诸侯，现在正是面临险境之时，这些一世荣华的王爷，哪位可能站出来白白陪一些当兵的送死。朱元璋见诸子事不关己的模样，默默的叹了口气，想起边境那位幼年便神勇无敌，力可开山碎石的十七子宁王朱权。
“儿臣愿意留下，就让老五骑着那匹赤兔马，护送父皇离开。”
短短的几个字好像一道落雷炸响在大帐中，就见燕王气宇轩昂的走了出来，顿时在在场众人心中竖起一个伟岸的身影。
“好、好、好，老四果然是朕的好儿子。”
朱元璋见朱棣走了出来，神情中透漏着万丈豪情，不禁连道三声“好”。方苦扫了眼浑身慷慨激昂的朱棣，在偷偷打量了番太子身后柔弱不堪的朱允炆，两相比较下不禁暗暗摇头。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方苦一咬牙，决然的上前在走一步跪地道“燕王殿下必须一同跟随，末将料想在南面南京城外，定当埋伏许多关卡，蓝玉大将军一人，恐怕无法全部顾及。至于稳定军心，末将愿意留下。”
“你一个小毛孩，那些大老粗谁会卖你的帐，给我回来。”
见方苦一脸决然，太子朱标护犊心切，连忙训斥道。
“末将有太子府金牌在身，乃是太子亲临谁敢不服？再者有大将军虎符在手，不服者当以军法处置。”
方苦起身抚开衣服下摆，露出朱标曾经赏赐的金牌，接着手持蓝玉所赐的虎符，昂首挺胸心神运转起裂山势，一股威猛凌厉的气势顿时席卷而来。
“好，朕在赐你一道圣谕如朕亲临三宝加身足以号令这数万军士。”
挡在朱标之前，朱元璋起身两眼深邃的望向方苦说道，语气中虽然极为平静，但是在场混迹官场数载的文臣藩王，却从里面听出一点不同的味道来，心中不由同时冒出一个念头“此子将来必定腾龙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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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妆 第四十七节；方苦的恳求------
原白虎堂总舵，现在的苦龙堂总舵内，大厅。
苏龙腆起那个和他年纪绝对不相符的大肚子，手上拿着一把精钢打造的上好大刀，一脚踩在椅子上，很是匪气的对下面三百名天谴成员发话道。
“各位知道我是谁吗？”
“帮主”
底下三百名天谴成员身穿蓑衣，大大的斗笠掩盖住脸上风霜，用着异域腔调大声回应道。
“知道一会咱们去干什么吗？”
“不知道”
这三百口子人本来因为这几日倾盆大雨，而在各自房里乐呵着，突然接到紧急传召，聚集在一起。
“我的老大，现在有难，寻求帮助，这次事情十分严重，你们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苏龙脸上肥肉一抖一抖甚是滑稽，但是配合着浑身散发的戾气，却别有一番彪悍气质。
“杀、杀、杀”
没有直接回应，三百天谴成员口吐“杀”字，顿时整个大厅，充斥着一种暴虐气息。
苏龙很满意这种效果，点点头扛起手上那把扣环刀，大摇大摆把一斗笠盖在头上，身后跟着三百天谴成员，骑上马消失在这茫茫大雨中。
云梦轩内，二楼。
“各位师姐，这几日过的还习惯吗？”
肖容身穿一件红色劲装，腰间挂着那把秋水无痕剑，满脸笑意对着八名，正在一起玩弄手上胭脂水粉的靓丽女子说道。
其中年纪稍长的一名女子，笑吟吟起身搂住肖容肩膀，摸着她那顺滑的脸蛋很是开心的说道。
“小容太客气了，这些东西在峨眉山上哪见的到呀，咱们几位做姐姐的真是沾你的光了。”
说着大姐绕绕手中胭脂盒，笑颜如花显然极是满意肖容的招待。
“小容有个不情之请，我一位哥哥现在遭歹人围困，小容想请各位师姐跟我一道前去伸个援手。”
啪~
七道声响传来，就见本来在一旁试着胭脂的，七名靓丽女子同时拍起桌子，脸色愠怒的起身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当中一名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女子，如果苏龙在定会大声惊呼，此女正是当初连废青城派八名高手，尊号“辣手催草”峨眉派第一暴力女钟贝贝，秀脸骤然冷下，嗓音清脆的同时带着点点粗犷道。
“小妹，你的哥哥也就是我峨眉派的朋友，大胆的说是何人所为，姐姐们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说完钟贝捏捏手骨，顿时爆发出阵阵清脆声响。见自己的几位师姐如此重义气，肖容顿时底气也足了起来，昂首挺胸很是得意道。
“我那位哥哥叫方苦儿，他有位好兄弟正是武当派三代弟子之首的彭星，连江湖第一大侠任平生也是他大哥，铸剑坊少东家也是他的发小，前些日子咱们姐妹去的那家万里楼，也是他小弟开的，并且前几日横死的毒派宗师，毒禅老人也是他亲手绞杀。现在他被一伙贼人困在北郊，形势很是严峻，我也是方才偷听到他手下，和我亲哥交谈才知道的。”
倒吸一口凉气，在场八名峨眉派弟子，顿时纷纷浮想联翩。脑海中所想的方苦有着上官白的风度，肖梦的绝世容貌，任平生的盖世豪情，乐品的家世富硕，彭星的超然武功。
“那还等什么，姐妹们拿起家伙，跟着小容一起杀过去。”
钟贝擦擦嘴角水渍，表情异常冷峻的朝旁边几名姐妹说道，随即从自己床下掏出一个大包囊，解开之后峨眉刺、流星球、铁鞭、透骨钉、匕首、石灰粉，纷纷传递给自己几位姐妹。
“小容，你那位哥哥跟苏龙关系怎么样呀。”
一名身材甚是“雄壮”秀脸圆嘟嘟的女子，脸色含羞的对肖容轻轻问道。
“苏龙是他小弟”
肖容自然知道这位叫刘娜的师姐，对体型和自己十分贴近的苏龙，自从在武当山下邂逅以后，便对其青睐有加。
听到自己的意中人，既然和方苦关系这么好，刘娜想着日后说不准俘获苏龙的“芳心”，还要方苦帮忙。随后小跑到屏风后面，翻出她那把三尺长的狼牙棒，在手中掂量掂量，感觉重量还行，便风风火火一起跑出去营救方苦。
肖梦和伙计小江，在柜台前看着自己妹妹这些师姐们，扛着各式各样模样怪异的兵器，消失在雨中。小江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讪讪的问道“峨眉派女弟子，不都是手拿宝剑，动作犹如仙鹤展翅般，潇洒灵动吗？”肖梦鄙夷的看了眼小江，缓缓才说道“不要被小说传记还有评书，迷惑了现实的双眼。”
上官府内
上官白手持大宋君策，单手别在腰后，凝视着墙上那幅南京城北郊地图。身旁站着新任的上官家官家，从相貌来看是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正是前任官家上官易的一个远房表侄王安。
“少爷，您叫我有何吩咐。”
王安办事稳重，而且也颇有智计，在如今正缺人手的上官家中，很得上官白器重。
“你从帮里挑选几百个精壮，然后去苦龙堂借些马匹，随后和我去北郊一趟。”
上官白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不愠不火的对王安说道。
王安是上官白直接提拔上的管家，对上官白极为感恩，而且也极为佩服其风度和智谋，仅仅几天的时间，便让萎缩不振的盐帮，有了一笔庞大的资金，开始再次活动起来。
“挑选几百精壮很容易，但是苦龙堂前身乃是白虎堂，和我们帮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们又怎么可能援助我们物资了？”
疑惑的看着这位，总是能带来惊喜的少主，王安心中疑惑的同时，盼望这自家少主能再次带给惊喜。
“你直接去他们总舵，找他们副帮主柳木，就说我上官白是方苦的结拜义兄，柳木极为重视感情，想必询问一番之后，定当挑选几十匹好马过来。如果是苏龙的话，可能还会喋喋不休，最后斤斤计较给我们几匹驽马，但是料想此子现在早就开始朝北郊挺进了。”
见上官白胸有成竹的说道，王安也不继续多问，直接点点头便出去忙活了。
转过身继续凝视着墙上挂着的地图，上官白展开大宋君策轻摇，一种指点江山的豪气徒然从上官白身上蓬发。早在先前，上官白就把苦龙堂一套暗语偷偷掌握，而在方苦让那名宫女发出穿云箭的时候，苦龙堂的“眼睛”得到了消息，同时上官白派出的探子也得到了这个消息。而从一系列的蛛丝马迹推断，上官白确信北郊那边的狩猎定是出现了危机，所以这才准备召集人马，好好浑水摸鱼一番。
大帐内，当各位藩王和朝廷重臣，全部穿好临时制作而成的蓑衣，朱元璋对方苦微微一笑，便在几位重臣的搀扶下，冒着风雨上了一辆轻巧的马车。燕王朱棣手持一把通体雪白的长枪，在空中挽了一个漂亮的枪花，紧接着走到方苦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小子，本王很是欣赏你，假如你想真正驰骋沙场，纵横与天地间，我燕王府欢迎你。”
一声冷哼从身后响起，正是蓝玉见朱棣笼络方苦，心中有所不满。把玉佩塞进方苦怀里，朱棣看都不看蓝玉一眼，便大步朝帐外走去。
“可惜了那把国器，跟错了一个主人啦。”
蓝玉朝着朱棣的背影不屑的嘲讽道，随即拍拍方苦的肩膀。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方苦微笑着摇摇头拒绝了蓝玉的好意，无奈的叹息一声，蓝玉手持电光紫金锤，便走了出去。
当大帐内，只剩下朱标父子，和在其旁边护卫的朱然。
“小苦，我相信你一定能活着回来，因为你是本王一中最为看好的人。现在我把朱然交给你调用，而且总计三千太子府亲卫，将为你马首是瞻。”
朱标见方苦心意已决，遂也没有在劝阻道。
重重的点点头，方苦对旁边默默无语的朱允炆展颜笑道。
“你放心，我还等着若干年以后，太子传位与你，你封我为大将军，帮你开括疆土了。”
朱允炆两眼通红的看着方苦，当方苦陪伴着朱标出去，天空电闪雷轰依旧，大雨打在身上溅起阵阵水花。见众人纷纷上马，开使准备离去，方苦单膝跪地，任凭雨水打湿了里面的亵衣。
“方苦恳求陛下一件事。”
方苦大声朝马车内的朱元璋喊道。
“是不是后悔了”
马车内传来朱元璋略带丝嘲弄的声音。
“方苦人生当中没有后悔两个字，只是恳求陛下如若方苦不幸遇难，希望陛下能遍寻良医，拯救我那意中人方情。”
马车内久久无语...
“准”
浑厚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既然遮盖住了天空中疯狂咆哮的巨雷~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28608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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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历史小说 《国器》
作者：小秒哥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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