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遇上洛杉矶  衣上缁尘劫后深

 

最动人的不是情书,而是家书,不是谈“爱”,而是话“归”。...



用“澳门遇上洛杉矶”概括《北京遇上西雅图二》,或许并不是最确当的。

汤唯刚一出场的时候,联想起严歌苓《妈阁是座城》里周旋在赌桌之间的梅晓鸥。我猜,这应该不会仅是一个简单的叠码仔与赌客间的酒肉故事,倒没料到其中藏了那么深的书院气息。但也因为书院的气息太重,让人敏感地嗅到其中的虚无与不可捉摸。在这场柏拉图式精神恋爱中短暂客串的祖峰,不知算不算是对“情怀”的一种祭奠。



没料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最动人的不是情书,而是家书,不是谈“爱”,而是话“归”。

去家千里兮,生无所归而死无以为坟。

每一个在异乡生活过的人,都懂得也才会懂得“故乡”二字的沉重。在地的时候日日想逃,离开以后夜夜思归,回家后又忍不住憧憬远方,如此陷入一个永不疲惫、永无止境的循环。

有家的人,大概永远无法都懂得无家可归的隐痛。大二的时候读朱天心,读到她反复写“原来没有亲人死去的地方,是无法叫作故乡的”;后来在课堂上,听老师讲旅外华人作家的“大隐隐于西”,惊诧亦歆羡于他们的传统学养。等到接触得更多一些,才慢慢读出风雅背后无以言说的孤独。

去国怀乡的林老先生与活成了仙人掌的罗大牛又何尝是在“卖弄”自己的才学。在讲英语的国度待久了,与懂中文的人谈谈汉诗,大概已经成了一种自我疗伤的方式。



焦姣说自己只有被刺的资格,没有刺人的资格,其实她又如何不是一个把自己活成了仙人掌的人。总觉得他们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执手言欢,不过是两个同样孤独的灵魂的偶然相遇。正所谓,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在看完电影后,彻夜读完了《查令十字街84号》的中文译本。

其实书作本身倒让人觉得并没有太多惊艳之处,亦没有读出爱情的元素。大概,这些记录着来往寻书赠礼的琐碎日常,一旦失却了赖以存身的语言环境,会少了很多趣味。尽管这位台湾译者与多数的台湾作家一样,深谙中国古语旨趣,将弗兰克的信件被翻译成典雅的中文,仿佛那一板一眼的英国绅士就在眼前。



不过书后附的唐诺的序言,写得格外好。

好书像真爱,可能一见钟情,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杳远理解和同情却总需要悠悠岁月。

……

查令十字街是一道川流不息的时间之街,更是一个个书店、隔间、单一书籍所围拥成的自在小世界,让闲步其中的人柳暗花明。

——唐诺《有这一条街,它比整个世界还要大》

涉及“时间”的话题,总是格外动人。就像罗大牛初见林氏老夫妇,只惋惜即便共同生活六七十年,依旧是鸡同鸭讲。直到在秭归,林老夫人念出那句“去家千里兮,生无所归而死无以为坟”,方让人惊叹岁月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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