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病得不轻》:了结

 

------了结------



隔着一道颠扑不破的牢门,依旧能感受到那人炽热无比地目光,苏尧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了一步,想这人终究是魔障入脑,反而能听懂她的话来了。若是能早些明白,多好。

“从前我说苏瑶死了,你不听我,今天你又问我,却还是同一个答案。”苏尧也毫无遮掩,明明白白地说给他听,“苏瑶早死了,你从平溪回来的时候,她便死了。”

那人却是更加疯狂,猛地抓住隔开二人的牢门,恨不得从牢房里探出身来将她捉住,“不可能!”

不可能?苏尧摇摇头,“你知道苏瑶为了你在苏家的宗祠里跪了整整一夜,生了大病,却不知道,她还为你服了醉红尘,搭上了一整条的性命。我本就不是她,这些日子看着你怨怼于她,却是为她赶到冤枉。你这样爱她,为何却又回来的那样晚,晚到她无可抗争,只能豁出一条命去以死明志。苏瑶从来不曾移情别恋,一直到死,她心里想着的,无非也就一个你。”

“不可能……”那人嘴上仍硬,身体却像是忽然之间被抽空了力气,原本紧紧抓着牢门的手也松下来,整个人忽然之间都没了神采,眼神无光,喃喃道:“不可能……”

多说无益,你永远无法说服一个自欺欺人的人,就像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苏尧蹙着眉看了封策半晌。于她,这个人始终危险,从前也曾愧疚,到了后来便是完完全全的抗拒,因为立场,因为摆脱不掉,封策在她心里甚至更趋向于扮演着一个反面的角色,这些附加的东西模糊了她的判断,叫她无法抽出身去看他。

其实封策只是太偏执,又或许心里早就有了预感,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始至终,这个人都爱着苏瑶,爱的那么痛那么苦,却始终不肯放开手。

当一切努力忽然都变成了一场空,当所有的怨怼都怨错了人,封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到底还有什么意义。所有的恨与爱,都变成了知情者眼里贻笑大方的笑料。

忽而,那人猛地抬起头来,讶然道:“你说醉红尘?她是服了醉红尘?”

苏尧不解其意,只笃定地点点头,看着封策颓然滑坐在地上,“当日我便说,那人救不得……果然,呵,到底是他。”

“你在说什么?”苏尧隐隐地觉出几分不对,关于醉红尘,封策似乎知道的更多。她翻遍了苏瑶的日记,也没看见有任何冠以醉红尘的痕迹,便越发觉得奇怪,平溪苏氏的长房长女,倒是怎么得到的那早已失传的奇药的。她不想轻言放弃,总想着若是能寻到那醉红尘的源头,说不定还能有法子将自己治上一治。

封策却没有理会她的话,既然知道她不是苏瑶,那她在这人眼里已然同朽木没有什么区别,苏尧再说什么只当做穿堂而过的风,左耳朵进,右耳朵便出了。苏尧又问了几遍,封策只顾靠着牢门一动不动地仰头看那半扇铁窗,决计再不开口。

苏尧在门外站了片刻,见自己不可能再从封策口中问出些什么,只得放弃,好在自己隐约感觉到这事儿同顾扶风有关系,也算是寻得了一条线索。

转身正朝外走,却是被那人叫住了,苏尧回眸,只见颓然逶迤在地上的那人正慢慢站起来,看着她的眼多了几分执着,“阿瑶她,葬在何处?”

葬在何处?苏尧眯起眼,沉默片刻,慢慢摇了摇头。

若是对这人说,她是借尸还魂,恐怕他更是难以接受吧。何况未来如何,她看不清。

苏尧回到凤梧殿时,心情是有些糟糕的,她原以为同封策坦诚相告以后会很轻松,可事实却是,看到封策瞬间被抽空了的模样,反而有些心情沉重,这就像……她白白抢占了别人的人生……

没想到怀着这样有点矫情的情绪回到凤梧殿,却是迎面就撞见一位不速之客——廖沐兰。

还没到凤梧殿,远远地便看见那姑娘穿着一身天青对襟百褶长裙,垂着头站在殿外的台阶下,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身旁跟来的宫娥一见苏尧回来了,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廖沐兰抬眼看见苏尧,对上她微微疑惑的眼眸,却是露出了一个微笑,道:“不耽误娘娘太多时间,只说几句话便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尧自然不能将她哄走,况且打上次将事情说开以后,她们之间本就没有了什么恩怨,因此只将她让进了凤梧殿的屋里坐下,等她说话了。

一眼看到叶霖平日里批折子的那处案几,廖沐兰了然的笑笑,道:“原是我那般傻,竟还妄想着要从中挑拨了娘娘与陛下的关系,哪知道陛下早就定下了非卿不可的心思,一颗心全都扑在娘娘身上了,哪还看得见别人。”

苏尧抿嘴笑笑,不赞同也不反对,叶霖专情不假,能受得住她如此挑拨,靠的却不只是专情了。这个始终在状况外的对手其实挺有趣,若是成为朋友,倒是不错的选择。

廖沐兰揶揄完苏尧,也就说起了正事,认真道:“沐兰今日来,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无非是想郑重地同娘娘道声谢,多谢娘娘以实情相告。”

她本就是带着离间帝后关系的不纯目的而来,又一次次地给苏尧添堵,即便是苏尧知道顾扶风的事,不告诉她亦是正常,若是换做了她廖沐兰,又怎么可能说出帮她想办法回苗南的话来。

苏尧心中其实并不赞同廖沐兰的想法,她是间接地帮了廖沐兰寻得真相,可这本就是替苏瑶善后,倒没有什么圣母的心思,因此也不甚在意廖沐兰的道谢。

倒是廖沐兰快走时,她才想起来问道:“你们苗南,可听过醉红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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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身------

廖沐兰听到她提起这名字,果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朝她望着,凝思了片刻,问道:“娘娘怎么想起问这个?”

“一时好奇罢了。”苏尧并不多说,廖沐兰同她虽然已经不是敌人,可仍旧算不得朋友,这样的密事自然不能同她明讲,廖沐兰心思活络,谁知道她若是窥得真相又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廖沐兰见她不想说,也明白事理的不再追问,只是狡黠地笑笑,道:“娘娘算是问对人了,若说这天下还有谁遍晓天下之毒,除了扶风哥哥,也就别无他人了。他若称第二,恐怕就连大雁也无人敢称第一。娘娘所说的醉红尘,扶风哥哥倒是也同我说起过。”

苏尧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层叠广袖下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她竟然是没想到,她本该想到的,顾扶风,原来苏瑶是从顾扶风那里得来的醉红尘!

这便也是应了封策的那句话,不该救他,封策也是知道的……

这么想着,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苏尧面上还是镇定的,因追问道:“听你的意思,他倒是对巫毒之术无所不知,不知道这样厉害的人,做不做的出醉红尘的解药。”

廖沐兰挑挑眉,也不直接回答,只是笑着又将苏尧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沐兰还以为娘娘同扶风哥哥无所不谈,竟是脸这个都不知道么?醉红尘本就是为寻死研制出来的,既是寻死,何苦又做出解药,自然是做不出的。”

话说到这儿,她又顿上一顿,方才继续道:“不过娘娘若是极感兴趣,有朝一日登门拜访,凭娘娘和扶风哥哥的关系,想必扶风哥哥也是愿意试一试的。”

她早说清楚自己同顾扶风无甚瓜葛,时至今日廖沐兰却还拿她们这事开玩笑,苏尧无言,又听廖沐兰的意思分明是说醉红尘无解,心凉半截,再没兴致同她斗嘴下去,因而恹恹道:“你不必拿本宫取笑,长宁同苗南王都相隔甚远,本宫又深居皇宫,如何能千里跋涉去到那里。”

廖沐兰也不再同她纠缠,告了辞便朝自己的芷汀殿去了。

一直坐在一旁榻上的苏尧站起身来,望着那袅娜生姿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界里,半晌没有说话。

她一向以洒脱自诩,可同这个爱恨皆由着性子来的姑娘相比,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廖沐兰可以为了顾扶风的一句话放弃自己的人生,千里迢迢孤身一人跑到大雁长宁来“复仇”,若是换做她苏尧,也许只是放手罢了。

那姑娘身上不管不顾的劲儿叫苏尧有些羡慕,爱便是爱,恨便是恨,绝不拖泥带水,绝不像她一般纠结来纠结去。就像今日,她忽然想要同她说声谢,便莽莽撞撞地来了。

那时候她以为廖沐兰真的只是一时兴起跑来道谢,哪知道她那不是道谢,是道别。

晚上已经到了往日的饭点,也不见叶霖回来,苏尧稍稍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叶霖的踪影,想着他兴许是被什么事绊在那边,就近吃了,也不再等,便吩咐锦鸢摆饭了。谁料这边刚吩咐了小厨房准备,那边就有刘内侍派来的宫人急匆匆地走进来,说是芷汀宫走了水,方才扑灭,却不见了王女,阖宫上下正手忙脚乱呢,陛下已经赶过去了,遣了他来请皇后娘娘去看看。

苏尧一愣,闻言便站起了身,叫锦袖去小厨房知会一声儿,换了身儿衣服便带着锦鸢锦袖和几个跑腿子的小宫娥朝芷汀殿方向去了。

一路上碰见的皆是灰头土脸,提桶拎水的宫人,见了苏尧也来不及施什么大礼,苏尧心里也不在意,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合计着哪里有些不对。

离着多老远就看见那边烟熏火燎的,火虽是扑灭了,可还冒着烟儿,又是晚上,芷汀殿外边站了一圈提灯的宫人,苏尧觉着有点晃眼,抬了手挡了挡那灯火,一边往那边走,一面四处扫视,寻找叶霖的身影。

他确实好找,本就带着光,于千万人中也能一眼看见。

叶霖就负手站在芷汀殿殿门不远处,背对着她看出出/进进的宫人善后,玄色龙袍被挺拔的身姿衬的说不出的威严,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叫人见了便心生踏实之感。

苏尧在心里自嘲了一番,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本是想着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不惊动他,哪知道刚走到身后两丈远的地方,那人就像有所察觉一般转过了身来,四目相对间眉眼间有了几分轻松,朝她招了招手,明明灭灭的灯火间以一个宁静的姿态等她慢慢走近。

这人今日一直没回去,便是被这儿的走水给绊住了吧,芷汀殿虽远了些,可她竟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可见也是这人故意不叫她知道,直等到火都扑灭了才将她叫来,怕她在混乱里伤了碰了。苏尧想到了他的这份心思,都放在了心上,也还他一个安心的笑,快步朝他走来。

苏尧走到近前,一抬头还未说话,便被那人展臂搂在了怀里,低头靠近她的耳侧,低声道:“怕是叫她金蝉脱壳了。”

大庭广众之下的,他也不甚顾及这宫里的碎嘴,苏尧本来想要推开他,听他说这话,手上也就没动,笑了笑,道:“本来还想着寻个由头将她遣回去,没想到她倒是不愿麻烦旁人,自己想了法子。”

只是这样一来,廖沐兰可是放弃了自己的王女身份,成了一个普通人了。

她是要去寻顾扶风,还是彻底放手游走江湖,苏尧不知道,只叹这姑娘还真是洒脱得很,拿的起放的下,这王女之位,说不要就不要了。

“听说今日早些时候她去找你了。”那人还是把头埋在她发间不肯动,嗅着她发间叫人迷醉的清香沉声说道。

苏尧轻轻推了他一下,没推动,心里无奈,却也认了命,反正叶霖对她的迷恋早就是满朝皆知了,想来他们也不会在意再多一条轶事,便任着他撒娇去了,温言解释一句,“她只说要同我道谢,我还奇怪,哪知道原来早盘算好了要走。”

叶霖抬起头,漆黑如夜的眼睛直望进她心底,微微蹙着剑眉,抬手将她鬓角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有点为难道:“你说怎么办呢,阿尧。她一走了之落得个痛快,却留了个烂摊子给我收拾。”

“她既然如此,必定是不想苗南王那边再寻她,你只管昭告天下她死于芷汀殿走水便可,立个衣冠冢,想必也无人质疑。苗南王虽宠爱她,可人都送来了,也总不至于揪着不放。”苏尧建议道,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叶霖必定也是要这样做的,只是不知道叶霖在为难什么。

“你说得固然没错,只是若照你的说法立衣冠冢,首先便需得她是大雁人,可廖沐兰无名无分,仍是苗南王女,按规矩是该送回苗南的。”叶霖凝神将她望着,徐徐道。

苏尧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可这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因道:“反正之前已有流言蜚语传你临幸了她,苗南那边恐怕早当她是大雁的人,你将她追封了妃位不久成了?陛下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

那人点点头,一双黑眸却仍将她望住,低声道:“此法我自然也想得到,只是……”

苏尧扬眉表示不解,叶霖一向杀伐果决,从来不曾婆婆妈妈,今天倒是怎么了,吞吞吐吐地不知道在顾忌些什么。“有什么妨碍?”

“阿尧,”那人抵住她的额头,低声小心翼翼道:“我怕你不高兴。”

苏尧:……

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个是非不分、争风吃醋、专性善妒的人?就算她心胸狭窄,也不必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计较吧!“叶霖,你什么时候见我使过这样的小性儿?”

听口气来者不善,叶霖也不说话,只冲一旁早就不知道眼睛往哪儿放的刘内侍道:“去宣典礼司拟个封号,按照娘娘的话去办吧。”

刘内侍忙不迭地“哎”了一声,赶忙麻溜溜地奔典礼司去了。这两个人心血来潮秀起恩爱来还真是从不分时间场合,他简直要不忍去瞧陛下的神色了,这个时候皇后娘娘要是叫他去跳太液河,想必陛下也是不带犹豫直接扎进去的。

苏尧见刘内侍一脸“江河日下,国将不国”的忧愤脸离去,甚觉好笑,抬手捶了叶霖一下,巧笑道:“就你老是这样,搞得现在外人都说我是个任性又无礼的妒妇,你赔我们平溪苏家的好名声。”

叶霖受了这一捶一骂,完全不反驳,是,他就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就是怕她哪怕有一点不舒服,从前苏尧对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一个,不,多半个都不行,往后这史书里只许写下两个名儿。叶霖不知道“死了的”廖沐兰算不算那半个人,这一世苏尧从来没任性地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可他什么都记得,前世今生,她说的话他都记得。

“阿尧,你大可以放心,这天下读书人便只说我昏聩无道沉溺女色,也断不会说你们苏家半句不好。”

这话说的……苏尧眯眼去看面不改色说出这等荒唐话的叶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却是自己任性胡言的画面,仿佛她什么时候真的雄赳赳气昂昂同叶霖约法三章过。

摇摇头甩掉脑袋里莫名其妙弹出来的诡异画面,苏尧抬手拉住那袖子,岔开话题,道:“眼下倒是真有件叫我不高兴的事儿。”

“嗯?”那人果然不解地挑挑眉。

苏尧得逞似的眉开眼笑道:“剩下来的事交给他们便好,你快陪我回去用膳,都饿死了。”

叶霖:……

他的阿尧果然还是三句话离不开吃饭啊……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62184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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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古代言情小说 《陛下病得不轻》

作者:苏扶疏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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