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病得不轻》:反思

 

------反思------



情意正浓的时候忽然被打断,搁在谁身上都有几分不悦,何况不知趣的刘内侍又那么大声地嚷嚷。叶霖被苏尧使劲儿推开,翻坐在一旁的席子上,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提起放在案几上的茶壶,悠然自得地倒出一杯茶来,睨了眼慌慌忙忙坐起身来整理仪容的苏尧,嘴角的笑意越放越大。

苏尧脸色绯红地瞪了他一眼,夺过茶杯猛地灌了一口,又塞回叶霖手里,训斥道:“以后可莫要如此胡闹了,风言风语地传出去,还不知道那些个朝臣要怎么说呢。”

恐怕又是说些她狐媚惑主的话来吧。明明迷惑人心的人就坐在旁边不是么,这个黑锅她不背。

叶霖也不反驳,好脾气地点点头算是应了苏尧的话,苏尧虽是随性妄为,有些事上却是着实拘谨传统得很,他早知道,只是一时之间收不住自己心底的冲动罢了。不过往后日子还长着,他自然不会计较这一时的得失。

那边苏尧也平静下来,倒是觉着有些奇怪,方才见刘内侍领着那么一队的宫人鱼贯而入,也不知道拿着那些东西要干什么。叶霖这是要搬家啊?

想着,也就问了出来,“刘内侍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那人随手捡起散落在席子上,方才从撞翻的紫檀木盒子里掉出来到底小玩意儿,有点懊恼道:“倒是我的失误,叫他这时候将平日里用惯了的东西送过来,坏了你我的兴致。。”

苏尧:……她可不是那个意思,谁有兴致了。

不过……“干嘛要送到这里来?”他要搬家么,叶霖原本住着的寝殿到各处去倒是十分方便,他若是看上了凤梧殿,苏尧还要劝诫他一番呢。你看又要重新布置又要换牌子什么的,关键是堂堂大雁朝的皇帝陛下竟然要同皇后抢寝宫,这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吧,这人忒异想天开了。

那人却是随手把玩着手中的一个小小的玉镯,漫不经心道:“以后我便歇在凤梧殿了,你将那边劈出一块腾给我做书房,折子若是少,我便带回凤梧殿批了。”

哈?叶霖轻飘飘抛出来的这一段话信息量意外地有些大,叫苏尧有些目瞪口呆。哦,这人还真要赖在她这儿时怎么着?好好的皇帝寝宫不去待,反而赖在凤梧殿里算是怎么个事啊,还要劈一个什么书房,自古后宫不干政事,她们苏家如今涉足朝堂便足以叫一些人犯合计了,若是将叶霖在凤梧殿设了小书房这个消息传出去,怕是坊间又要流传出皇后干政的传言来了。

她可不想成为世人眼中的第二个封后。

眼睛不经意间地扫到叶霖正在端详的那只镯子,苏尧这才看到席子上散落四处的东西,头皮有点发麻,还不知道要如何同叶霖解释那一盒子封策送给苏瑶的东西,只一面将那些东西重新拣回到盒子里,一面道:“陛下可不要开玩笑了,凤梧殿里设小书房这事儿可使不得。”

叶霖目光正扫到那镯子内里刻的一行小字,正是封策刻下的,落款处赫然坠着“阿策”的落款。剑眉顿时一蹙,却也没有问,还是回答苏尧先前的问题道:“只叫你给我腾一张案台便是了,无需讲什么排场,你我若是不说,怎么会传出去?”

苏尧心思全不在这事上,只是将方才叶霖那一蹙眉看在眼里,也没认真思量,只点了点头,便岔开了话题,“若是陛下不觉着委屈,阿尧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了。”

紫檀木盒子里的东西都收拣了起来,只差叶霖手里那只镯子,苏尧看他脸色平静地看着那镯子,心里忽然升起一阵钝物击打的迟迟痛感,叫她忍不住开口解释道:“那是苏瑶遗物,我寻了来瞧瞧,你不要想多。”

叶霖闻言垂睫浅笑。

多好,他一早就知道那是封策和苏瑶从前的东西,同眼前这个人没有分毫的干系,她也丝毫没有掩饰,坦坦荡荡地解释给他听。

如果前世他没有在看见那些东西的时候一下子变了脸色,如果苏尧那时候也没有丝毫掩饰,而是像今天这般坦然解释,如果他没有误会……

就不会有后来的近乎一个月之久的冷战,就不会叫苏尧对他的失望,就不会流着泪质问他,为什么不相信她……

叶霖想起记忆里那人泪流满面的小脸,和颤抖的声线。那时候他不知道苏瑶早就换了芯子,不知道他爱上的那个姑娘心里满满当当的只有一个他。就是那个时候吧,他以为暂时不同苏瑶见面,才能好好冷静一下,想想如何面对存在于苏瑶心中永远抹不去的青梅竹马,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都用繁杂的政务将自己填满。

可那时候他不知道,后宫里的见风使舵那么厉害,都是在宫廷的腥风血雨里摸爬滚打久了的人,即便没有其他妃子,风言风语间也开始传闻,说皇后娘娘惹恼了陛下,已经失宠,马上就要被废掉了。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就是那个时候起,苏尧心里种下了想要离开的种子。那时候她常挂在嘴边殿外一句话是“伴君如伴虎”,他只当她是在揶揄他,哪知道苏尧竟真的是那样想的。

他是有多无能,明明坐拥天下,明明整颗心都挂在那人身上,却被心头的宝贝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竟是时刻准备离开。

后来他终于在漫长的等待明白了许多事,却也明白了,有些事做出来便是覆水难收,种子一旦种下,便终会发出芽来。就像一个漂亮的瓷器,被打碎了以后,无论过后粘补的多完美,那些裂痕都是实实在在地存在,永远也无法抹去了。

是彼此的不信任,将他们慢慢推开。他不信苏瑶心中对封策再无一点他想,她也不信将借尸还魂的事情告诉给他,他能坦然接受。

若是那个时候便说开了,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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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这人的神情着实有些落寞了,苏尧见他不说话,脸上的浅笑孤寂清冷,只当他还是吃起无名飞醋来,用力一推他,嗔道:“又怎么了,你不是知道,我根本同那人不甚熟悉的么?”

那人摇摇头,温声细语地安抚道:“我自然知道。阿尧,我知道你同他丝毫干系都没有。”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苏尧蹙眉去按那人微微蹙起的眉心,道:“皱着眉不好看。”

叶霖也不回答,摇摇头岔开了话题,抬高声音吩咐着门外竖着耳朵等候的刘内侍将一应东西全都搬进来放下,便做到一边去批折子了。

苏尧自讨没趣,将那镯子放回到紫檀木盒子里,也不去吵叶霖,顺手将那一叠子订在一起的竹叶青纸笺拿出来,自顾自靠在窗下的美人榻上琢磨去了。那是苏瑶的日记,她也想知道,这个姑娘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瑶的日记很随意,有的时候只是短短的一两句话便带过了,有的时候又长篇累牍写满了一整页的纸。苏尧翻着这纸笺,只能说不胜唏嘘。

平溪苏氏究竟是怎样的钟鸣鼎食、诗书传家的大族,她从前只是听说,也只是在叶霖登基肃清官场时才见识到平溪苏氏的影响力,而在苏瑶的字里行间,苏尧才真真正正地体会到平溪苏氏到底是怎样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它不再是苏尧印象里那个缥缈抽象的代名词,而是变得立体了起来,那层层叠叠连绵不断的房舍学馆,那依山傍水的平溪书院,那每年春天里漫山遍野的烂漫桃花,仿佛都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苏尧的眼前。

还有坐镇平溪的苏老先生,苏尧一直以为那会是一个德高望重、不苟言笑的白胡子老者,哪想到,在苏瑶的笔下,苏老先生俨然变成了平溪书院里行动的吉祥物,竟是孩童心性,通达有趣得很。

可以说,苏瑶的童年是无忧无虑,任性自在的,欢快轻松的笔触就像给苏尧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金,她甚至开始向往起来,想真的去平溪看看,看看是怎样的山水人情,才养出苏瑶这样的样样出挑的美人来。

苏尧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笑起来,惹得一旁专心批折子的叶霖不时地侧头看她。苏尧收敛了几次,索性破罐子破摔,霸道地指责道:“这里是凤梧殿,我想怎样便怎样,你若觉得我吵到你,便不要在这里批折子,回去勤政殿反而更好些。”

她是就事论事那人却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停下朱砂毛笔,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仿佛是在赶我走?”

呃……苏尧猛地想起从前叶霖委委屈屈地“不要把我推给别人”,以及当她无意间将他朝外推时那人做出的事情,预感到她若是点头承认,这人会做出更加令人发指的事情来,脸连忙摇了摇头,道:“哪里哪里,阿尧只是觉着有些打扰陛下,陛下完全可以批过了折子,再回凤梧殿用膳的。”

叶霖这才舒展了眉毛,轻飘飘道:“我何时说过你打扰我了?”

“可你……”老是抬头看我……苏尧迟疑的当儿,就见那人微微笑起来,有点无奈地叹息道:“阿尧,我只是觉得同你这样打发时间,很惬意。”

从前她也不会粘着他,总是自己拣一本锦鸢或者阿九搞来的册子,一个人蜷在一旁的每日榻上看得津津有味,偶尔冒出几声窃笑,明明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可就是叫他觉着踏实。

后来无数个日日夜夜,当他一个人独自坐在宽敞空寂的大殿里时,叶霖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这大约就是陪伴与习惯的力量。

苏尧一只手搭在摊在膝盖上的竹叶青纸笺上,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好奇道:“从前我同你也是这样么?我也是现在这样的个性么?是不是更活泼一点?你更喜欢前世那个我,还是现在这个我?”

叶霖同她说,前世今生爱着的都是她那一刻,苏尧是十分动容也十分欢喜的,可是欢喜过后,渐渐冷静下来的她也想到了这些问题,叶霖说过,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一世的事情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前世的轨迹。

都说回忆里的风景最美丽,因为回望时总是在记忆上镀了一层金子。苏尧不知道前世的她遇见叶霖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在深情地凝视着她的时候,看的到底是眼前这个她,还是透过她看着前世记忆里那个更美好的自己。这样追根究底地纠结仿佛有些矫情和没必要,可苏尧就是想要知道,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哪知道那人只是愣了一愣,便展颜露出一个拿她没办法的无奈笑容来,再一次地停下笔,认真道:“阿尧,无关于前世今生,那都是你。”

都是你。

苏尧被叶霖眼底一望见底的坦诚和清澈所打动,自觉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吐了吐舌头便缩回脑袋继续看苏瑶的日记去了,心里却是欢喜的。都说恋爱里的女人智商为零,甜言蜜语全都相信,她从前十分鄙夷,现在却是不得不承认,面对叶霖患得患失的她,对于叶霖的情话还是很受用的。他总能最快地找到安抚她的最快最有效的途径,就像他对她的了解甚至拆超过了她自己一样。

苏尧带着这种心情再去看苏瑶的日记,便更能明白苏瑶日记里的封策为何会是那样完美无瑕的模样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古人诚不欺我。

渐渐地也就翻到了后来苏瑶同封策在后山遇到顾扶风的事情。当事人的亲笔记录总是要胜过旁人的视角更细腻更全面的。徐慎言冷眼旁观了事情的经过,他目光锐利,却仍有许多事情,是他没有看见的。原来封策的态度一直是不赞成苏瑶救顾扶风的。

想来也是,何必要自寻烦恼,站在大雁的立场上,顾扶风若是悄无声息地死在平溪后山,被苍茫大雪永远覆盖在寻找“镜中星”的路上,成为一个秘密,似乎更好些。可劝阻不住,苏瑶宅心仁厚,非要救上一救,他便陪着她犯错,给她出谋划策,带她去寻徐慎言。从这一点看来,封策确实情深。

只是徐慎言并未说明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使廖沐兰如此恨她,那时候廖沐兰是怎么说的?破坏了她的姻缘。可苏尧未曾从这字里行间看见丝毫的暧昧,甚至连伸手施救,都是苏瑶同封策两个人一起去做的。那时候苏瑶同封策正是互相表白心迹的热恋时期,哪里会去招惹顾扶风?

况且见苏瑶日记里,那人也不曾对她有何越界的好感,顾扶风同苏瑶说话的次数还不如他同徐慎言来的多。况且以彼此的身份,如何都能得知,顾扶风同苏瑶是不可能的。他那般通透的人,如何能将自己陷入那样进退维谷的境地。

苏尧这么想着,手下快翻了几页,果然在顾扶风离开平溪的一个多月以后又找到了些蛛丝马迹。那时候顾扶风已经回到了苗南王都,从苗南向苏瑶秘密地送了一封信。

信是送到徐慎言手上的,大信封里套着小信封,里面写着苏瑶亲启,倒是十足的安全。只是收到苗南的来信这事儿倒是委屈了徐慎言。平溪书院鱼龙混杂,既有长宁贵族到底公子小姐,又有出身寒门的平民百姓,但凡发生点什么事情,传的比长了翅膀还要快。风言风语地传言徐慎言同苗南有来往,徐慎言不堪其扰,很快就结束了在平溪书院的求教,启程会潋滟山了。

那是后话,关键是苏瑶收到这封信后,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是十分的奇怪,顾扶风在这封信里提到了自己将同第七王女的亲事推掉了,苏瑶对此的态度是:这世上不会再有比顾扶风更爱第七王女的人了,他们没有在一起,倒是可惜了。

苏尧顿时便对那顾扶风的来信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连忙将那一叠子的竹叶青信笺扔到一旁,起身去紫檀木盒子里翻书信去了。

叶霖原本潜心正处理政事,忽而听到苏尧翻找的声音,不禁抬起头来去看她。

为来得及说出话来,就听见殿门外一阵喧嚣,刘内侍和锦袖极力拦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不一会儿便闯进一个人来,正是一身火红一字肩异域风情长裙的廖沐兰,一迈进凤梧殿便冷笑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大殿当中,后背挺得笔直,下巴扬得高高,漂亮的脸上有些不顾一切地倔强,声音清亮,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质问道:“沐兰入宫已久,可陛下迟迟不肯定给沐兰一个名分,沐兰今日便来问问陛下,到底要如何处置沐兰,黑白给一个说法,也叫沐兰同苗南有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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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古代言情小说 《陛下病得不轻》

作者:苏扶疏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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