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基·柯林斯探案集.1》：第2章 使女罗珊娜

------第2章 使女罗珊娜------



我的宝贝女儿走了之后，下房里洗刷碗盏的声音响成一片，厨娘南茜怒容满面地跑来对我说，人家差她去找罗珊娜回来，可是她不想耽搁了中饭的时间。南茜还说：“我真受不了她！早上她那头晕毛病又发作了，请假出去吸吸新鲜空气。”见她这么说，我知道她肯定不想这个时间去找她，于是我只好自己到沙滩去。

罗珊娜是我们公馆唯一刚来不久的新用人。几天之前，夫人在伦敦参观了一个感化院，她对那里比较感兴趣，感化院的女管事就指着一个名叫罗珊娜的姑娘给夫人看，还讲了一段关于这个姑娘的悲惨故事。简单地说，罗珊娜以前做过贼，其实她并不坏，只要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好了。夫人听后，对女管事说：“让罗珊娜上我那儿去做事，重新做人。”过了一个星期，罗珊娜就上我们公馆里来当粗活使女了。为报答这份恩情，她小心翼翼干活，干得挺好，不过她跟那帮老女佣总合不来。我们公馆的女人们中就数她最难看，肩膀一边高、一边低的。她喜欢独自待着，十分不爱说话，不是看书就是干活，轮到她出去的时候总是单独一个人就出去了。还有一点，她长得虽然难看，可很有气派，不大像个使女，倒像个小姐。总之一句话，她第一天来到我们公馆的时候，那帮女人们就说罗珊娜有架子。

我们所在的公馆紧邻海滨，其中有一条小路通到一个又荒凉又险恶的小海湾。在那儿的两堵岩壁之间，夹着约克郡这一带海岸上最可怕的流沙。潮水一退，整片流沙就不断抖动，附近居民都管它叫作激沙滩，从没一条船胆敢开进那海湾里去，村里的孩子也从不上那儿玩。然而，令人难以理解的是，一个年轻姑娘偏偏挑中这块地方孤零零地坐着做活计、看书，说来倒真叫人难信。罗珊娜去海滨最爱走的就是这条路，我现在就是沿着这条路，去那个激沙滩找她回来吃中饭。

出了门之后，我走过小沙丘，很快就来到了海岸边上，只见她头戴无边小帽，身披鼠灰斗篷，一个人在那儿眺望流沙和海洋。我走到她跟前，她背过脸去不看我。虽然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出她在哭。

我说：“马上就该吃中饭了。罗珊娜，你空着肚子瞎想什么呢？”她依然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没听见我的话。

“我天天晚上梦见这块地方，我觉得这儿把我迷住了。”忽然她指指那片流沙，张口说道，“看，多美妙！多可怕！虽然这地方我见过好多次了，可是每次都觉得新奇，就像从没见过一样，这个地方看上去好像下面有成千成百的人快闷死了——人人都想冒出头来，可大家却越陷越深！”

我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有人在沙丘间叫道：“贝特里奇，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是谁叫我，就大声道：“这儿。”

罗珊娜也循声望去，我忽然看见这姑娘变了脸色，不由暗暗吃惊，觉得十分奇怪。罗珊娜的脸色平时总是一片苍白，此刻忽然变得满面春风，并且这时苍白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片嫣红。我回头一看，只见沙丘间迎面走出一位目光炯炯的少爷，身穿一套漂亮的棕色衣服，饰孔里插了朵玫瑰花。

眨眼工夫，那个年轻人就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紧紧勾住我脖子，一副外国派头，“亲爱的贝特里奇老头啊，我欠了你七个先令六个便士。这下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噢，我的老天爷呀！原来是弗兰克林·布莱克先生！他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四个钟头。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弗兰克林先生诧异地望着罗珊娜，然后她的脸就绯红了，突然一声不吭走掉了。

我想站起来，弗兰克林先生却拦住了我。“这鬼地方倒有一样好处，就是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说，“你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一面说话，一面打量他，他样子跟从前大不相同，脸色苍白了，而且最叫我奇怪的是下巴和嘴唇上都留了褐色的胡子，举止活泼，模样非常愉快。我说：“少爷，我们没想到您能回来得这么早。”

“我比原定时间早回来是有原因的，”弗兰克林先生应道，“最近这几天里，我疑心自己在伦敦给人盯上了梢，我不乘下午那班车而改乘早车，就是为了要躲开一个脸色黝黑的外国人。”

我听完这几句话不由得大吃一惊，顿时回想起那三个变戏法的。

“谁在监视您，少爷——为什么？”

“你把今天到公馆里来的三个印度人的事给我详细说一下，”弗兰克林先生不理会我的问话，径自说道，“贝特里奇，说不定我碰见的那个外国人，跟你碰见的三个变戏法的都是一伙的。”

“您是怎么知道有三个变戏法的来过公馆的，少爷？”我惊讶地问道。

“我在屋里碰见过你女儿。”弗兰克林先生说道。我对我女儿可有点不满——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弗兰克林先生在听我讲故事的时候，脸上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慢慢就消失了。听完之后，他还把那变戏法的问孩子的两个问题重复了一遍。

弗兰克林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贝特里奇，我疑心‘它’指的就是这个。这个就是我舅舅亨卡什那有名的钻石。”

“老天爷啊，”我叫了起来，“少爷！您是怎么拿到那个缺德上校的钻石的？”

“那个缺德上校在遗嘱里写明要把钻石给我表妹雷茜尔作为生日礼物，”弗兰克林先生说，“我父亲是那缺德上校遗嘱的执行人，就打发我把它送到这儿来了。”

“上校的钻石传给雷茜尔小姐？”我说，“少爷，您老太爷竟成为上校遗嘱的执行人！这可真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你如果把你所知道的上校的事全告诉我，我也会告诉你，我父亲是怎么当了他的遗嘱执行人的。我在伦敦就发现了亨卡什舅舅和他那颗钻石的一些隐秘。”

我看他一脸的严肃，听着不像是在开玩笑，就把我知道的内容全部告诉他了。

老实说，我认为约翰·亨卡什是世界上最坏的坏蛋。他是夫人的二哥。他进了军队服役，一开始在皇家禁卫军里，还没到二十二岁就离开了皇家禁卫军。后来他出洋到印度去服役，参加了占领沙林加巴坦的战役，挣了个上校的军阶。他当了上校，同时还得了日射病，便回英国来了。回来时他声名狼藉，三亲六戚个个都请他吃闭门羹，夫人声称永远不准他上门。大家回避上校的原因有很多，我这儿要提到的只是钻石的事。据说他是耍了手段才弄到这颗印度宝石的，这点他连提都不愿意提。这颗钻石他从不交给别人，也从不给别人看一眼，而且他从没打算卖掉它，有人认为他是害怕，深恐给别人看见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据说他在印度曾经有两次差点送命，主要就是月亮宝石的缘故。他回到伦敦，大家都尽量回避他，据说这主要也是月亮宝石的缘故。男人不要他参加俱乐部；他向女人求婚，谁都不答允。我们常常听到有关他的各种谣言，有时人家说他抽鸦片烟，有时人家看见他在伦敦最下等的贫民窟里和低三下四的人一起玩乐。总而言之，亨卡什上校过的是一种寂寞又邪行的秘密生活。

大概在亨卡什去世一年半以前的某一天，没想到他竟然来到了伦敦夫人的家里。那天是雷茜尔小姐的生日，也就是6月21日，在晚上，我们照例举行了一次庆祝宴会。

“上去通报我妹妹一声，”他说道，“就说我特地来祝贺我外甥女的生日。”

“告诉亨卡什上校，”夫人说，“就说范林达小姐没工夫，不愿见他。”

令人没想到的是，上校听了这话居然不动声色。他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来嘿嘿笑了。他的笑是阴险的暗笑，令人毛骨悚然。他说：“我会记着外甥女的生日的。”说完就回过身子，走出去了。下一年小姐过生日那天，我们听说他病倒在床上，过了半年，夫人收到一位德高望重的牧师来信，他通知夫人，说上校临终时宽恕了他妹妹，像个基督教徒那样死去了。就我本人来说，我是非常尊敬教会的，但我敢肯定的是这个坏蛋临终时还耍了一套计谋。

以上就是我告诉弗兰克林先生的事情，我看得出，故事叫他心神不安。

“现在我跟你说我在伦敦打听到的一些事。认真想想，我从我舅舅送给雷茜尔表妹那件生日礼物上看出这事牵涉到三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第一，在印度是不是有人阴谋夺取上校的钻石？第二，那些阴谋夺取钻石的人是不是跟着上校那颗钻石到了英国？第三，上校知道不知道这件阴谋？他是不是故意送这件礼物好让他妹妹家惹祸遭殃？这就是我担心的三个问题。这颗钻石也许是那个死人引来阴谋陷害他们，从而替他报仇的祸根。在19世纪的今天，在这么文明的时代里，谁听说过这等事？”

我当时真吓得六神无主了。我想抽抽板烟，再看看《鲁滨逊漂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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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上校的遗嘱------

我不露声色，恭敬地请弗兰克林先生接着说下去。

“你记不记得亨卡什舅舅手头有某种文件？”弗兰克林先生说道，“我父亲认为这些文件对官司大概有点用处，就去找上校。上校答应我父亲把需要的文件拿去用，只要答应替他做件事。他说他能获得世界上最大的钻石多亏了战争。不过他认为如果宝石在身，无论走到天涯海角，他的性命都保不住，宝石也有危险。因此他决定请另外一个人保管这颗钻石。那个人用不着担什么风险。他不妨把钻石寄存在银行的保险库里。他的责任只是每年在一个约定的日子里收拆上校寄来的一封信，信里单单写明他那天还活着。要是过了那天，没收到上校的信，就说明上校被人暗杀了。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就把一封跟钻石保存在一起的密信拆开，按照信里的内容处理钻石。”

“那您老太爷怎么办呢，少爷？”

“怎么办？这件事情都是胡思乱想的，实在太荒唐了。”弗兰克林先生说，“话虽如此，我父亲还是负起了这份稀奇的责任。那颗钻石和一封密信就此进了银行保险库。上校那些按时报告自己还活着的信，就由我们的法律顾问布罗夫先生代表收拆。自从我父亲拿到了这些文件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上校。布罗夫先生年年都在规定的日子里收到上校的来信。全都简明扼要，千篇一律，‘敬启者余犹健在无恙。钻石事不劳费神。约翰·亨卡什’。但不知是6个月还是8个月前，信的内容有了变化。这回写着：‘敬启者兹悉余将不久人世。即请驾临寒舍，代拟遗嘱’。于是布罗夫先生就到上校独居的那个小别墅里去了。跟上校做伴的有狗，有猫，有鸟，就是没人。遗嘱非常简单，只有三条内容。第一条是资助北方一所大学里一个实验化学系教授。第二条是规定留养他的家畜。第三条就是把月亮宝石送给他的外甥女做生日礼物，唯一的条件是要我父亲做执行人。”

“上校为什么要把钻石送给雷茜尔小姐？”我问。

“贝特里奇，你别打岔。让我一桩一桩地告诉你呀，上校死了之后，照理少不得要把钻石拿去估估价。珠宝商全部证实上校没搞错——他拥有世界上最大的一颗钻石，少说也值两万英镑。我父亲这份惊奇可想而知，他就拆开了那封跟钻石保存在一起的密信。这封信提供了一个线索，说明了是什么阴谋威胁着上校的生命。”

“少爷，那您是相信这里头有阴谋喽？”我插嘴说道。

“是的，”弗兰克林先生说，“密封信里写的和我想的一样，万一他惨遭谋杀，那我父亲就提前把月亮宝石偷偷送到阿姆斯特丹，找个有名的钻石车工，把宝石车成四块或者六块，车开的宝石就地卖掉，卖的钱用来资助他遗嘱中提到的化学教授。也说了如果他寿终正寝以后该怎么处理钻石。嗳，贝特里奇，你从上校这些指示里可以得出什么结论？”

我对这毫无意见，结果还是弗兰克林先生告诉我。

“你难道没注意到一个问题么？”弗兰克林先生说，“只有上校不遭到暗杀，钻石才能保全。他那封密信里这么说：‘杀了我，钻石就不成其为钻石了；虽然价值还是不变，但终非完璧。’”

“哎哟，”我叫道，“少爷，那么这个阴谋到底是什么？”

“阴谋是由宝石的原主人即那些印度人搞出来的。这桩事主要是出于一种古老的迷信。”说到这里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弗兰克林先生对我们公馆里来过三个变戏法的印度人如此重视。

“呃，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看法，”弗兰克林先生接着往下说，“我们来讨论讨论跟我们有关的实际问题吧，上校死了之后，夺取月亮宝石的阴谋是否还存在？”说到这里我才开始明白，原来归根结底，事情要牵涉到夫人和雷茜尔小姐。我便全神贯注、一字不漏地听他说了下去。

“我发现月亮宝石背后有这么多复杂因素之后，不大愿意把它带到这里来，”弗兰克林先生说道，“可是布罗夫先生说，总得有个人办这件事，既然如此还是由我来办吧。当我从银行里取出钻石以后，就注意到街上有个衣衫褴褛、脸色黝黑的人盯着我。没想到临时收到了一封信，我在伦敦又耽搁了一下。我就把钻石重新存在银行里，那时我好像又看见那个衣衫褴褛的人。今天早上，当我再次从银行把钻石取出来的时候，又第三次看见那个人了，我就趁他不防溜掉了，改乘了早车而不乘午后那班车了。然而等我到了这儿——迎面头一个消息是什么？我竟听说三个变戏法的印度人已经到这屋里来过了，而且他们知道我要来，还知道我要带着什么东西来。这到底是一个巧合呢，还是一个铁证？”

我们两人谁都无法知道原因，后来弗兰克林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拆开之后把里头的信纸递给我。“你念念这个，”他说，“再回忆一下范林达夫人在她哥哥回英国以后，是怎样与他相处的。”他递给我的是上校遗嘱的抄本。

“第三项，如果我妹妹范林达在我死后第二年，她独生女雷茜尔过生日时还健在的话，就把我那颗世界上最大的月亮宝石赠给我的外甥女雷茜尔。我希望执行人当着我妹妹的面把钻石送给她，并且希望执行人代我转告我妹妹，我临死前已经原谅当年她女儿过生日不放我进门的那种侮辱。”

我把这张纸还给弗兰克林先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少爷，我不愿讲死人的坏话，”我停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过，他要是故意想让这礼物给他妹妹家惹祸招灾从而达到报复妹妹的目的的话，他当然要在他妹妹在世的日子，把宝石送给雷茜尔小姐了。”

“哦，这是你对他动机的看法吗？”弗兰克林先生说道。

“请问您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我嘛，”弗兰克林先生说道，“上校的目的，大有可能是要让他妹妹知道他临死时原谅了她。”弗兰克林先生给出了这么个心安理得的结论，然后他仰天躺在沙滩上，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说实话，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我压根儿就没料到他会忽然一变，变得像现在这样没主意。

“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不是您的事吗？”我说道。

“这件事目前无根无据，我不愿意没来由地去惊动我姨妈，”他说，“可是我也不愿意事先不关照她一声。你说，我该怎么办？”

“等。”我只告诉他一个字。因为照我看来，今儿是5月25日，她的生日是6月21日。我们大约还有四个礼拜的时间。我们以静制动，看看这段时间会出什么事，再决定要不要通知夫人。我把我的意思说给他听。

“好极了，”弗兰克林先生叫道，“可是钻石怎么办？”

“您就把它存在弗利辛霍银行的保险库里，弗利辛霍是离这儿最近的一个镇。”我建议道。

现摆着一条路——弗兰克林先生听了，顿时一骨碌爬起来。他说：“快走，立刻把马厩里最好的马配上鞍子。”他原本那套英国式的性格原形毕露了！我们赶紧回到公馆里，急急忙忙地把马厩里最好的马配上鞍子，弗兰克林先生就匆忙地走了。

他一走，就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满腹心事地待在那儿。傍晚，夫人和雷茜尔小姐回来了。不用说，她们一听弗兰克林先生刚到了家又骑着马走了，有多么吃惊。因此我就说弗兰克林先生是一时兴起才走的。

刚刚避开夫人小姐这道难关，又一道难关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女儿向我打听罗珊娜是怎么回事。原来罗珊娜在激沙滩上跟我和弗兰克林先生两人分手以后，心情奇怪极了，她忽而莫名其妙地高兴，忽而莫名其妙地发愁，她问了好些有关弗兰克林先生的问题，还在针线盒上写着弗兰克林先生的名字。难道她跟弗兰克林先生早就相识？绝对不可能！弗兰克林先生刚才看见那姑娘那样看着他，的确大吃一惊呀，我女儿说，刚才那姑娘打听弗兰克林先生的时候，的确真有意思。我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再次不安起来。

弗兰克林先生到了晚上才从弗利辛霍回来，我亲自把热水端到他房里询问有关情况，他告诉我他已经把月亮宝石寄存在银行里，收据就装在口袋里。此外，令我安心的一点是他来回路上都没碰见什么印度人。

当天晚上，我头一次看见雷茜尔小姐十分仔细地梳了头，也是头一次看见小姐那副活泼漂亮的样子，她欢快地下了楼到客厅里去见弗兰克林先生。深夜，我们又听见他们俩一起唱歌弹琴。我看出雷茜尔小姐已经把弗兰克林先生脑子里一味想着的钻石赶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听得他讲了这么一句：“我回到英国之后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迷人的姑娘！”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97279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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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外文原版小说 《威尔基·柯林斯探案集.1》

作者：柯林斯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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