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你去那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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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张纸

七张纸（三、四）

五

“妓院？！你去那里做什么！”白峰禁不住轻声吼了出来。

“老舅，你看，曲中，也就是以前风花雪月的场所。阿妈这张小像是三岁，而背面的字，我只明白‘曲中’的意思。‘红’和‘美貌’代表什么？咱们还是要去看看比较保险吧...”

田林林拽着脖子上的铜钥匙，慢慢的说着。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

实际上，她也很紧张。

阿爸什么都没有说过。

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个匣子，这些照片。都是阿爸很早以前准备好的吗？如果阿爸想让阿妈回来，如果他听信了那个异士的话，他肯定是一直绸缪着什么。

但是阿爸死了。

所有的信息从这里断了。

或许，假如阿爸没走，田林林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呢。

“阿爸写这些东西该是有他的想法吧，老舅。我们明天去看看，也许会有线索的不是吗。”

田林林把眼睛从小像挪到老舅身上。

老舅又点了一根雪茄，若隐若现的烟雾充满了整个书房。

似乎是闻得足够多了，田林林开始有点儿喜欢这阵烟味儿了。冷冽，又带着一点儿成熟的诱惑。最关键的是，这烟味让她从紧张里走出来，完全镇定了。

“那咱们去吧。”

老舅又吐出一口烟雾。“白水镇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的。李督军占了这里以后，就取缔妓院了。”

“不过你也该清楚，林林。咱们这里的人，哪一个少的了女人？不过是换个叫法罢了。镇子上一共两家歌舞厅，百乐门和丽都。百乐门更大一些，咱们明天先去这里吧。”

“嗯，老舅，全听您的安排。”田林林依旧颔首低眉，一副乖巧的小女儿状。

“咱们傍晚再去，顺便吃个饭。白天里，先让李妈带你到处逛逛，吃吃咖啡，看看电影，再做几件衣裳。林林，咱们白水镇现在可一点不比华城差了啊。”

“好啊老舅，我也想看看呢。”田林林和老舅对视，笑了笑。

“嗯，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这匣子，你都拿着吧。我让刘管家在你房间的衣柜里装了个保险箱的，你不放心的话，就放那里面，保险。去休息吧，林林。我再坐会儿”老舅转眼抽完了第二根，又点燃了第三根。

“老舅晚安，您早些休息。”田林林从白峰书房出来，上了三楼。

白峰真是有钱了，田林林想。十年多的时间，他就做到了镇守使的位置，还是李督军现在的得力助手，不容易。

她在华城的时候，看过报纸。李督军当初就是在这位白镇守使的帮助下，里应外合，抢下了白水镇，扩充了地盘，又白白赚来了修铁路的机会。

六

诺大的法式小楼，除了佣人和管家，就只剩主人白峰和田林林这个客人了。

走在木质楼梯上，田林林觉得冷清。以前和阿爸一起的时候，在一个大大的院子里，几家人住在一起，你来我往，多热闹。

白水镇要超过华城了啊，田林林在心里默默的感慨。

“林林真是聪慧，能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找到线索。”白峰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若有所思。

“周呆子教的不错啊...”扔掉第三支雪茄，白峰打开了满是磨砂花纹的窗子。“阿姐，你可终于快回来了呢...”

“不知道林林这小妮子明天能不能行...”走出书房，白峰回到了二楼自己的卧室。红黄相间的毛毯，丝绸的床单被罩，上等的红木橱柜，还有和书房一模一样的保险柜，一切都彰显着主人的富有。他打开了卧室的保险柜，整理着牛皮纸袋。“到头来还得靠我啊，你说你那么早死，真是麻烦...”白峰抽出一个写着“壹”的袋子，带上老花镜，拿出里面的文件，对着床头的台灯仔细地读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林林就换好了衣裳。

初到白水镇时，田林林一身月白色碎樱斜襟衫，深绿色长裙，衣裳老气，可她天生清秀，遗传了阿妈的美丽面容，再加上两条乌黑的长辫子，当真可爱极了，比华城那些为了赶时髦而把头发剪短的女孩子，都要好看。

白水镇虽不如华城时尚，却也是发展极快的。田林林昨天在路上就看到了许多穿着西式洋裙，烫了卷发的富人家的小姐。

田林林还是喜欢老式的打扮。然而今天出门，她并不想太过于引人注目，于是换了一身天蓝色掐腰的洋装，简单大气，又轻盈俏丽。

这还是当时珠宝铺子的老板娘送给她的呢。

虽然布料简单了些，但胜在气质上。“阿妈年轻的时候，一定是特别漂亮的。”田林林照着镜子，默默地叹气。

到了白水镇的田林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做，许多问题等着我解开。我得多想，多听，多看。”

田林林从小就爱看书，阿爸也不拦她，任由她看了一本本的经典，一册册的新时尚。田林林现在虽然只有16岁，却还是有着自己的主意的。

“我也不能完全信任李妈，信任刘管家。甚至老舅。尽管他是我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田林林想。

“这么多年没见，谁知道他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何况，上次见他，我才四岁，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老舅吃过早饭就被军政府的人叫走了，说是有个项目还得请镇守使去看一眼。

田林林跟着李妈，坐了黄包车，逛遍了白水镇的大街小巷。

“我现在大概知道这里的一些情况了。”她在心里默默盘算。

田林林回白公馆的时候，是走着的。李妈在后面跟着，田林林问一句，她就答一句，从不多说话，倒也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