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策笔记31—阿里郎的家书_【阿策笔记】

不好意思各位看官，这篇稿子完成于一年前，一直迟迟未发，是一篇穿越作品。周围发生了好多事，我好久没有写文章了。本篇文章是“阿里郎系列”的第二篇。贴出来，与各位一同回忆往事。祝各位阅读愉快。——阿策...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孩子——亲爱的乔子乐和乔语诗。愿你们的摸爬滚打终有一日能换一个无悔青春。我愿和你们的妈妈用一生去和你们分享诗和远方。）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 ...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斛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送别》 / 李叔同

亲爱的子乐和语诗：

来信已收到，得知你们已分别安全到达韩国和日本，我和你们妈妈在南半球手舞足蹈了好久！爸爸我名义上虽为一家之主，但也奈何不了你们妈妈的垂帘听政，今天她让爸爸给你们写封信，让我对你们的日韩之行嘱托一二，我哪敢不从命！伴着心中大喜准备写字，但

当我手触键盘的刹那，才实实在在感受到自己已过不惑之年啊。记忆中好像你们昨天还在新西兰的农场里缠着我，让爸爸带你们骑马，给你们讲故事，现在你们居然兄妹相伴，开始日本和韩国的求学之旅了！作为你们妈妈的乖仆人，我现在就和你们在这里浅谈一二，爸爸实乃世俗中人没什么高深见解，你们也无须紧张，就权当是我们全家隔着太平洋的围炉夜话吧。

一．比海洋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广阔的是人的心灵

你们此次日本之行爸爸最担忧的一点就是怕你们受不了留学生之间意识形态的冲突。爸爸偶尔上网时总能发现一些煽动民族仇恨的文章，有一些是热血的年轻人所写，有一些是爸爸的中国同行之作。我时常感叹，如今一些教授先生都只有这等文化胸襟，还真是让人有一种文化上的叹息之痛！

爸爸妈妈当初之所以把你们生在了新西兰，就是因为这里是一个没有仇恨、不分种族的国度。这里的民主并非美国式的民主，不是头破血流换来了黑人当总统，而后全民哭泣大呼“Democracy”。因为在这里干脆就不区分种族，印度人可以当总督，我们的华人代表黄徐毓芳女士也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内阁总长。无论你是黑皮肤、黄皮肤还是白皮肤，无论走到哪里别人问一句“Where are you from”我们都会说一句我们来自“Kiwi Country”我们是“Kiwi People”！当你们用英文掺着毛利语和同班的各色人种小伙伴玩耍时，我和你们妈妈简直开心极了，我相信马丁路德金先生一定会在天堂看着你们笑呢。能有广阔的文化情怀，才是爸爸妈妈让你们接受教育的目的。

子乐、语诗，爸爸和妈妈在新西兰居住得太久，不太了解如今的中日韩关系具体变成了什么样。爸爸大学期间在留学生宿舍居住的那段时光经常会目睹中日韩青年互相斗嘴的事件。所以我希望你们对中日韩的态度能够更加客观和冷静，不要因为韩国在封建时代曾是中华王朝的藩属国就认为高丽人应该一辈子朝拜中土，觉得即便人均收入遥遥领先也不是大韩公民集体奋斗的结果，而皆是因得中土真传，大呼人家国民为“棒子”。现在到了21世纪，已不再是封建时代，“韩江”还是“汉江”；“韩城”还是“汉城”人们的意识也该有些清醒了；因为毕竟叫中国“支那”这种事，现在让日本人做，想必稍有头脑的日本人也不会去做了。再比如，2006年以后日本人的平均身高已经超过了中国人，希望你们不要因为华裔的身份，依旧嘲笑日本人为小日本；我们不能因为国土面积的大小就予以别国人民以歧视，因为国民的幸福指数才是真正值得炫耀的资本。就像如今的日本人，凭着殷勤和礼貌，走在世界各地都会受到欢迎，30多年来人口素质能长居世界第一不得不令人佩服。我之所以让你们远离了单民族沙文主义泛滥的国家让你们成长于移民国家新西兰，就是想让你们忘记种种被政治所渲染的仇恨，去尽量发现别的民族的美丽之处。爸爸上一次去韩国访学的时候和一些韩国学生交谈，我问他们，“你们恨不恨日本人？”他们说“我们不恨，日本人和我们是邻居，他们来韩国是客人，我们乐于帮忙。人民是好的，我们只是恨日本政府，那些是军国主义的错误... ...”那一刻我就在想，身为一国的普通老百姓都能有如此胸怀和明见，即便韩国国土再小也是值得学习的。一个人有着大国的情怀却一身子小农脾气，那未免是有些可笑的。

2. 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

前些日子爸爸和你们美国叔叔——黑人Joseph长谈了好久，他还是抱怨不停说他的英文教育事业在俄罗斯和东南亚的一些国家开展的很顺利，但是一到了中国，因为自己长了一张黑脸，反而没有哪一家中国的外语机构愿意和他的机构合作。爸爸当时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好无奈地告诉他，我也听一些美国人不解地抱怨说“中国人向来反对种族歧视，但就是不太喜欢黑人”Joseph叔叔连连点头，但还是一脸痛苦的表情。告诉我，他也感觉奇怪，为什么一般情况下对中国人说混血儿这一词，他脑子里想象的肯定是“黄种人和白种人的混血”... ...

子乐、语诗，虽然你们的身上有着3/4的高丽血统，但是你们毕竟还是华裔。有些事情你们应该了解，爸爸在中国上学的时候，发现很多同窗都对日本一直有着一种矛盾的思维。感觉日韩既然在封建时代作为中原王朝的附属国而存在，就应该有一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情节，他们发展的不好那就撇清关系，发展好了也应该首先承认是师父教的好。然而即便西方经历了大航海时代来到了封建时期的中国并将之狂轰滥炸烧杀劫掠，对白人如今却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恨。爸爸曾经向一位中国同行请教过这种奇怪的现象，他告诉爸爸“单民族沙文主义者之所以喜欢白人，是因为总感觉白人是城里人，人家的妻子好看孩子孝顺，小农被城里人揍几次是理所应当。但是日本毕竟是邻居，他也是小农，而且他地盘和块头还没我大还向我学习了好久，结果他突然一下子比我强大，还当着全世界的面把我给打了。小农打小农这事儿可忍不了，一定要子子孙孙都记住这份奇耻大辱。”听过后爸爸心里的那份滋味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抛弃刻板与偏见,毕竟在软实力时代，单民族沙文主义遗毒的危害不亚于军国主义的种子。一个时刻将仇恨埋藏于心的人眼光会受到限制，心胸会变得狭窄，可以当任我行但成不了风清扬。就像是拉着碾子的驴，即便表面上辛勤劳苦了一生，它的心路也未曾走出圆周的半径；或是像井底之蛙，穷极一生也只是在窥探巴掌大的天空，难以与天鹅来一次美丽的邂逅。你们如今都戴上了眼睛，也就意味着你们有了四只眼睛，广阔的胸怀才能助你们用一只眼睛观察世界；一只眼睛审视内心；一只眼睛眺望未来；一只眼睛回首过去... ...

3. 子乐：关于你的大韩求学生活——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子乐，当初我和妈妈之所以给你起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子乐”和“子曰”谐音，愿你能在大韩民国受到那份东方礼乐文化、尊卑观念的熏陶，与人交往能鞠躬行礼，分清平语和敬语；能要求自己做一个士大夫而不屑于做绅士，愿你爱竹子胜过爱玫瑰，爱山水胜过爱香水，举手投足都有一派谦谦君子风。你在新西兰长大，身边的Asian毕竟也是华裔韩裔日裔新西兰人，他们和真正的中日韩三国人民相比还是差一些东方韵味的。

中国人与日韩两国人民相比，是像水的，像河水而非海水，像淡水而非咸水。大河弯弯，偶有浪涛翻滚瀑布飞腾处，但也并不如大洋之上暴风骤雨雷电海啸那般轰轰烈烈。它强调的更多是“安”而非“作”，是“听话”而非另辟蹊径的“创造”。但是中国人的智慧也正是出于这里，中国人最为灵活最为乐观，而日本人最为死板，高丽人介于二者之间。中国人无论是在生逢乱世还是正值盛世，都有一份乐观的办法，左手有一套实用主义的哲学，右手有攥着骨子里的幽默细胞，可以在各种复杂的情况下生存下去。

比如说，封建时代，中国学子可以寒窗数载，时刻牢记“致君尧舜上，再使民风淳”的入世理想和“为世忧乐者，君子之志也；不为世忧乐者，小人之志也. ”的德行操守。

入世后可以用儒家的一套“温良恭俭让”和谐地处理人际关系，在上不娇，在下不谄，从而认定此乃进退之中道也。它的那份中庸圆滑老练，韬光养晦才美而不外现会极大地助力自身修身治国平天下的家国理想。同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礼教观念使得中国人对晚辈后生下级有一份不怒而自威的模样，对上级主子又能谏言而使其不漏愠之色。但是日本的儒家文化与中国的儒家有着一种本质上的区别，就是中国得儒家哲学透露出一种明显的实用主义倾向，中国的儒家以”仁“为核心，“仁”就是“两个人”——两个人的关系，两个等级的关系，两个阶层的关系，一经排列组合从而织就了华夏大地诺大的关系网。而日本的儒家文化是以“忠”为核心。其实儒家并未在日本的统治思想中占据主流，而是作为“神道教”的一种辅助性哲学。比较典型的就是德川幕府时期，一些神道学者把神道教义与儒家的程朱理学相结合，强调尊皇忠君，主张神道教独立；从而出现吉川惟足的吉川神道、山崎斋的垂加神道等学派。但是日本对儒家的借鉴更多的是一种忠君与等级的思想，与中国人相比，日本人并没有从中学到多少中庸之道。一个中庸的人不会讲求精细，一个中庸的人不会尚武，一个中庸的人不会拼得头破血流去追求真理，一群中庸的人组合在一起也不会走向军国主义的极端。所以遍观日本历史，我们发现日本从中国学来了很多，甚至把中国人不以为然的人东西都会发挥地淋漓尽致，到如今完完全全变成了日本性文化的符号。从中国的供花供茶到日本的花道茶道；从中国的唐手、唐刀，到日本的空手道和武士刀。但是有两样东西日本人是绝对不会向中国学习的：即束缚人性的科举制度和太监制度；还有一样东西是日本人怎么学都学不会的：那就是道家思想与国民个体性情上的应用。

然而高丽人作为北亚战斗民族——通古斯的后裔，那份血气方刚是最容易因冲动而失了大局观念的。多亏是得了儒家礼教的那一份限制，才使得这个民族能“从心所欲而不逾矩”。高丽人虽然骨子里已经融入了长幼尊卑的概念，但是他们作为在岛屿性国土上繁衍生息的人民，海洋性对其那种集体性和纪律性的影响要是更加牢固的，所以高丽人在此既保留了航海、采集、狩猎上那一份通古斯闯劲，又在农耕层面与家族关系上又得到了儒家的一套“温良恭俭让”的润滑，从日韩两国的国民性上看，日本继承的儒家是略带刚性的；高丽人身上的儒家是温润而如玉的，唯有此法才使得高丽人既生了刚硬的骨头又不失谦谦君子之风，无论是高丽侨民居住在中、日、美、俄还是其他地区，有Korean聚居的地方不一定有高档餐馆，但一定会有侨胞学校。但无论如何，日韩两国人民在对农耕性层面生活的依恋上还是没有中国人牢固的，毕竟有时候意识形态的作用在地理决定论面前还是要让步三分的。

4. 语诗：关于你的日本之行——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

语诗，爸爸妈妈深知你作为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国外生存打拼之不易，就这一点而言，我希望你能从中国人的身上学到那一份乐观的良方，习得那一份中国人所特有的“灵活”，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做一个人生的爱好者。

社会环境的使然，中国人入世后一旦仕途不顺，首先可以用一套儒家的政治理想安慰身心，再不可便又可以拿出道家的一套乐观的哲学，无为又无所不为，少了几分三纲五常、烈女情结，多了几分豪放，山林中抚琴啸几声月光。正所谓“无功之功大，有功之功小”。

所以他们摘掉了乌纱帽，谢却了碳敬冰敬别敬种种，从而寄情山水，感叹天地之外，别有天地，志同道合者欢聚于山水之间，流觞挥笔，对着漫漫人世啸一声“吾乃轻天下者！身不累于物，故能处之！”而后彼此于山林间放怀大笑。若他人问之如何寻得爱好山水与人生，体验逍遥极乐之法，捋一捋胡须昂起头颅，一曰“能至于无乐者，则无不乐；无不乐则至极乐矣。”，再曰“清静处于，虚以待之，无为无求，而百川自为来也。”一派道骨仙风。

纵然这些人潇洒一生，但是你又无法窥探其内心深处是否真正快乐，因为你我共知，有大快乐者也必有大痛苦。但仅仅“儒道之转变”这一点，也正是日本人无法学会的。

比如就日本的神道教的教义而言，其确实吸取了一些中国道教的教义，但对于平民百姓而言，道家的逍遥出世态度难以融于日本的国民性之中。日本人的那种精细严谨的精神给人的感觉是一种类似于机器的工作或学习状态，日本人在我所知道的各国朋友中是最为讲究集体性，纪律性的。我们经常能看见中国人在海外纵酒开怀大笑挥金如土或是随地吐痰等种种劣行，那是因为中国人最为讲究一种散漫的个人主义，然而也证明他们最为乐观。但是日本人的那种勤恳，那种集体性与纪律性最大程度上限制了道教于个人身上发展的可能。在经历种种变故，面对人生的难题之时，如果中国人的一生“兼爱天下”不成，“独善其身”不可，“儒”“道”两法宝还是无法解愁，佛教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中国人最后一道的心理屏障，于是看破红尘，削发为僧，开始用余生参禅，于菩提下顿悟“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最后降低“我执”，乐天安命寄予轮回。此所谓佛经中的四种往生：“正念往生、狂乱往生、无记往生、意念往生。”“若欲放下即放下，欲待了期无了期。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 ... 然而日本人不存在中国人那种“儒-道-释”的转化方法，更多的是选择了“儒——释”并育兼修的人生哲学。这一点我们在中国与日本艺术家生产的阶层中我们便可窥探出一二：

中国的艺术家产生的摇篮，大多来自怀才不遇者。因为过于讲究“实用性”的民族，难以参透事物的本质，中国的哲学大多解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不是像西方哲学一般喜欢思考世界本源。所以“经世济用”者大多做不了艺术家，大多是那些不世故不圆滑的仕途不顺者，为中国性的艺术挑起了大梁。就像语诗当你妈妈怀你之时，我每天对你妈妈肚子里的你在床边诵读的那些古汉语篇章一样，很多作者的介绍都是“XXX，一生颠沛流离，怀才不遇... ...”就像鲁迅先生所言一样“这些自大的人，大抵有几分天才，他们必定觉得思想见识高于庸众之上，又为庸众所不懂，所以愤世嫉俗，渐渐变成厌世家或国民公敌。但是一切新思想多从他们出来，政治上宗教上道德上改革，也从他们发端，何其幸运，何等的福气”......

然而日本的艺术家大多来自一个隐士阶层，而并非如中土一般出自怀才不遇者。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生长在那片海啸、地震、火山喷发可一天之内循环反复的土地，想必他早已看淡了生死，最大程度降低了物质欲。所以日本隐士阶层，比任何国家的艺术摇篮都要谦冲隐忍，一片和风清寂。比如说当你阅读典型的日本语性作品时，你会发现即便日本作家描写到“性”这一主题，都不会让人有龌龊的想法，那份文字唯美又悲伤，像那片多灾多难土地上人类本性脆弱与赤裸的低吟浅唱。

而日本性艺术的高明也许就在于隐士阶层于细节中透露出的一份绵绵的禅意吧，这也是我希望你此次日本之行所能感悟到的。

诚如佛经所言“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不假方便，自得心开。”这一心开道出了佛法的心灵疗伤之功效。我们在看千利休先生对于日本茶道的感言时即可发现日本人将此法运用得是何等极致：“内心平静、感情清澈、举止安详是人们有正确思维和情感的首要条件，而茶道的意义也正在于此。洗练凡俗才是茶道所要达到的真正目的。”

然而中国人喜欢的庭院一定是要有一种蓬勃大气之感的，国花牡丹也是透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但是在日本，经过禅意渗透的隐士阶层，其创造的艺术有一种独特的简单之美、淳朴之美，淡雅又清纯。此刻的你想必已经在日本注意到典型的插花技艺了吧，它以花材用量少，选材简洁为主流；以花的盛开、含苞、待放代表事物过去、现在和将来。日本人强调花与枝叶的自然循环生态美姿是宇宙永恒的缩影。这等民族才是真正体会“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真意的民族。

我和你妈妈当初之所以给你起名为语诗，也正是因为我们对日本性艺术的一种情结皈依——语笑嫣然巧为诗... ...

4.子乐、语诗：爸爸对你们的寄语：

子乐、语诗，你们知道爸爸还是那个性情中人，即便走了好多地方经历了许多变故，依然是时常为自然界中的小花小草流泪，为妈妈走路扭到了脚踝而痛心。今夜我热泪盈眶地写了这封信，对你们有着无比的思念，恨不得马上把你们接回新西兰，任你们在我睡着时给我画眼镜，让你们和妈妈一起躺在吊床上调皮地让我给你们修剪脚趾甲。但是，爸爸清楚，20多岁是应该到全世界寻找梦想的年龄，是应该自由翱翔的年华。所以，你们放心的飞吧，爸爸会在每一个寂静的深夜为你们祈祷，愿你们的摸爬滚打能换一个无悔青春，我将和你们的妈妈用一生与你们分享诗和远方。我为你们而骄傲。

————爱你们的父亲

2015年 5月28日写于新西兰/奥克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