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轻弹 她比烟花寂寞

 

杜普雷的音乐人生...



昨晚,无目的乱播电视中,突然看到了马友友的画面,著名的“大卫-朵夫”(马友友使用的大提琴)在他的弓下发出了优美的声音,熟悉的音色让我想起了它的前任主人,英国近300年来最杰出的大提琴演奏家杰奎琳-杜普雷。只可惜,没有了杜普雷,这把绝世名琴再也不能演绎出那样动人心魄的旋律——马友友离杜普雷的距离,恐怕永远无法消失。

每次提起杜普雷,我都心头一紧。不知道该怎样去描述这样一个艺术登峰造极、生活一塌糊涂、感情寂寥悲凉、结局异常悲惨的世界顶级音乐大师。难道只有这样的人生,才能演绎出那让人无法忘却的绝世乐音?



天赋异禀年少现,痴情演绎无人及



1945年1月26日,杰奎琳·杜普雷出生在英国。她是家中老二,前面有个姐姐希拉里-杜普雷,后面还有个弟弟皮尔斯-杜普雷。杜普雷一家充满了音乐氛围,母亲作为一名音乐教师,非常注重三个孩子在音乐方面的培养。尽管三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都表现出了对音乐的特殊悟性,但杰奎琳-杜普雷的天资远远超过了姐姐和弟弟,因此成为了母亲重点培养的对象。

有人说杰奎琳-杜普雷是英国近300年来最优秀的大提琴演奏家,这完全符合实际。据说她四岁第一次听到大提琴的声音时,就坚决地告诉母亲,她要这个声音。5岁起,杜普雷开始学习大提琴,11岁成为全英国最引人注目的大提琴演奏家,20岁与伦敦管弦乐团合作,录制英国作曲家艾尔加的《 E大调大提琴协奏曲》。从此,杜普雷闻名全世界。《泰晤士报》称,“用'前途似锦'来形容杜普雷的音乐,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羞辱。"这样说并不过分,时至今日,杜普雷演绎的埃尔加《E大调大提琴协奏曲》仍然堪称大提琴艺术领域的最高峰,无人能出其右。据说马友友的演绎只能在片刻间企及她的境界,但仍有不小的差距,而同样作为世界一流大提琴演奏家的梅尔斯,则在杜普雷死后多年都不敢触碰这首乐曲。

杜普雷演奏圣桑名作《天鹅》

在一个余光辉映的金色黄昏,静下心听听杜普雷的音乐,你就会发现,她的音乐充满悸动与朝气,大提琴低沉的声音在她的操纵下激发出具有无限张力的放纵,但又总能在情满将溢时,被她一把收住。温婉、狂放、细腻与浓烈,热情、悲怆、天真与幻想……被杜普雷成功地注入音乐之中。这种演绎识别度极高,无人不被感染。据说,匈牙利大提琴演奏家史塔克在广播中听到杜普雷的演奏后说道:“这样的演奏,她活不长久。”





天妒英才命不久,晚景悲怆后世哀



也许只有顶级大师才能理解顶级同行的艺术造诣。史塔克的预测完全正确,杜普雷的确活不长久,不过上天也让她在有限的生命中体会了爱情的滋润,尽管这份爱情更不长久。
杜普雷成名后不久,便在钢琴家傅聪的家庭宴会中,与英俊聪慧的犹太指挥家、钢琴家巴伦博伊姆一见钟情。1967年,杜普雷与巴伦博伊姆结婚,那一年,她只有22岁。这对乐坛公认的“金童玉女”从此开始频繁出现在各大音乐厅的舞台上,浓浓的爱意把巴伦博伊姆出色的钢琴技巧,与杜普雷充满生命激情的大提琴共振起来,二人不时间的眼神交流,更是羡煞旁人。

一定要看看下面这段杜普雷与巴伦博伊姆的珍贵生活视频(说实话,看到杜普雷演奏的钢琴,我觉得巴伦博伊姆的天资远远不及她)

然而好景不长,二人的婚姻生活开始越来越多的争吵,杜普雷要大量服药才能保持镇定,巴伦博伊姆甚至一度想将她送往精神病院治疗。更悲惨的是,杜普雷的手腕开始出现无力的状态,这种困扰加剧了她的情绪波动。1973年,杜普雷被确诊为多发性硬化症——一种至今仍无法治愈的可怕疾病,将会一点一点地吞噬患者的力量、行动、声音,直致呼吸。杜普雷不得不彻底退出乐坛,那一年,她只有28岁。

我们永远无法体会到,杜普雷在接下来的14年中,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与悲凉。她不能演奏,拿不起琴,甚至连拨动琴弦的力量都没有;她站不起来,只能坐在轮椅上,感受着可怕疾病慢慢消耗她的体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更可悲的是,就在她最需要爱情的时候,巴伦博伊姆离开了她,并在巴黎另组家庭。1987年,一夜的抽搐耗尽了杜普雷最后一口气。天才杜普雷陨落了,除了那些无人能够企及的录音外,她留给后世的唯有一声叹息。


斯人只为音乐生,不知凡尘为何物



有人说,英国人到现在都不能原谅巴伦博伊姆,只因他的背弃。其实,英国人根本没有那么小气。尤其是在杜普雷的姐姐希拉里以及弟弟皮尔斯撰写的《狂恋大提琴》出版后,人们通过她最亲近之人对杜普雷真实生活的介绍,了解了她的内心状态,从而理解了她的婚姻注定不幸。

杜普雷不是一个音乐家,而是一个嫁给了音乐的女人——她的世界没有演出、没有观众,甚至没有生活,只有音乐。她能很好地驾驭音乐,却不具有最起码的生活能力。她一生没有学会洗衣服——无论走到哪里,总会一包一包地把脏衣服寄回家,她的母亲替她洗好后再寄给她。她只享受音乐,不喜欢社交、演出与包装,常常在演出的前一天打电话给母亲说,她想回家,母亲不得不飞去安抚,而对这些社会活动,巴伦博伊姆却无比热衷。她的一生只嫁给了音乐,只想静静地与自己的所爱陶醉在音乐中,但盛名和家庭却期待她成为世界上最耀眼的明星,她至死都没能学会如何在现代社会和自己的内心相处,可谁又真正理解她扭曲内心中深深的悲凉。

然而,杜普雷终究还是幸运的。她的姐姐希拉里和弟弟皮尔斯给了她超出自身能力所及的爱。在杜普雷深受情感孤独的时候,希拉里甚至可以把自己丈夫的身体分享给妹妹,以让杜普雷得到些许心灵上的安慰。希拉里说过,有一段时间,丈夫不得不在夜里离开卧室,去找妹妹,而她只能独自哭泣。一生都生活在杜普雷耀眼光芒下的姐弟二人,陪伴杜普雷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刻。她们向世界捧上一束美丽的玫瑰,但那双捧玫瑰的手,却被花茎的尖刺扎得血迹斑斑。

不得不提的是,给杜普雷在最后的时刻雪中送炭的还有英国社会。巴伦勃伊姆在杜普雷重病期间,与一位女钢琴家在巴黎另组家庭,这在今天恐怕绝对会成为头条的新闻,在当时却被形成了一致默契的英国媒体拒绝报道,以至于杜普雷到死仍对此事惘然不知。这让我不得不对当时的英国媒体肃然起敬——他们的职业良知中,饱含了人性中最宝贵的怜悯与善良。

斯人已去,绝世旋律历经数十载,愈显珍贵。周末的夜晚,不妨倾听杜普雷的音乐,相信她在天堂能还拿起琴弓,继续演绎那些让后世无法忘怀的优美旋律。我的一个吃货挚友这样说:“如果音乐是一把叉子,杜普雷就是叉子上的一块肉,只有上帝能享用她,留给人间的只有一丝余味。”

杜普雷与巴伦博伊姆合作舒伯特的《鳟鱼》五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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