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郑立 我的花儿不会有冬天

作者简介



郑立，男，笔名五莲晨风，山东省日照市五莲县人，五莲县诗词学会会员，日照市作协会员，作品见诸多网络平台及《洛神》《九曲溪》《朔风》《日照日报》《山东文学》《白天鹅诗刊》等报刊杂志。   长江诗歌出品

大了，载我回故乡

月亮并没有升起来，月光隐在乌云身后
强说乡愁的那个人，是个黑暗的影子
在黑暗中缓慢地移动

河流、田野、村庄，这孤独而模糊的美
是个灰色的梦，在游荡

抬头的一瞬，月光水一样倾泻
淋湿了全身。真想挽起裤腿去摸几条游鱼
养在这夜色的湖水里
用乡愁，一点点去喂养

大了，载我回故乡我的花儿不会有冬天

天冷了，我的花儿
在窗外裹紧了单薄的衣裳
就像是我的年轮，被这冷风一点点穿透

我不愿看到冰凉的忧郁漫漶
只想把它们挪到温暖的屋里做伴
把一个暮秋蹒跚地搬进来，没有什么不好
一个逐渐孤独的人，多么寂寥

养一个老秋里的春天
我想写一首违背季节常识的诗
开出心灵的花瓣

天冷了，我的花儿
不会有冬天秋天的山谷

一条野径，是一条秋天的蛇
蜿蜒进山谷深处。落叶铺满它
裸露的身子

山风耐住性子，不急不缓地吹
谷底的泉水里，时光安静
叶子在此沐浴

此时，圆润的鸟鸣不经过此地
它们大都去了春天

我踩在落叶上
很轻，唯恐惊醒了
即将冬眠的蛇
“唰啦”，“唰啦”……

阳光，斜着射进来
像一块金子的侧面
发着光

这山谷，朴素得是山村里
棉衣上的纽扣
那些远离它的人们
大都去了人间后造的胜景
攀登的人，只喜欢
悬崖峭壁上的惊叹

我知道，这山谷是自然的隐者
不需要什么喧嚣与惊扰
它仅需安静地
与世外凝视夜的味道

我一直沉醉于，这真金白银
也难以取走的宁静

狗吠、鹅鸣、猫叫
一万只蟋蟀，在枕头下歌唱

土蜂在墙角垒筑的巢里
伸展懒腰
炊烟的屋顶，青苔在开花

谁的梦中，稍不留神
那棵高大的槐树，就伸出了手臂
挑高了白月亮

这么多年过去了
老家的味道，就是烟火人间的味道
就是你安静地躺在梦中
夜的味道一滴水的爱

也许，我的一生就是一滴水
宁愿被你眩晕的阳光辐射
只为拥抱你，哪怕一瞬

我被你蒸腾，看见了头顶的浮云
确信——我将变成稠密的雨丝
在你孤独时刻，幻化彩虹

一滴水的爱，有些瘦弱
内心，也曾波澜壮阔

一滴水的爱，化为无形
只为被你燃尽金银花

一朵花，分金银
有金子的灵魂，银子的肉身
生活的艰辛太多，人间的疼痛太多
药性的慰藉，有了愈合的渴望
芬芳、略涩、清苦，却可以清喉濯肝火

从春天的第一滴露水开始
那花瓣上的晶莹，可是佛祖施与日月的慈悲？
银色的钩瓣，牵住黎明的曙光
小小的内心，涌动潮水
天光有了夕阳西下的炫彩
你紧紧抓住那最后的一缕光亮
完成一次远远大于金银本意的涅槃
即使花色趋于枯萎
也是一枚金子的质地，闪耀着光荒草之心

经受住冷雨的不断敲打
命运扶住一次次风的摇晃
一棵荒野之草，直起小小的身体

远方，远方之远
地平线，隐进茫茫天际
你的根，有了沙砾磨蹭的疼痛
厚茧重叠，疤痕渗出新的血液
是草，就要铺下卑微
是内心的诺言，在弯曲中抬起头颅

你的儿女，有着相同的坚韧
前进的路途，我们听到了石头碎裂的声响
那些小溪，为你，为你们
流下感动的泪水，泪水奔腾成河
你沿着山脉的走向，遍插旗帜
草原的羊群，把你的呐喊
引向辽阔

荒草之心，由近及远……秋风辞

时光走到九月，北方的衣裳就旧了
就像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再怎么精心装扮
也无法掩盖发丝的花白，满脸的霜花

一个刚刚收获结束的季节
有人欢喜，有人忧伤
那些始终坚守安静的人
内心的湖水清澈，再冷的秋风
也吹不起疼痛的波澜温暖整个夜色

今夜，我对着天空虔诚地说
我想你！
你就悄悄地打开了我遥望的窗

你轻轻地说，月光是一杯思念的水
你要慢慢地啜饮

爱人，请你进来吧
我要为你打开那盏灯火
温暖你
也温暖我

温暖我们，和
整个夜色一只红苹果

面对生活的疲惫与饥饿
我欣然接受了你
轻轻地噬咬你的酸甜爽口
我知道，你已经占据了我的味蕾
在想象的舞台上旋转，起舞

我还知道，此刻的你
足以让一个饥饿的人暂时忘忧
即使一千个天鹅湖也无法走进内心
那些律动中绝妙的芭蕾
因你踮起生命的脚尖时光

那片铅灰色的云还在徘徊
细密的雨丝，仿佛旧愁又添新伤
无边的旷野上，呜咽低垂

今日，一个擎伞人享受孤独之美
孤冷的空中，没有一只翻飞的大鸟

谁也知道，一段忧郁终要结束
草木由青老至枯黄
风，将从最高的枝头吹起哨音
缝隙中的精灵，迁徙得歪歪斜斜
抵达的地方，离我们的耳朵很远

一个擎伞人，在他的左边
车水马龙，右边的路人
行色匆匆

仰望的目光，穿透乌云的背后
大朵的湛蓝，正在悄然发生在市北路

在市北路的清早，街道冷清
行人稀少，车辆罕至
秋风有些紧张，一不小心
就蹭掉了一棵棵高大白腊树上的叶子

唰啦，唰啦……那件黄马褂扫落叶的声音
由远抵近。刚扫成堆
又一片在身后飘落

也许是时间太久了，老态龙钟的黄马褂
略微停顿了一下，捶了捶弯曲的脊背

这个秋天也许真的太老了
那么辽阔的天地之间
也无法容下那一枚枚枯瘦的叶片
那也是一种境界

能够看着看着书，就睡了
那也是一种境界
最近几年，这样的经历反复出现
好在，那些没有看完的部分
常常在下半夜，在梦中走出来

我们相互信任，交谈，喝茶，互为知己
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朗诵同一首诗歌
我的背，越来越驼了
眼睛里的光线，忽明忽暗
他却一直都是那么年青，富有活力

我的书桌上，灯都是亮着
我怕一阵黑暗袭来，他会不小心走失
找不到回家的门

黎明的曙光涌现
时间一直在不停的旋转，然后消失
我们借助一缕温暖的阳光
问候彼此
说:“再见！”……岁月

日光照在满目荒芜上，沧桑有了
温暖的反光。时光仿佛在秋天
停顿了一下，那些犹疑的叶子最终
在夕光中选择了簌然落下
从霜露至草黄，从河流至高山
从大地的辽阔至仰望天空的高远
秋天，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刻
寂静地坐在你的面前，捋了捋额头上的
花白头发

不会再是青春的浪涛与癫狂
夏天的拔节声，总是令人难忘

秋天，早已准备好了一把掉了旧漆的椅子
等着你坐上去交谈过往

是时候了，果子既然已经染上成熟的晕
就要平静地被节气的手摘取
落下来，我们身体上的重
就轻了
秋天被拽离时的疼痛，也会有了那么一丝
虽苦犹笑的幸福一只虫子的自述

那么多的伙伴
在秋风中举行合唱
即使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告别仪式
也是幸运的

我活得卑微，没有会唱歌的喉咙
慢慢地爬，从风雨中抬起头
只能孤独地躲在远方听

又起风了，露珠白了头
它们在断续的歌声中走向大地的坟墓
我蜷缩着小小的身体
被枯叶掩埋谢谢你给我的这次冲动

与一位远方来的友人喝茶
第一次见面，他善意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突然对我说，你的头发该理了
哦，就让它门再长些日子吧
“我喜欢荒草丛生的内心”
一下子不见了它们，我怕舍不得

你穿的衣服好时尚，一点也不像是农村来的
这是我媳妇省下的私房钱，为我买的

你穿的鞋子，一看就是名牌
这是打工的闺女快递过来的

老兄，你的背包里装了什么
哦，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我一路走来，谢谢你问了这些为什么
我最大的隐私，全在我的包袱里
想家的时候，我会一一把它们摆出来
那些炊烟、果蔬、粮食、还有丘陵与河流
我会一一叩首
这些像父母一样生我养我的亲人
记住！再大的负重
我也要默默地承受，晚了
我会追赶不上岁月的脚步
它们总是轻轻地，一晃而过
从不与你打一声招呼

真的，谢谢你！
让我久未发酵的灵魂
再一次，在你刨根问底的交谈中
找到了写一首诗的冲动

首席顾问：于    坚  王明凯  师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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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刊日期：2003年3月18日

主       管：中华新韵学会

协       办：中国青年诗人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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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巫山县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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