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丨娘子要休夫（上） （2009年07期）

 

娘子要休夫（上）文 / 青宸

简介

飞言情

2009年07期

上部（休夫）

1．新婚夫君不在新房过夜

新房中烛火摇曳，明明灭灭间，扰得坐于床边的女子心中乱跳。

青舞绞紧了手指不安地等待着自己的夫君进房。

风天影啊，偷偷在心中默念着即将是自己夫君的男人的名字，绝美的笑颜上不禁染上一抹红晕，他是这京城最有作为的男人，富可敌国，俊美硬朗，是众多待字闺中的女子的心仪对象，不曾料想自己竟可以嫁给这样的男人。

正在青舞出神之际，房门被轻轻推开。

是他进来了，青舞心跳不禁加快，不自觉将葱白的手指绞得更紧了。

“有件事我必须与你说清楚。”风天影驻足在青舞的面前淡淡地说了一声，并没有直接挑开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色喜帕，“虽然你已是我的妻子，但是我不能够爱上你，如果你不能够接受，今晚，你不必与我洞房。”

闻言，青舞兀自挑开头上的喜帕，美艳的娥眉含着不言而喻的怒意：“那你为何要娶我？！”

风天影略略有些惊讶，想不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低头望去想要解释，却被眼前一张倾城的丽颜深深震住——

黛如远山，眼若秋波，樱唇轻点绛红清润而脱俗，如珠玉般凝白的肌肤在烛火的映衬下让人不忍直视！

这便是京城第一美女莫青舞吗？

风天影见过美丽的女子，却从未见过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啊，这般地叫他心动，想将她搂进怀中，可是——

不能，他不能这么做。

收起一时的恍惚，风天影淡定地道：“对不起。”简单的一句，却是此生最大的无奈。

青舞坐着没有起身，满心的失望叫她不知该如何回答，静静地坐了许久才缓缓地启口：“你的心中已经有其他女子了是吗？”

风天影不答。

青舞一声冷笑，那就是了。

“你可以出去了。”青舞冷漠地道，她不会委屈自己，既然他的心中有人，那么这样的他，她不稀罕，她也不会将自己清白的身子交给这样的男人。

风天影优雅地转身，如碧潭般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痛苦。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青舞的心中闪过一丝清冷，她是个白袂飘仙的孤傲女子，不会为了不属于自己的男人伤心。

2. 为她而失控

青舞一大早自个儿拜见过婆婆后便一个人坐在桃园中出神了，千等万待，她本以为今生终于遇上了个可以配得起她的男人，可却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嫁了个心中已有其他女子的男人，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吗？

已经三个月了，她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轻轻一抚琴，弹奏的是洛圣哥哥写给她的乐谱《别亦难》，曲调优雅，清润甜美，可现在弹了，却觉得说不出的悲伤，难道她真的要在这不属于她的地方跟着不属于她的男人过完这一生吗？

“青舞妹妹，弹错一个音啦！”正在青舞入神之际，一抹调皮清浅的嗓音传入耳中。

青舞不置信地起身回首，“允哥哥！”可一眼看去，却又失望了，宁允的身后，还跟着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男人，风天影。

“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宁允挥着金贵的羽扇调皮地坐到青舞的椅子上勾指一弹，才又不满地指控道，“你没有专心在弹我的曲子，要是叫洛圣知道了，他非得教训你不可。”

宁允与洛圣是战死沙场的大将军的两个遗留子，太后自小便将他们收在身边做了义子，幼时的那段光阴，两人均是与青舞一起玩耍的，可谓是青梅竹马三相知了，两人自小都喜欢聪明绝美的青舞，总是将她当做宝贝般放在手心疼着，直到她嫁给了风天影，他们才断了对她的想望，但是这些年对她的感情，却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他们都还爱着青舞，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对不起宁允哥哥。”青舞绕过风天影的身边来到宁允的身边，徒留下一方清香叫风天影心神恍惚。

风天影的视线自方才起便没有离开过一身素白的她，虽然她没有在用心弹琴，但却已是天籁之音了啊。

“那么你准备怎么补偿我呢？”宁允边说边要如以前那般拉过青舞的手一起坐下。

“啊——”青舞直觉腰间突生了一双手，接着便扎实地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抬眼望去，却见风天影的眼中有着盛怒，可是，她都没生气，他在生什么气呢？“你放开我。”青舞挣扎着。

风天影仿若未曾听见般径直搂着她：“在夫君的面前最好自重一点。”是的，他看到她与宁允间熟络的交谈几乎要疯了，他不想见到她与任何男人有任何接触，她是他的妻子。

妻子？！

想到这个词，风天影微微皱了皱眉，他，不能够爱上这个女子啊。

想至此，风天影不舍地放开她，眼中却一径的冷漠。

青舞见状，委屈立刻蹿上胸膛，也顾不得是不是有外人在场，转身便严厉地质问：“请问夫君我如何不自重了？”

风天影负手而立，并不言语。

宁允见状，立时站起身走得远远的，聪慧的他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风天影吃醋了。不过这样也好，知道吃醋才知道心中爱的是谁，早一点将他心中的女人忘掉也是好事。他可不希望他最亲爱的青舞总是被风天影冷落受委屈了。

“我和宁允哥哥自小一起长大，自小便是这么相处的，我不明白这样到底有什么问题，烦请夫君给为妻指出来我也好改正。”青舞故意说得难听，不过也难怪她，成亲当夜便被夫君放逐在新房中孤独地守了陌生的新房一晚，想必她也是古今第一新娘了，想她在家中被父亲当做宝贝般宠着，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自小一起长大？那便是青梅竹马了？闻言，风天影的脸色更是阴沉了。

见风天影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青舞赌气地转身便要离开，她不想面对这个霸道的男人。

“你要去哪？”风天影上前一步握住她纤细的手。

“我去找宁允哥哥，你放开我！”青舞挥舞着秀拳想要反抗，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不许！”风天影用力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满眼的怒意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够见任何人！特别是男人！”

“我不要——唔……”

风天影没有等她说完俯身便含住他渴望了一晚上的红唇，狠狠地含住……

许久之后，风天影回过神后望着她已然红肿的唇一阵懊悔。

他竟然失控了！

毫不留情地推开她，风天影转身便走。

青舞呆呆地站立在桃园中望着他嫌恶地推开她后无情地离开，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他是在讨厌她吗，因为不小心吻了她而嫌恶地将她推开吗？

一抹清泪，自眼角流下，他真的不要她，不想吻她，甚至不想碰她吗？

心，痛得像在滴血……

3. 被他吻过的唇，和着心一起痛

明月当空，风华正浓，屋内的人儿正满腹心事地看着手中的书卷发呆。

“孩子，书拿反了。”一声雍容而华贵的声音传来，正是风老夫人。

“娘亲。”青舞有些意外地起身。

“孩子，来，坐下。”风老夫人挥手叫下人都退下，拉过青舞坐在身边。

“娘，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青舞顺从在风老夫人的身边坐下，一丝不安悄悄掠上心头。

“青舞啊，娘亲有一事不知道当不当与你说。”老夫人面色为难地道。

“娘，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吧。”

风夫人叹一口气才道，“风儿他……”顿了一顿，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这个可怜的儿媳妇。

“天影他怎么了？”青舞忘情地道，不知不觉已改口叫他天影了。

风夫人心中已然明白，青舞早已经爱上那傻儿子了啊，只是，那不开窍的儿子却仍然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只怕一时半会儿仍不能接受青舞啊，这三个月来他们并未同房，这件事已在府中闹得沸沸扬扬了，她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解铃还须系铃人，若天影不自己想明白，没有人能够帮到他啊。

“青舞，天影他受皇帝所托航海去了邻国打通贸易，这一去可能就要三年，你可以答应为娘这三年等风儿回来吗？”

航海？他竟然离开了京城，为什么他没有告诉她，为什么？

唇上传来微微的痛，是被他吻过的地方，和着心一起在痛。

“娘，我要去找他。”青舞淡定的一声，却含着莫大的坚决，她要找他问个明白，他的心中，到底有没有她，如果他的答案依然是否定的，那么她不会再抱任何希望，她会与他断个干干净净。

风老妇人叹息一声：“好，我会为你准备风家最快的商船，风儿才启程不久，你应该可以赶得上他。”风家的商船是商家自己的造船厂所制，所过之处无不乘风破浪。

“谢谢娘。”青舞一伏身，眼中含泪，“不要告诉我父亲好吗？”如果让父亲知道了，他一定不会允许她做这么危险的事的。

“好。”风老夫人答应，她也希望儿子能够放下包袱与青舞早日给她生个金孙啊。

“谢谢娘。”青舞擦拭着泪道。

4．追逐的结果只是让自己死心

是日，乘坐着风家的商船，青舞踏上了寻找风天影的路程。

海风轻轻地拂过面颊，虽然轻柔，但夹杂了阳光的炙热，仍是叫青舞有些不适。

“怎么了，第一次乘船不习惯吗？”

“宁允哥哥！”青舞不置信地看着站在她身旁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傻丫头，风老夫人不放心你，所以拜托我要跟着你一起来。”宁允温柔一笑，满目宠溺。

“对不起。”青舞低头轻轻地道，她并不想将宁允牵扯进来的。

“傻瓜，看前面。”宁允指着前方黑压压的一片，“是风天影率领的商船，你就快见到他了。”

青舞苦笑着，真不愧是风家最快的商船，虽然晚行了六个时辰，但是依然赶上了他啊，可是，近他情更怯，见到了他该说些什么呢？

微微叹一口气，青舞悠悠地看着前方，满腹忧愁，前方不远处的，就是她想念了三个月的男人啊。

“青舞。”宁允指着前方最大的商船道，那个威风凛凛站于船头的正是风家少爷风天影。

而风天影的视线也正好瞧向了这方。

“怎么回事？！”风天影大惊，入眼的那抹熟悉的白袂飘然的女子是青舞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她身边的男人是宁允吗？想至此，只觉得一股无名的怒火直蹿上胸膛。“停船！”风天影大声命令道。

青舞所乘的船慢慢接近风天影的船，风天影立于船头，眼光须臾不离开船上的女子。

“他在生气。”青舞握紧了双手道，她已经近到可以看清他的脸了，依然那般风采卓然，英俊洒脱。

宁允下意识地覆上她的手，像以前那般安慰着她：“不要害怕。”

这一幕恰巧落进风天影的眼中，起身飞跃，一个凌空，风天影已经落在了青舞的面前，伸手将她拉进怀中，也顺带将她的手自宁允的手中夺回：“你为什么来？”

青舞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有满腹的话要说，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在寻找他的这几天，她饱受着身子的不适和对大海的恐惧终于来到他的身边了，她终于来到他的身边了。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一滴滴落在他的手上。

风天影微微皱眉，他不喜欢看她的眼泪，那叫他心痛，他希望她永远笑着，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哭着站在他的面前而让他苏束手无策。

“你来做什么？”风天影转身面对宁允，他舍不得在此刻质问青舞，那么就只好换一个人来问了。

“宁允哥哥他——”青舞抽噎着想要替宁允解释。

“让他自己说。”风天影霸道地打断青舞，俊眉深深拧起。

“我是受风老夫人所托来保护青舞妹妹的。”真是个倔犟的男人呢，明明那么在乎青舞却还要自我抗拒，真是个矛盾而可怜的男人。

风天影冷哼一声搂着青舞纵身跃回自己的船上。

“喂，你可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啊。”宁允气得哇哇大叫。

风天影不顾宁允的抗议，带着青舞回到主船之上后拉着她直接回船舱。

虽然不在陆地，但主船确实也华丽得惊人，船内的设施一应俱全，贵气逼人。

“你休息一下，然后回去。”风天影拉她来到房中后对她说。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青舞心中难受，想不到她好不容易来到他身边他就急着要送她回去。

风天影不答，他该怎么告诉她呢，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的心，无时无刻不想着她，想到心痛，想到魂伤，他怎么可能不想见她呢？

青舞见他不答，眼泪越发流得凶了。

“海上凶险，你一个女子又没有什么功夫，是很危险的。”风天影叹一口气坐到她身边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危啊。

“我不怕。”青舞抬头道，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

“可是我不允许。”风天影说得坚决，他不会同意她跟着他上路的。

“我既然已经追来了就没有打算就这样回去，我只想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青舞问得坦荡，她就是要知道答案，就算是死，也要让她死得明白啊，只要他有一丝丝的不确定，她都不会放弃他的。

风天影皱眉，他没有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你回去吧。”

“你回答我。”青舞执著地不肯放弃，她来就是为了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前她是不会回去的。

“无论我爱不爱你都改变不了你已是我风天影妻子的事实，既然这样，你的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呢？”风天影淡淡地道。

“我要知道答案！”青舞心中已是凉了一片，他始终不肯告诉她吗？是怕伤害她吗？“没得到答案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风天影皱眉，眼前浮现一抹带着眼泪的苍白容颜——“你没有爱过我，今后，也不要再爱上任何女子，答应我，答应我。”这是当年水凝临死前对他的唯一要求，那个为他而死的女子，他今生唯一不能弥补的遗憾啊，但是，他不后悔。

“没有！”风天影故意答得薄情，他答应过水凝就不能违背誓言，这是他唯一能够为她做的。

好，很好。

他没有爱过她啊。

青舞静静地起身：“我要回去。”

至此，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幻想的了，他说得那么明白，从来没有爱过她啊，她还死缠着他还有什么意义呢？她是个骄傲的女子，那样的事情她不屑做。

既然这样，那么，她放他自由，不再给他任何束缚。

“给我一封休书。”青舞站立着淡淡地道，仿若没有灵魂般飘渺地感觉不到一丝气息，她的心，死了。

风天影震住，他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是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我不会答应，你回去吧。”

青舞冷笑，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出船舱。

一切，都结束了。

6. 热泪滴落在他手背已冰冷，就融通她得不到回复的感情一样

因为天气已晚，风天影叫船停泊一天，等明天清晨再叫船启航送青舞回去。

“青舞，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他欺负你了？”饭桌上，宁允看青舞脸色不好很是担心，也不管是不是合时宜就这么问了。

“我没事。”青舞努力扯起一抹笑容叫宁允不要再担心，可正说着，胸中一阵恶心，捂着嘴就想吐。

“怎么了？”风天影一把搂住她，俊眉深深拧起。

“不用你管。”青舞倔犟地推开他，她不要这个男人碰她。

“叫大夫。”风天影对手下的人吩咐。

“是少爷。”

“不必，我吃完就走。”青舞只想赶快离开他的身边，若不是怕宁允哥哥饿到，她会立刻离开。

“我说了，天色已晚，明天再走。”风天影有些生气，他宁可她骂他，也不希望看到她这么折磨自己。

青舞忍着痛苦低头不再理他。

“青舞妹妹，不要伤心，他不要你宁允哥哥要你，要不你休了他嫁给我吧。”宁允只想逗青舞开心，希望她忘掉不开心的事。

果然，虽然青舞依然难受，可是听完仍是扑哧一声笑了，她的宁允哥哥总是这样与她没大没小惯了。

谁知风天影闻言重重地拍案而起！

“她是我风天影的妻子！”这一生都不会改变，他是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的，更不会让给这个男人。

“既然这样，你为何让她守活寡？”宁允理直气壮地反问。他可不怕风天影。

风天影皱眉不答。

他也为自己的行为不解着，明明不可以爱上她，却依然那样不可抑制地想着她，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惜，想夜夜与她温存，可是，这一切，她却不能够做，可是，偏偏，他还不愿意放开她，就想将她绑在身边一辈子，这样对青舞是不公平的啊。

青舞见他又不答，黯淡地低头食不知味地吃着。

许久之后，青舞起身。

“你去哪里？”风天影问道。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要跟我，我不想见你。”说着，跨步走进船舱。

夜晚的海风吹在脸上不似白天那般炙人，倒是夹杂了海的气息，让青舞顿时好受多了。

这一趟，她是来对了还是来错了呢？她也不知道。也许，抱着那样的一丝不确定，她也无需像现在这般绝望吧，那种如刀割般的痛苦，他可明白？

静静地站了好久好久，久到自己的手冷得像冰也没有知觉。

“回去吧。”

一件宽大的袍子落在肩上，接着是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环在腰际，那样熟悉，那样让她眷恋。她知道，是风天影，只是，此刻，她想好好记着这种感觉，她没有推开他。

“你说，我们为什么要相遇？”青舞在他怀中轻轻而无奈地问。

风天影不答，他明白，都是自己的错。

“我已经爱上你了你知道吗？”青舞犹自说着，“我希望可以生下你的孩子，和你一起白头到老，永不分离，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对不起。”风天影将她环得更紧了，这个女子，总是能触动他心底最敏感的一根神经啊。

海风依然吹着，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一抹温热的清泪，自青舞的眼角滴落，经历海风的洗礼，再滴到风天影的手背时，已是冰冷，就如同她得不到回复的感情一样。

青舞看着远方的视线已经模糊，可是她不在乎，就让她的泪，为他流到今天吧，以后，她不会再为他落泪……

自青舞面如死灰地离去后，风天影的心中一直不安，在半途时下令返航。他仍是放心不下她，不见到她平安地回到家中，他就是不能安心。

回京后先去宫中向皇帝请罪，虽然让皇帝很恼怒，但他推荐由宁允率船队出航终是让皇帝消了点气。

是的，他是出于私心的，他不希望宁允总是出现在青舞的身边。

好在皇帝英明，除了痛心地责骂外也没有过分为难他。

出宫后，风天影迫不及待地赶回家中，他心心念念的青舞啊——

7. 一纸休书，夫妻情尽

清亮的月光下，京城首富风府卧室内

素白的香笺静静地铺陈在雅致的桌面，压在一方砚台之下，与它的主人一般骄傲。

风天影敛眉而立，望着香笺上秀气的“休夫状”三字，凉薄的嘴角噙着一丝怒意，俊美而英锐。

“夫人呢？”风天影冷冷地一问，煞尽天下的寒意青舞竟然就不见了！

“我已经打发青儿回她娘家去了。”正说着跨进门的是个眉慈目善的风老夫人，一身精致的服饰衬得她华贵的面庞精神烁烁。

风天影不再言语，随即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风老夫人眉眼闪过一丝算计的笑意，转瞬即逝。

“去找她回来。”风天影冷冷地道，疾走的步伐没有丝毫停留。

身后的小厮急急地跟上。

风夫人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倔犟的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承认自己对青舞的感情呢？

出了门，风天影拉过缰绳，跨上马便疾驰而去。

偌大的枢密使府中，枢密使莫老爷心疼地劝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莫青舞：“青儿，你多少也吃一口。”

青舞蹙眉不语，未施水粉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愁，回来娘家已经有两日了，这两日她滴水未进，眼见着父亲就要上风府拿人问罪了，可她就是没有一点食欲。

“爹，青儿不想吃。”

青舞无力地起身想要站起，却又无力地倒下，这一站一起之间，昏晕铺天盖地地涌来，撑着头，眼见青舞就要跌倒在地上——

“小心。”耳边温热的气息伴着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环上腰际。

青舞回头，正对上风天影迥亮温柔的眸子，闪亮如星辰般叫她移不开双眼。

心如捣鼓般跳着，犹如初见他那天般红了粉颊，来自他身上温热的气息叫她眷恋不已，这样的拥抱，在他们之间，才算是第一次啊。

可是，青舞依然轻轻地推开了他：“你来做什么？”

莫老爷本就要去拿风天影来问罪，现在他自己上门来寻女儿，再见他对女儿的样子，他自是心中有数，带着丫鬟们离开，他知道此刻需要给这对小夫妻安静。

“接你回去。”风天影执著地搂过她护在怀中。

“我已写了休书。”青舞挣扎着欲推开他，却没有起到一点作用，于是便也放弃了挣扎。

“我已经撕了。”风天影不在乎地道。

“不要再为难我好吗？”青舞淡漠地道，回去了又能怎样呢，继续忍受他无止境的忽视吗？不，她已经受够了，这些年来，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女人，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过她，那天他对她那样绝情，已让她彻底死心。她不要他了。

“跟我回去。”仿若未听到她的回答般，风天影强势地搂着她便要走。

“我不要。”青舞无奈地想要推开他，却使不上一点力。

风天影略略皱了眉，凝视着她苍白心中揪紧：“先吃饭。”

“我不想吃。”

“你要我亲自动手吗？”风天影淡淡的一声，却藏了无尽的宠溺。

“我——”正说着，又是一阵昏晕袭来，青舞体力不支地扶着桌面异常虚弱。

风天影走近她身边，弯腰便抱起她走向床边。

“你做什么？”青舞惊讶道，虽然他是她的夫君，但那也是曾经的事了，这样的肢体接触毕竟是不合时宜的。

风天影并不回答，放下她后端过桌边的米粥，盛起一勺递到她嘴边，无言地要她吞下。

静静地凝视着他，青舞并没有配合地张开口，如同骄傲的白风荷般，孤清而冷艳。

风天影无言地在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他一直知道她是怎样的女子，也料定了她不会乖乖配合，轻轻地将汤匙送进口中，毫无预兆地一个俯身贴上她柔软的玉唇——

他已经警告过她了！

强行将口中的米粥渡到她口中，然后再一次重复相同的动作……

此刻，青舞的脸上分不清是白色多一些还是绯红多一些，只是无言地望着眼前淡然如风的男人清亮的眼眸中隐藏着一丝浑浊。

“为什么要这么做？”感受来自他的体温的侵袭，虽有些晕晕然，但是心中因此而起的涟漪却是前所未有的，他如此的接触她可以理解为他其实是关心她的吗？

“你是我风天影的妻子。”没有他的允许，她休想离开他的身边。

“如果是因为颜面问题——”

“听不懂我的话吗？”风天影严肃地坐到她身边，揽过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这辈子，休想离开我的身边。”

说着，风天影揽着她一起躺下，拉过锦被，共用一枕。

“你——”

“今天一起睡。”风天影闭上深邃的眸子轻轻道。

青舞无奈地叹一口气不再做挣扎，她明白这个男人的执著，他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够改变。

不再去探究他为何愿意这般接近她，深重的眸子再也抵不住侵袭而来的睡意，这些天，她的身子已经异常虚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