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访俄的前因后果

安倍访俄的前因后果艾 华随着9月份自民党总裁选举的日益临近，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国内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







随着9月份自民党总裁选举的日益临近，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国内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在国内政局乱如麻的情况下，安倍近期把重心放在外交上。刚刚结束与太平洋岛屿国家的首脑峰会，5月24-27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就马不停蹄地访问了俄罗斯，期间参加了在圣彼得堡召开的国际经济论坛，向在平昌冬奥会获得冠军的俄罗斯花样滑冰女运动员赠送了秋田犬，与普京总统举行了首脑会谈，日俄双边关系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

安倍此次4天3夜的访问，重头戏无疑是参加国际经济论坛和与普京总统的首脑会晤。在经济论坛上，安倍与参会的中国国家副主席王岐山站着进行了简短会谈，在大会发言中，安倍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希望推进与俄罗斯在经济各领域的合作，并一一列举了日本在医疗和能源等方面的优势，安倍希望借助经济合作，为未来解决领土问题和缔结和平条约创造条件。具体来说，此次访问取得的主要成果可以归结为以下三点：一是在政治上，深化了安倍与普京之间的私人关系。这是两人之间的第21次会谈，日本媒体称他们是日俄历史上“关系最深厚”的两个人。26日夜两人举行了长达2个半小时的会谈。二是在经济合作上，双方同意在北方四岛上联合开展海胆养殖和温室栽培草莓等合作，确认今年7月或8月份组织企业人士赴现场考察。三是人道关怀上，确认将组织原日本居民7月份乘飞机回岛上扫墓。四是在国际关系上，双方同意要为朝鲜实现无核化进行紧密合作，并支持美朝首脑会谈取得成功。

今年国际形势变幻莫测，安倍在日本国内形势吃紧的情况下依旧对俄罗斯进行时间不算短的访问，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安倍需要俄罗斯的外交帮助，另一方面普京同样需要日本的援手。用日本围棋术语来说是一种“气合”。

对安倍来说，一是内政吃紧外交补。安倍在国内每天要面对在野各党对他本人和他的阁僚在一系列丑闻中的责任追究，日子很不好过，充斥日本各大媒体的几乎都是他紧锁眉头的样子。在经济上，刚刚公布的统计数据表明，日本GDP增长出现了负数，安倍经济学似乎也搁了浅。此时正是9月份自民党总裁选举的关键时期，虽然有党内几大派阀的支持，但是反对他三度连任的声浪也不小。安倍在内政上乏善可陈，只好把注意力转到外交上，期望通过外交成绩来提升自己的政绩。安倍在深化与美国同盟关系的同时，极力扩大在非洲和太平洋各岛国之间的影响力，并努力改善与中国的关系。对俄罗斯的访问则是安倍寻求更多亮丽外交成绩的努力中的一环。二是为日本资本寻找出路。日本人曾经被比喻为经济动物，哪里有商机哪里就会有日本人的身影。目前美国的国债规模已经达到21万亿美元之巨，未来10年估计会再增加10万亿美元，每年仅利息就达数千亿美元。美国如此债台高筑已经严重危及其美元信誉，而日本持有庞大的美国国债，据称规模达到1.11万亿美元，是世界上持有美国国债第二多的国家。为了降低风险，日本2月份减持了336.8亿美元，随着特朗普政府强力推行其美国利益第一的政策，打压日本钢铁出口等，日本巨量的国内资本需要寻找新的投资方向。由于本国市场已经高度成熟和饱和，于是国土面积世界第一且资源无限丰富的俄罗斯就是一个很好的目标。特别是，俄罗斯是世界上天然气储量最大的国家，并正在北极圈亚马尔岛上开发一个大气田，安倍在圣彼得堡的演讲中就提及到这个项目，称日本是世界上最大的液化天然气进口国，且日本企业在天然气运输和处理上经验丰富，他希望日俄合作把北冰洋的天然气通过北冰洋—白令海峡或者通过北冰洋—白令海—日本海运送亚太的中国甚至印度去。安倍特别任命经济产业大臣世耕弘成负责与俄罗斯的经济合作，后者足迹遍及俄罗斯各地进行深入考察，甚至于4月份亲赴冰冻的亚马尔。安倍称，日俄合作的经济项目逐年增加，目前已经超过130个。为推进与俄罗斯的经济合作，日本提出了8个项目的“合作计划”，安倍称这个计划与普京总统今后的重点政策完全合辙。安倍称日本希望为此在具体事业上做出贡献，成为俄罗斯经济社会变革的促进剂和媒介。三是安倍需要普京总统在日朝关系上提供帮助。俄罗斯是朝鲜的坚定“盟友”，对朝鲜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在日朝关系依旧恶劣的情况下，安倍需要解决棘手的人质绑架等悬案，安倍期望俄罗斯能向朝鲜做工作。安倍称，普京总统对日本的立场给予了理解，双方在朝鲜无核化等问题上将保持紧密合作。

普京总统同样需要日本的帮助。首先，在外交上，俄罗斯因克里米亚问题仍受到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制裁和打压。而日本作为西方国家的重要一员，俄罗斯改进与其关系，有利于突破和化解西方国家的压力，在外交上撕开一个口子，改善俄罗斯在国际社会的处境。其次，在美国的打压下，国际油价持续不振严重阻碍了俄罗斯经济的发展。普京总统刚刚开始其第三个总统任期。普京知道在他过去近20年的统治下，虽然支持率一直比较高，但并不表示他赢得俄罗斯老百姓全心全意的拥护和支持，除了保持住强大的军事实力外，他的承诺大多落了空，普通人民的生活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改善，俄罗斯依靠能源的单一经济结构依旧没有改变。为此，5月7日，如愿再次当选的普京总统推出“到2024年的目标和课题”，期望提高俄罗斯人的生活质量，推进经济社会结构的改革。因此，俄罗斯迫切需要外来援助。而在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继续制裁俄罗斯的情况下，日本的援助就显得弥足珍贵。尽管在政治立场上和治国理念上两国相距太远，但是资本是无罪的，亚马尔半岛出口液化天然气（LNG）大型项目一启动，俄罗斯就瞄上了日本，欲将其作为日俄经济合作的招牌项目，促使日本出资及购买LNG。俄罗斯经济发展部部长奥列什金4月29日热情招待了前往考察LNG项目“亚马尔”的日本经济产业相世耕弘成。他强调这是俄政府以免税措施大力支持的“战略性项目”。安倍此访回应了俄方的期待。日方虽然没有缔结直接的购买合同，但日挥公司及千代田化工建设负责了工程设备的建设。抗冰型油轮的运航也有三井商船公司加入。普京政府重视亚洲作为天然气出口对象，中国是其中之一。俄罗斯计划明年底通过天然气管道开始向中国供应，但也希望避免对华过度依赖。

安倍此次访问难以说得上成果丰硕。日俄之间的矛盾根源没有消除，解决问题的途径也没有明确。就在此次访问过程中，两国之间还发生了一些令人难忘的小插曲。一是5月26日的两国首脑会谈因俄方的缘故比原计划推迟了48分钟。日本共同社报道称，普京总统在日俄首脑会谈预定时刻突然与新任命的内阁部长们举行了会议。安倍被迫在宾馆的房间里等待，日本外务省等方面慌忙去搜集相关情报。二是原本商定首脑会谈后共同会见记者时，日本和俄罗斯媒体各提问一个问题，但俄方坚持以时间不够为由取消了提问环节。三是5月23日，也就是安倍启程前往俄罗斯的前一天，俄罗斯的反潜机逼近了日本北海道礼文岛附近海面上空，距离日本领空仅仅3.7公里。日本媒体称，除了通过海峡外，外国军机如此逼近日本领空相当罕见。由此可见日俄关系真正改善起来非常不易。两国的问题主要体现在：

首先是领土争端。北方四岛是深扎在日俄关系中的一根刺。安倍希望通过两国在岛上的经济合作和人道支持，为北方四岛的领土谈判乃至两国和平条约的缔结创造条件。但具体怎么做还是未知数。普京明确表示，将按照安倍的提议使有意愿的日本人能够访问北方四岛，“将消除所有限制，创造无签证访问等条件。”他认为，这样的努力将带动和平条约的缔结。双方虽然有这些共同点，但是，普京从2000年当选俄总统后就决定以1956年签署的《日苏共同宣言》为基础解决北方四岛问题。他表示尽管两国国会批准了该宣言，但“日本单方面拒绝履行”。他是指责虽然宣言明确在缔结和平条约后移交齿舞和色胆两岛，但日本却要求归还包括国后和择捉两岛在内的四岛。看清日本的企图后，俄方态度转为强硬。在领土问题上，俄罗斯向来只有扩张而没有退让的传统。普京曾经说过，俄罗斯虽然幅员广大，但没有一寸多余的土地。俄罗斯近年来反复强调北方四岛是“二战的结果，已经属于俄罗斯所有”。近年来俄罗斯不断加强在北方四岛的军事建设并在岛上举行军事演习，丝毫没有要移交两岛给日本的意思。日本也根本不会同意只收回两岛。所以，尽管安倍和普京都表示了要解决领土问题的意思，但是妥协起来都不容易。

其次是互信问题。2016年12月普京总统时隔11年后正式访问日本。当着安倍的面，普京直截了当地对记者说，俄日和平条约缔结问题的焦点是“日美的特殊关系”。他说，“日本和美国有着特殊的关系。它是在日美安保条约框架内要担负的责任。解决北方领土问题时，日本要怎样构筑日美关系呢？我们不知道。”半年之后的2017年6月，普京在会见世界各大通讯社负责人时称，有人指出日本和美国之间存在着要在返还后的北方四岛上部署美军的秘密协议，他说：“协议的内容我们全知道。”普京指出：“北方四岛的周边海域已经成为俄罗斯太平洋舰队进出太平洋的通道，日本必须理解这一点。”此外，日本即将部署陆基宙斯盾反导系统，尽管日本外相河野太郎声称“不会对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周边各国带来威胁”， 但俄罗斯对此坚决反对，认为它是美国导弹防御网中的一环。日本是美国的铁杆盟友，而美国又是俄罗斯当前最大的对手。普京和他的俄罗斯能够信赖美国的坚定盟友安倍和他的日本吗？答案显而易见。俄罗斯图-95等战机经常绕着日本进行侦察监视，是两国关系的真实写照。

日俄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志在三度连任的安倍和已经开始第三个任期的普京还有3年的时间（安倍最多能执政到2021年），不知道凭着他们“深厚的关系”能否解开这个死结，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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