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8日:俺爹与俺娘

 

索性为了你而放弃一切的人...



巧的是今天刚好母亲节,老韩并没有故意的找来这册书看,索性在人群里找一本最顺眼的,大红喜庆、花团锦簇的书匣子,内里装着锁线裸脊、厚厚沉沉的记忆的书。《俺爹俺娘》放在书店二楼那个西北角很久,一直放着,就好像是焦波爹娘几十年的人生写照,你说这样的书怎么可能一时间读的透,读的完呢?断断续续的翻来看看,想必大概这就是最直白而又质朴的相濡以沫。

其实道理大家都懂,曾经在现代文坛上大多数的作家都有一种漂流的流浪意识和情怀,在他们的文章中大都充斥着这种情绪,母爱是一座永恒的难以逾越的叙事高山。母爱变成了他们连接故乡的红丝线,多少辗转反侧难眠的夜晚记忆起内心独白式的乡土情结,丁玲、王统照、郁达夫他们故事里把母亲写成了大多数的样子,单薄而坚守的执念;庐隐、凌叔华、苏雪林、张爱玲沉默的文字中关于母爱有了一种近乎炽热的迷恋。“我以我的血和泪,刻骨的铭心,永久的哀慕,写成这本书,纪念我最爱的母亲。”


(图片焦波作品)
这是苏雪林《绿天·棘心》扉页上的一句话,充满了人情的温暖和人性的芬芳,老韩总觉得龙应台的爱与关怀跟苏雪林的衷幕相伴一起来看会独有味道: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龙应台在宣泄内心独白的时候可能也在自我的拷问,到底我们给了母亲什么?之前我很任性,母亲缠着我教她用微信我会觉得她烦,觉得她没必要折腾这事,都一大把年纪了,后来用了微信母亲经常给我发语音,我觉得烦,朋友圈屏蔽她,再后来她不见得我消息,便打电话来询问,放下电话的那一刹那,只是忽然想时光啊能不能慢一些,再慢一些。
年轻的时候我看《丰乳肥臀》觉得书名很——隐约记得里面说“这个夜晚,母亲心情舒畅,脸上呈现着圣母般的、也是观音菩萨般的慈祥。姐姐们围绕着母亲的莲座,听她讲述高密东北乡的故事。温馨夜晚,儿女情长。北风在蛟龙河道里呼啸,风把烟囱当成哨子吹。院子里结着冰甲的树枝喀喀啦啦地摆动,一根冰凌挣脱屋檐,落在檐下的捶布石上跌碎,发出清脆的声响。”莫言笔下的爹娘很乡土又很宗教,脾性很倔强,思想又很闭塞,但是这份高密东北乡的母爱却很透彻,一汪清水似的挂在了月空。
(图片焦波作品)


高尔基写,罗曼罗兰写,彼埃蕾特•弗勒蒂奥也写,各有各的故事,而在鲁地爹娘就是一脸沟壑的老农形象。乡村是所有人恒久不变的根,如同作家梁鸿以梁庄为模板的中国书写,“拥有对乡土中国的感性了解,那是天然的厚重积累,是一个人精神世界中最宝贵的一部分”。焦波的摄影和文字都有浓厚的“土味儿”,这是乡村生活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底蕴,决定了他的镜头和笔尖所向将始终是土地和生活在其上的人们,村庄赋予他的财富,他终生受用。


(图片焦波作品)
村庄赋予我们的财富,却似乎在迅速消泯。村庄生活是一种缓慢的,长在泥土里的日子。它是艰难的,它反对任何形式的美化。焦波的故乡“天津湾”,名字带着水却严重缺水,村民吃水全靠下雨引流的刷街水,焦大姐临出嫁才洗上了一个囫囵澡。正在转型的中国需要改变乡村的落后面貌,但在快节奏的改变中,我们有没有忽略什么呢?焦波从山里走到了淄博,又走到了北京,鲁地民俗说要给幼儿割掉两脚间的无形牵绊,焦波果然走得很远,可他总是频繁地想回到家乡,总忍不住想念他的爹娘,他的亲人。

俺爹俺娘,温暖妥帖,如一袭老棉被,照拂我们经久的岁月。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境况:回忆、童年、思念、老家、乡愁……即使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也发出了越来越多这样的声音,也开始渴望对田园和乡村的回归。我们一路疾奔,顾不上欣赏身边的风景,更没有空去培育一种细水长流的情感。


(图片焦波作品)
焦波提供了一份珍贵的民间记录,一种现场表达,他挽留了那些细微的、被忽略的人和生活,让我们回望的目光有了落足点,也提醒我们,前行的方向除了宽阔的水泥大道,还需要乡间小路传达泥土的芬芳和生命的欢欣。

最后把册子扉页余秋雨先生的一篇序文分享给大家:

余秋雨:焦波有血有肉地告诉人们何谓中国伦理



焦波这个人,我没有见过,他的爹娘,我却很熟悉。

说这话,好像在故意跨越辈分讨便宜,但很多读者都会像我这样说。这个至孝男儿,就像中国自古以来乡村间的许多本分男子一样,恭敬地当众喊一声“俺爹俺娘”,就把自己的身子躲到了老人背后。人们见到的,只是两位老人的身姿,而且,大家都见到了。

作为著名摄影家的焦波,当他刚刚摆弄照相机的时候,一定是立志向越来越开阔的陌生世界捕捉镜头的。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也这样做了。但是,他终于发现,阅尽大千世界,自己最有必要、最有责任向广大读者介绍的,竟是那个养育了自己生命的温暖小天地。爹娘疲惫的笑容,是他万里行脚的归宿,爹娘满脸的皱纹,是他永远的《国家地理》杂志。

孝顺爹娘,尊敬父母,这种优秀的传统品德本应在当代中国大力提倡,但焦波的行动显然已经超越了一般门庭之内的孝顺和尊敬。他把自己的爹娘作为一种典型的文化图像呈现给社会,有血有肉地告诉人们何谓中国伦理,何谓东方亲情,何谓华夏子民。本来,这些大概念已有诸多学术论定,但是一个民族的集体生态和心态是具体可感的,远比学术概念丰富。这一点连古人也懂,因此留下了“二十四孝图”之类的阐释例证。这种例证的弊病仍然是过于概念化,并由此走向了极端化和非人性化。焦波是一个真正现代意义上的孝子,早已从陈旧概念走出,仅凭生命的感性,来传达天地间的亲情,因此,为了读解我们民族的精神结构,他提供了一份感性素材。

除摄影外,焦波还写下了不少文字。这些文字也是感性的,保持住了生活和感情的原生状态,与摄影相得益彰。应该说,它们离不开摄影,但如果离开了,也是上好的亲情散文。

天下的爹娘既有共性又有个性。焦波的爹娘生活在农村,因此更具有一种紧贴大地的典型性。华夏民族的主体立足农耕,世世代代繁衍在竹篱、泥途、河沟边。后人的种种城市行迹,大多也是由农村起步。因此,即使并非出生在农村的读者,看到这些摄影作品也会有一种整体意义上的感动,就像很多年前我们看到画家罗中立先生的作品《父亲》一样。

我是焦波作品的忠实读者,其中有一个特殊原因是,我也从农村走出。我的父母亲与他的父母亲属于另一种类型,但我非常熟悉焦波父母亲的那一种类型,也深知这种类型与我父母亲这种类型的关系。

为此,我要对焦波深表感谢:是你的镜头,使我一次次更深切地怀念父母。我想,要向你表示这种感谢的,远不仅仅是我。

能为焦波先生的这部图文集写序,是我的荣幸。

余秋雨 二〇〇四年盛夏
老韩有话说(NCU-LH)
没事一起唠唠嗑,更多扯淡,更多废话,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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