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凶险都不能与你相比：关于廖一梅《恋爱的犀牛》
“因为太柔软了，痛楚必然会随之而来，但没有了与世界，与人最直接的感受，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什么样的凶险都不能与你相比
——关于廖一梅《恋爱的犀牛》
文/奥勒的伞——关于廖一梅《恋爱的犀牛》
“
作者语：
本人THH，
龙霸天小朋友的高中同学兼预备同门师妹。
异常懒惰，偶尔码字。
因为不怎么读书，
写的文章和练的字一样空荡荡，
没有厚度和余味，
大部分肤浅易极端的吐槽和毒鸡汤。
目前在学习不那么矫情和非黑即白。
拥有无数的笔名，
这次的笔名来源于《安徒生童话》里的《梦神》，
奥勒是我最好的最坏的朋友。
标题来源许多年前看到一本杂志上一篇文章的题记。
1
心血来潮突然想抄几句《恋爱的犀牛》的台词，打开下载的剧本，
首次看到廖一梅写在导言上的几段话：
“爱是折磨
因为令人类能够自己敬重自己的品质
都不是轻松愉快的——
而是那些对不可抗拒的命运的倔强态度，
保持尊严的神圣企图之类
不可轻易谈笑的东西。”
“剧中的主角马路是别人眼中的偏执狂，
如他朋友所说——
过分夸大了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差别，
在人人都懂得明智选择的今天，
算是人群中的犀牛——实属异类
不单感情，所有的事都是如此——
没有偏执就没有新的创举，
就没有新的境界，
就没有你想也想不到的新的开始。”
“爱是自己的东西，
没有什么人真正值得倾其所有去爱。
但有了爱，
可以帮助你战胜生命中的种种虚妄，
以最长的触角伸向世界，
伸向你自己不曾发现的内部，
开启所有平时麻木的感官，
超越积年累月的倦怠，
剥掉一层层世俗的老茧，
把自己最柔软的部分暴露在外。
因为太柔软了，
痛楚必然会随之而来，
但没有了与世界，与人最直接的感受，
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我希望看过戏的观众，
能感到他的生命中
有一些东西是值得坚持的，
可以坚持的。
至于爱情的结局不是这个戏里所关心的。”
她真是一个柔软而理想的悲观者。
2
年初因基友推荐，终于补了03段奕宏郝蕾版和99郭涛吴越版的《恋爱的犀牛》。
相较而言我更喜欢郭涛版，
自然而然、两个普通人，
段奕宏郝蕾版则更抽象些。
段奕宏的马路每一句台词
都体现着小心翼翼的神经质和轴劲儿，
那句“明明，你不再生我气了吧，
可能我天生就是个疯子。”
语气温柔得心疼。
不过，我很喜欢这版的两处修改，
一处无比香艳：
明明用口红在马路的胸膛写下那两句给她的诗；
另一处是明明送给满心期待的马路一份礼物：
永远拆不完的一包报纸。
后一处，绝妙地表现了这该死的爱情。
但与马路相比，我尤其喜爱明明这个形象，
大概是因为有时候
马路的无差别偏执和自怜让人不太愉快，
也许是初看的郝蕾版明明实在太美太倔。
也许因为明明身上带着一种“可恶”的拒绝，
她的勇敢决断绝对外露，
一袭红裙，一出场就暴烈地踩碎了马路的苹果，
一首象征着高潮心情的《氧气》蛊惑人心。
她没说出口，却身体力行着这句话：
“要么爱，要么死”。
她对马路很“坏”，既嚣张又轻蔑，
她瞧不起马路的爱情，
“别跟我比着说甜言蜜语。”
“我偏不，
我偏不听你的话，我偏要理他。
只要他还能让我爱他，
只要他不离开我，
只要我还能忍受，
他爱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
他可以欺骗我，
可以贬低我，
可以侮辱我，
可以把我掉在空中，
可以让我俯首贴耳，
可以让我四肢着地，
只要他有本事让我爱他。
你傻看我干吗？
你的爱情在我面前软弱无力了吧？
不值一提了吧？烟消云散了吧？
你以为爱是什么？
花前月下，甜甜蜜蜜，海誓山盟？
没有勇气的人，
去找个女人和你作伴吧，
但是不要说‘爱’。”
马路因为爱着这样的明明，变得越来越像她，也许他原本体内就住着一个这样的“明明”，
所以他做了明明也做不到的极致，
通往他的爱情尽头，是鲜血和死亡铺就的道路。
3
第一次看《恋爱的犀牛》，我一直刻意抱着对此种爱情观的批评态度，
因为太能感同身受，
套上那句俗气的话：“你最后只感动了你自己”。
对此种爱情的真相，
话剧后期也做了一定程度的揭示：
主角把这句话当做信仰，
对一切外界事物偏执较量。
马路觉得坚持爱着明明，
就是坚持了自己的一切，
就是感受自己“活着”的全部意义。
他将内心全部根系付诸于
一个特定女人的理想化形象上。
马路只是个一事无成的普通人，
他没法将自己的全部投入于一项使命般的事业中，
于是将他的所有无私地投注在另一个人身上，
这种理想而偏执的姿态
让他产生自己像个傲然立于庸人中的英雄的错觉。
可这又是自私的，
沾上“爱情”二字的行为没有无私。
“爱是妒忌爱是怀疑爱是近乎幻想的真理……”
爱情的浪漫多是憧憬与想象构成，
所以它足够美好，也足够令人痛苦。
4
我认识的一些女孩子，她们体内都有着这种
理想化的、偏执的、自虐的因子，
这很让人喜欢，
她们有时候有着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倔强，
突破所有的外在壁垒，去爱一个梦。
这也许靠近杜拉斯所说的“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
话剧终了，也许幕布底下有人会问，
非黑即白有什么好？
也许有人会反问，
非黑即白有什么不好？
始终没有答案。
然而生活和文艺作品终究不同，
也好在终究不同，她们最终都长大了。
5
犀牛式的爱情的确非常美丽，
它疾速地驶向毁灭，
在茫茫的全都是“明智选择”的人海中，
让你成为一只那么孤独那么勇敢的犀牛。
极致的美与幸福从来都不是同义词。
就我而言，
我理想中的爱情不是犀牛式的，
因为这份爱中没有宽容。
真正接纳一个人和强加一份幸福给人是不同的，
你至少得从自我的梦境中走出来，
不要用犀牛一样敏感的鼻子，
而是用一双足够明亮清醒的眼睛去爱她。
微博上刷到一句挺真相的话，
“真正爱一个人，
往往恐惧，担心，表演，
控制欲和占有欲都让她令人憎恶。
爱情如果能让人进步，
那也是通过毁灭一切的浪漫幻想实现的。”
固执的我却想，
如果你足够爱一个人，
为什么不可以为之毁灭一切浪漫幻想，
为什么不可以将悲观狭隘的自己打碎重组
成一个勇敢向上的、乐观豁达的、
真正能理解、包容一个人的进步的新的自己，
哪怕从此被梦的王国开除？
其实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或结局，
没有一套可以通向幸福的绝对方法论，
成长是最终你不再非黑即白地选择一条道走到黑，
这没什么不好，
只要心底还有自己觉得值得坚持的东西。
正是因为有那么多的平凡人怀念着曾做到
或怎么都做不到的那股子纯粹倔强，
《恋爱的犀牛》才可以一年年上演，
补足一场场地老天荒的爱情戏。
——End——
附：《恋爱的犀牛》台词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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