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爱】一只恋爱的犀牛

 

爱到深处,若不能拥有,嫉妒生成祝福,仇恨化为心疼,柔软的灵魂为她守候,那片世外桃源已再难放下他人。...

几天前,看了话剧《恋爱的犀牛》,心有感触;于是作了一些回味和思考。现将部分感想整理如下:
 
爱我所爱


 

三十岁的马路是单身,和大多数同龄单身青年一样,忧虑着人生和爱情。作为普通青年,他明白自己的位置,也洞明上床与紧拥的区别。他不愿违背内心,正如黑犀牛“图拉”不愿对白犀牛示爱那样。这样的结果,可能是孤独一生,因为他可能一辈子也碰不到一只“黑犀”。然而,他为一个女人“明明”的全然付出,令人震撼与感动。因此,马路有着一颗“图拉的心”,就是“爱我所爱”。

“爱我所爱”是“因为爱所以爱”,爱只为爱而存在,爱就是自身,自身就是目的。爱是画布上的颜色,是线条的神韵与意义。因为爱,生活才会更加温柔,日子才会更加有趣,世界不会那么令人绝望。

然而,对一些人来说,“爱我所爱”并不那么重要,爱只是手段,只是为了完成繁衍后代的任务、获得法律保障的性生活、有个人来照顾自己、整合资源利益最大化……共同点是,“被爱者”在情感上并不被爱,“施爱者”却在行为上制造“爱”的假象,依此获得背后的利益。在这样的关系中,爱成了货币,生活如同商业,带着精明、理性的气息、令人感到坚硬、乏味。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活渐露冷酷的面目;少有人能在这无趣、无聊的日子里相安无事、岁月静好。于是,忍受、争吵、裂痕渐渐出现;时间久了,出轨、离弃便成了可能。随着家庭的动荡不定,小孩变得敏感脆弱、缺乏安全感,像战乱年代的百姓一样。在家庭的撕裂中,他们的内心遭受创伤,成长遇到内阻而不能自然、流畅。待长大成人,他们像战场上的伤员。由此可见,“爱我所爱”显得尤为必要。
“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是爱情发生的两条途径。两者犹如直觉与逻辑、顿悟与渐悟,殊途同归。前者有着激情与梦幻的神秘色彩,犹如断崖处的瀑布奔涌而下,四溅的水珠折射出美丽的七色彩虹。而后者,虽少了流瀑的浪漫,却也静水流深,聚流成河,谱写出小溪之歌,大河之曲。而那爱情的大海是它们的归宿。所以,如果“一见钟情”就去爱吧,如果印象不错就去处吧。

相亲是大龄单身青年寻爱的重要方式。它包含了人为的安排,现实条件的考量,感觉上少了些“浪漫”、“纯粹”的气息,常令人心生抵触。其实,相亲只是寻爱一种“方式”,既能产生“一见钟情”,也能酝酿“日久生情”。事实上,现实条件的考量并不依赖于是否相亲,而是取决于两个相遇的人是否在意。何况,只要不是感情“洁癖”,只要不喧宾夺主,一点现实的考量也无不可。

因此,若要幸福,不必拘泥于形式,找到“所爱”,然后“爱我所爱”。 
爱是使你幸福


 

“爱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懂永远,我不懂自己。”是李健在《中学时代》所唱的一句。那时候,爱是感觉,纯真而迷茫。马路说:“直到有一天我突然遇见了你,我觉得你和我一样孤单,我似乎觉得我找到了要做的事——我可以使你幸福”。

那么,爱是什么?

爱是抚摸孤独。原子组成的世界,只自顾运转,冷漠而坚硬。时间的列车,毫不留情地将我们载向终结之地。人生而孤独,无法替代。孤独是尘封的琴弦,期盼琴师的撩拨;孤独是山里斑驳的木桥,等待隐者的归来。爱她,就做她的“琴师”,做她的“隐者”;爱她,就和她一起看星河灿烂、读世事沧桑。爱她,就要做她的灵魂伴侣,抚摸她的孤独。

爱是使她高兴。像马路那样,如果她要车子房子,就要尽力去挣得;如果她喜欢诗歌音乐,就去为她抒写演奏;如果她喜欢柠檬的香味,就让自己带上这味;如果她想要个司机,就赶快拿到驾照;如果她喜欢西装革履,就去穿给她看;如果有什么能使她高兴,就给她什么。

爱是一起成长。万物竞长,人要成长。爱她,就使她体会“成就”与“乐趣”,DIY一个小工艺品,做一顿简单的饭菜……;爱她,就使她“活得像自己”,当一名作家,做个“花房姑娘”……;爱她,就要追求自我成长,成为更加勇敢、自信、聪明、有趣、专注、坚强、谦卑、仁慈……的人;在不断的自我更新中,感情得以保鲜且变得愈加醇厚。

爱是不离不弃。如明明所说,誓言只是表达情绪的手段,已经丧失了承诺的属性。当今再难有人相信“天长地久”了。我想,若要“百年好合”,除了真心地爱着对方,还需要:(1)双方价值观趋同;(2)理解差异,相互包容,不过度苛求对方;(3)一起成长,提高爱的能力;(4)超越自我,不只为己而活。

爱是祝福你。如果明明喜欢的是一个能给她幸福的人,马路是不会声嘶力竭地说爱的,因为他只要她幸福就好。像金岳霖先生对林徽因,虽未“拥有”,却一往情深。其实,爱到深处,若不能拥有,嫉妒生成祝福,仇恨化为心疼,柔软的灵魂为她守候,那片世外桃源已再难放下他人。我想,爱一个人自然会希望她也爱自己。但若她最终选了别人,也只好放手,送与祝福,留下一片碧海蓝天,云淡风轻。
我爱故我在
To be or not to be 是常遇到的问题。在经历了不断的挫败之后,选择坚持还是放弃,也许不仅仅是利弊权衡的经济学问题,而且更可能是一个要做什么人的哲学问题。
马路爱着明明,想要给她幸福。他了解明明的需要,尽力行动去满足她。他认为只要能满足明明的所有需要,她就会感到幸福,她就会属于他。然而,这是充满着怎样的艰难和风险。马路以养犀牛为职业,也未读过大学,诗歌、车子、房子、钞票,哪一个对他不是挑战?他遭受着来自明明不断的挫败,每一个挫败都可以令普通人退出;哪怕他尽心尽力,写出了些诗歌,贷款买了车房,在社会中依旧是普通的角色,依然容易被置换,最终很可能失败!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他应该考虑黄金年龄时期的机会成本。对普通人而言,这不该是而立之年的人该有的行为。然而,马路并不这么想。他的爱强烈、沉重,以致愿望大到“使梦想具有如此真实可触的外壳”。这是对发生小概率事件的执著,是反经济学的,是不理智的然而,这是对自我存在的坚持,又是清醒的。 

在遭遇不断挫败之后,马路想过放弃。若要放弃,又谈何容易。那是对明明的放弃、对这爱的放弃、对困难之事的放弃,是对命运的妥协。若然,他就塑造了一个自己:未来的爱,将囿于这限度之内;将来的事,将驻停在这一难度之下。若留将来突破,何不现在坚持?“放弃”的人生,是普通人的人生:差不多就结了婚、凑合着过日子。这是马路所不接受的,因为“在阴影下苟且作乐,这些对我毫无意义,我宁愿什么也不要”。当他为明明做了一个普通人能做的一切之后,以为可以给予明明幸福所需的一切,却遭遇了那自卑灵魂的怯逃与拒绝,于是发生了最后的较量:与明明的较量、与世俗的较量、与命运的较量,这是一次“决斗”。他说,“我能给你最后的东西是图拉的心和我自己的,你愿意收留它们吗?”最后,明明留下了无言的泪,像个受伤、没安全感的孩子,不再怄气,找到了家的港湾。我更愿意相信,这个过程不是宿命的安排,不是“上帝”的试炼,而是抗争所产生的“让步”。


马路爱得“偏执”,明明也是如此。马路爱在地上,直面现实,全然行动;明明爱在空中,充满幻想,终至跌落。在“偏执”的路上,马路像在追赶自己的影子,怎么也追不到。两个“疯子”,就像在海边嬉戏的孩子;明明在追赶远逝的浪花,马路在追赶明明。浪花绚丽,吹起七彩的气泡,明明抓不住;这徒劳的行为,为明明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也为马路带来了痛苦。然而,那为她被海水呛过的鼻子,被砂石磨成的脚茧,被海风吹打过的脸庞,凸显了马路对命运的蔑视。她成了他的不能承受之重,这重量衡量了她对于他的价值。在追求标准化的商业社会,马路的爱不仅使明明的存在无价、不可替换,也成就了自己非同一般的存在,无可替代。这是爱的胜利、人的胜利。

因为爱,马路这样存在着:一个坚守内心的人,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与命运抗争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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