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混得最惨的老八校毕业生

我给我们学校丢人了...

计成（ID：jicheng-0102）原创

采访 | 项巧巧

作者 | 项巧巧

排版 | 李萌

过了年，夏正阳就27岁。

2017年，夏正阳毕业于天津大学。从业近三年的时间里，她始终无法安定下来。作为知名老八校毕业，的高才生，三番五次地换工作，这是几年前无法预料到的。

生活中的夏正阳比较乐观，平日里喜欢种些花草。职场上的挫败，导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夏正阳(夏正阳)始终处于某种自我，怀疑的困境中。她怀疑，自己可能是“混得最惨的老八校毕业生”。

多年以前，夏正阳(夏正阳)一度，萌生过报考中央美术学院的念头，这源于她的兴趣。

夏正阳(夏正阳)，从小学习音乐和书法，如今已是钢琴十级。除此之外，她还有多年的绘画基础。考虑到文化课成绩，也比较优异，家里人觉得夏正阳(夏正阳，)走艺术生的路子有点可惜。中央美院的念头，就此打消。

高中的时候，有学姐建议她报考，建筑学专业。旁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夏正阳听进去了。从那以后，“建筑学”三个字便深深地烙在她，的脑海中。

高考成绩下来，夏正阳(夏正阳)，如愿拿到天大录取通知书。天津大学建筑学，老八校王牌专业，一时间，夏正阳意气风发。以后就能成为女建筑师了，夏正阳脑海中扎哈·哈迪德的“伟岸”形象冉冉升起。一股豪情油然而生，酷毙了。△  天津大学

天津这所城市幽默欢快，天大也自由包容。学校有很多社团活动，五年的大学时光，夏正阳视野大开。充实，自由，快乐。

临近本科毕业的时候，夏正阳(夏正阳)的专业成绩在整个年级，120人中排前30，但尚未达到保研的要求。不过，夏正阳已经不那么执着于“扎哈·哈迪德”了。因为她发现，现实社会中的建筑学，更偏向于工程性，而不是“伟大的”艺术性。

“现实中，建筑师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职业而已。”夏正阳说。

放弃读研后，找工作就成为最重要的，一件事。夏正阳权衡自己的优劣，加上打心底里不认同，工作高于生活，最后，夏正阳(夏正阳)选择进入，家乡省会城市的一家大型国企设计院。

国企设计院工作强度不大，压力比私企小，胜在生活平稳，业余时间也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这对当时的夏正阳来说，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我感觉这家设计院管理，混乱，领导虽然很重视我，却没有专业的带教，对新人没有培训，直接扔一个项目给我做，我无从下手。另一个原因，薪资比较低吧，当时每月到手3000多，完全入不敷出。当然，离开还有一部分源于毕业，时的‘年轻气盛’吧。”夏正阳告诉「计成」。

在夏正阳看来，国企管理混乱，工作态度慵懒。不仅如此，很多关系户通过各种方式，塞进来，院里人际关系过于复杂。后来，在跟朋友交流的过程中，夏正阳(夏正阳)，了解到私企的一些现状。私企工作强度大，常常会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这更让她望而生畏。

渐渐，夏正阳(夏正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适合设计行业。考虑再三，工作未满半年，她就从那家国企离职了。不仅仅是离开那家公司，而是彻底离开了这个行业。转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壁垒。夏正阳利用自己的优势，转行进入教育行业，并顺利入职新东方，成为一名高中数学教培，老师。

夏正阳(夏正阳)，能成为一名数学老师，也算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学科优势。高考的时候，她的数学考了140分。

本以为进入教育行业会，轻松不少，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一天10个小时的教学，导致夏正阳(夏正阳)的嗓子一直，处于嘶哑的状态。尽管身体还能扛，但嗓子问题一直令她，不堪其扰。

但相比设计行业，夏正阳(夏正阳)还是觉得新东方，的工作更好。“尤其当学生和家长向老师表示，感激的时候，那种成就感很直接，是在设计院里体会不到的。”夏正阳说。

2017年底，家人劝说夏正阳考公务员。同一时间，老家一城投集团也在招聘，夏正阳一并报名参加了。最终，她顺利通过了公务员笔试，以及城投集团的面试。

面临两个选择，夏正阳放弃了公务员面试，进入城投公司。

“当时考虑去城投工作，我是抱着长期工作的想法。我对体制内的工作，本身并不感兴趣，而城投集团属于开发商，就是可以做甲方，这点让我很感兴趣。因为以前做设计师的时候能够接触的只是，项目目的设计阶段，现在有机会从，甲方角度看待“设计”，可以参与到从项目立项，到交付评估的全过程，能让我的思维更加宽阔。而且我听说，甲方的职业前景更好，钱更多。”夏正阳告诉「计成」。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城投集团工作中遇到，的一些事，刷新了夏正阳(夏正阳)对，人性的认识。

原来，同一批进来的新人，除了通过区政府组织招聘进来，的几个人，其余全是关系户，学历放宽到“三本”即可。甚至，整个集团竟然没有一个人是设计相关，专业毕业的，“每次开会都是领导在上面对设计稿，提出幼稚的意见，下属们在下面溜须拍马。”

夏正阳表示，由于关系户太多，管理机制形同虚设。有关系的就有“特权”，没关系的懂得，卑躬屈膝也可以“混”下去，如果没有关系又不，愿意讨好领导，得到的就只有“小鞋”。夏正阳说，“有些领导甚至直言‘在这里不需要你能力，有多强，最重要的是听话。’”

对于这样的工作环境，不愿无原则“听话”的夏正阳和另外，几名同事愤而离去。离开后才知道，这个徒有虚名的城市投资，发展集团还有一个别名——地方政府融资平台。

再次失业的夏正阳(，夏正阳)内心很挫败，“我给我们学校丢人了，我大概是混得，最惨的老八校毕业生吧。”对于之前的选择，她有些后悔。如果当初选择了公务员，没准会不一样。

错过一次“上岸”的机会，下一次“上岸”不知道要等多久。毕竟，合适的岗位不是每年都有。但即便信心受挫，即便自我怀疑，夏正阳仍然需要一份工作。

2018年初，夏正阳又找了份新工作，在一家大型民营，设计院做助理建筑师。

“感觉这边的人际关系，简单些，同事之间相处起来还挺，开心的，但工作强度大，熬夜加班是常有的事，项目紧的时候，通宵也是很常见的。”夏正阳说，“工作强度大是一方面，作为底层设计师是没有，话语权的，不仅如此，领导在业主面前也，没有话语权。另外私企虽然薪水比国企高一点(，高一点)，但实则性价比不高，算上加班时间，时薪是很低的。”

这份工作，夏正阳坚持做了一年。毕竟此时的夏正阳，已经历过一年，半的社会磨练，不再”年轻气盛”。这份工作，也成了她毕业后，做得最长久的一份工作。

民营设计院的高周转模式，是设计行业的常态，就算换一家公司也是一样。对于未来，夏正阳心有打算。

“我对物质的要求并不高，不赞同用‘用身体换金钱’的工作态度，所以我不打算在设计院，长期呆下去，现在受‘新冠病毒’疫情影响不能出门，正好可以宅在家里学习。最近的计划是看看书，考考证，除了‘一建’、‘二建’之类的证书，也会考一下教师资格证，这样将来能够做一些兼职，保证收入不中断，但最终还是会选择，考入体制内去工作吧。”△  夏正阳种的植物

夏正阳的同学中发展得比较好的几位，有去哈佛深造，留在美国设计公司的，有拼命工作留在深圳广州，的大院，还有在国内知名，建筑设计事务所工作的。

夏正阳(夏正阳)，佩服他们的选择和坚持，但似乎并不羡慕。她知道所有看得到的，成就背后，都隐藏着加班熬夜和，过度劳累，这不是她的价值选择。

从被寄予厚望，到渐渐领悟工作，不是为了改变世界，甚至不是为了成全自我，而是成为庞大社会机器中，的一颗螺丝钉。毕业近三年的时间里，夏正阳像神农尝百草一样，努力找寻自己的人生价值，也因此尝遍了，各种焦虑与失败。

每个行业都有许许多多的“夏正阳”，他们有自己的态度和立场，他们平凡但又不甘于平凡。从满怀理想到接受现实，他们不认同溜须拍马，不认同“996是福报”，他们只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在社会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最佳位置。

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夏正阳。

* 应受访者要求，夏正阳为化名。图片由受访者提供，文章版权归「计成」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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