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母亲节】怀念母亲

 

一直都不肯写一段关于母亲的文字,因为母亲对于我来说,永远是心中一块不肯愈合的伤痛。然而思念如一条悲...





一直都不肯写一段关于母亲的文字,因为母亲对于我来说,永远是心中一块不肯愈合的伤痛。然而思念如一条悲伤的河,彻夜流过心扉,让我常常从梦中哭醒,迫使我不得不拿起笔来,去面对母亲早已离去的现实。

母亲一生勤劳,起早贪黑地操持家务,在我的记忆中总是闪现着她不停忙碌的身影,就连冬天这个农闲的季节,母亲也不肯停下来。北方的冬天寒风刺骨,滴水成冰,茅草屋遮挡不住外面的严寒。当别人都坐在温暖的火炕上闲聊,或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的时候,母亲却在织机旁不停地编织着一条又一条的草袋,用来贴补家用。咔嚓咔嚓的织机声常常一直持续到深夜。正是这样没日没夜的操劳,使母亲患上了严重的风湿病。即便这样,母亲仍然支撑着她那病痛的身躯,继续为一家人的生活而忙碌着。懂事的二姐、三姐还有年幼的我早早地懂得了帮助母亲分担一些家务。
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母亲的病越拖越重,直到1987年的冬天,母亲终于病倒了。二哥和二嫂把母亲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没有必要再治疗了。孝顺的二哥和二嫂流着泪恳求医生说,即使母亲真的去了,也不会放弃最后一线治疗的希望。正是二哥和二嫂这个正确的决定,把母亲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母亲也从此卧床不起。那时,母亲六个儿女中,大哥二哥都已结婚另过,大姐也远嫁他乡,二姐刚参加工作,三姐正在读大学,照顾母亲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我的身上。病重后的母亲只能吃下一点点稀饭,并且要少吃多餐,因此我在夜里还要起来给母亲煮粥,然后一勺一勺地喂她吃下,再照顾她便溺完,才能去睡。那时我正在读初中,白天上学,晚上还要衣带不解地照顾病弱的母亲,于是,睡眠不足让我常常在上课时打瞌睡,以至于学习逐渐下降,后来我便决定退学。没有任何感人的豪言壮语,也没做任何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当时只是在想,母亲含辛茹苦地养育了我们6个儿女,总得有人留下来照顾她吧,而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母亲病倒后,父亲就常常借酒浇愁,喝醉后就和病中的母亲吵架。这也是母亲去逝很多年后我都不肯原谅父亲的原因。退学后的我除了跟父亲去田里干活,就是陪在母亲身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由于母亲卧床太久,变了形的脊椎压迫到神经,导致她大便失禁,常常弄脏了裤子和被褥。每每这个时候,她总是满脸愧疚,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我总是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换上干净的垫子和衣裤。在母亲卧床的11年中,又经历过数次病重,每一次都徘徊在生死的边缘,到了医院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程度,都是两个学医的姐姐,凭着她们对母亲执著的爱,一次又一次把母亲从死神的手里夺了回来。经历过数次生死考验的母亲对死亡看得很淡,常常微笑着跟我谈起她的后事,因此她在临终前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嘱托。母亲在病中仍然交会我很多东西,都是我在书本上学不到的,让我受益终生。母亲一生与人为善,对我们的教育也从来不用说教的形式,她总是在用她的言行来默默的影响我们,让我们学会如何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每逢刮风下雨的时候,母亲的风湿病就会加重,剧烈的疼痛让她难以入睡,艰难的辗转反侧声以及痛苦的呻吟声让人听了揪心般的难受。母亲虽然卧病在床,但是她仍然牵挂着每一个儿女,我经常笑着数落她,说她瞎操心,可是仍然无法阻止她对儿女们的惦念。也许正是凭着她对儿女们的爱,才让她羸弱不堪的身体支撑了一年又一年。
1998年农历十月二十一日,一个阴冷的冬夜,母亲再次病重。老公和我轮流守护在母亲身边,彻夜不眠。由于母亲的循环已近衰竭,她的双腿冰凉彻骨。我灌了几瓶热水放在母亲的脚边,老公就用他那双温暖的大手攥着母亲的脚脖为她取暖。正是因为这一点,我在心里一直对老公充满了感激,如果没有他陪我一起照顾病重的母亲,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度过那昏暗的日子。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母亲的生命也在一点一点地消耗着,后来输液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天亮后,村里一位和父亲关系很好的大叔闻讯赶来时,母亲已经说不出话了。我永远忘不了大叔对我说出那番话时的情形,像是法官在对一个人的命运下了最后的判决。他说:“丫头,你妈不行了,快把寿衣找出来给她穿上。”我当时就吓呆了,也不相信母亲真的会这样离我而去,因为母亲每一次病重都接近死亡,然而每一次都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回来。在大叔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下,我手忙脚乱地为母亲穿好寿衣,傻傻地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无助地坐在母亲渐渐冰冷的身边,泪流满面。我的亲人们啊,你们那时都在哪里?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来面对母亲的死别!
当哥哥姐姐们都闻讯赶回来的时候,母亲已被安置在棺木之中。一番番抚棺恸哭,仍然无法唤回母亲已远去的灵魂,一张张黄纸焚化成灰色的蝶,仍然无法寄托儿女们不尽的哀伤。悲痛之余,母亲的后事又起争议,一方面是姐姐们认为母亲一生节俭,丧事应该办得隆重些;另一方面是因为大哥工作忙,希望丧事从简。双方各执己见,谁都不肯让步。最后他们认为照顾母亲的时间最长的我,最有发言权,应该让我作决定。我的哥哥姐姐们啊,你们知道你们这个决定有多么残忍吗?你们知道我下的决定有多么艰难吗?一边是屋内彻夜的灯火下,儿女们痛彻心肺的不舍;一边是刺骨的寒风中,母亲冰冷的身躯独自躺在薄薄的棺木之中,虽然只有几步之遥,却已是隔了生与死的距离。而且我想母亲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儿女们为了她的离去而伤心欲绝,更不会希望儿女们为了她的后事而争论不休,所以便同意了大哥的意见。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一直纠结在我心中的一个心结,不知道母亲是否会原谅我的做法。
如今,距母亲去逝已有18年了,时间并没有冲淡思念的痛苦。每当我想念母亲的时候,都会悄悄跑到二姐的空间,一遍又一遍地看她写的有关于母亲的文章,然后稀里哗啦地流泪。母亲啊,您可知道?我的悲伤仍然停留在18年前那个寒风刺骨的冬日,每一个因思念您的梦境仍然会触及我心底的疼痛。
今夜,我在灯下写下我心底的哀伤,用这些灵动的文字来祭奠母亲沉睡的灵魂。母亲啊,您若安好,就请您在今夜的梦中,让我看到您在天堂里的微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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