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漫谈#花儿与少年

 

我始终不相信曾有梦想的少年会刻意变身为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魔鬼。我始终相信,白衣天使们的内心深处,是对南丁格尔精神的坚守,也有对医者仁心的尊崇。...



花儿总被雨打去

人生再无正少年

2012年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之年,那年的7月雨水特别多、雨势特别大。

有一天我坐在单位窗前,眼见又一场暴雨突然而至,心中突然就涌起很多无奈和悲伤。

专门为白血病少年涛涛举办的圆梦音乐会进入最后一次彩排,但接连而至的大雨,让彩排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推迟。而义务参加节目合练的很多孩子和家长,在连续接到推迟彩排的通知后,却没有任何人有任何怨言。

他们知道,这是白血病少年涛涛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站在属于他自己的梦想舞台。

他人生中的世界末日,已然近在眼前。



靠社会救助来维持慈善的脸面,着实无耻

在这个四年之后的五月,恰逢一年一度的护士节,骤然而至的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犹在耳边,但那个在舞台上手捧鲜花的少年,却已经永远和这个世界道了再见。

许多年了,我忘不了台上那位能弹钢琴,亦能用女声演唱《又见炊烟》的拿着鲜花的少年。

当鲜花凋谢,当少年的生命在他母亲无尽的悲伤里离开多年,留给我们关于医疗改革的思索,却依然在苟且又苟且的边缘。

花儿与少年,多么协调的画面。

但花儿总有重开日,人生却无再少年。很多朋友说,你写了乡愁,写了校园暴力,为什么不写写“看病难、看病贵”?其实我知道,百姓口中的“看病难、看病贵”,其实正是政府有关部门眼中仍在破冰却似乎无从破冰的医疗改革。对于一个没有多少影响力的小写手来说,这是无法触碰、不敢触碰,即便触碰了也激不起任何反响的话题,触及何益?

四年前,如果不是部队医院与媒体倾情相助;如果不是众多爱心企业、爱心市民的鼎力助推;如果不是众多公益策划人的参与,那位拿着花儿的少年别说是站在人生梦想的舞台,单是高昂的医疗费用,就早已让他生命的花儿,凋谢在毫不起眼的角落,绽放不了任何生命的光彩。

而如今,面对频发在少年儿童身上的各类让人目瞪口呆的重疾,普通家庭依然无从抗衡,医药链条依然隐匿暴利,有关部门依然束手无策。

即便来自社会层面的捐助由线下演变为线上所谓众筹,民众亦已经产生“慈善疲劳”、“公益疲劳”,效果难见。几年过去,除下医保政策“覆盖面大提升”、“报销比例显著提高”的无聊宣传劲头十足外,百姓看病在费用方面的“幸福感”,始终没有任何哪怕丝毫的改变。

因病致贫、因病返贫,因病债台高筑、轻生离世甚至自己动手截肢、“烧癌”的人间悲剧依旧在各地不停地上演。

我的眼中已经没有泪水,因为我对这样的事件已经没有了悲伤,有的只是对大病救助制度、医保报销制度滞步不前的不解和无奈。

花儿鲜艳,少年是祖国的未来,可当我们眼睁睁看着花儿任凭风吹雨打去,看着重病中的少年渴望生存的双眼,又如何不感慨医改的苟且,又如何去寻找远方的诗和田野?且去品尝苟且吧,请仔细咂摸一下痛至心扉的苦涩。

命运之关难闯

花儿不会再开

“妖怪姑娘”王希成曾经牵动无数焦作人的心2012年雨季的那场追梦演唱会上,有一位时年9岁的聋哑女孩王希成。因为出生时脑后长有一条弯曲伸至胸前的腿,被乡民称之为“妖怪姑娘”。当年她“命运闯关”的故事给了涛涛很多鼓励,涛涛还从自己的捐款中又捐给这个“妖怪姑娘”50元钱。这50元钱,当年是涛涛母亲口袋中仅剩的一点儿财富,也是母子俩几天的口粮。

“妖怪姑娘”同样是在媒体和部队医院的帮助下,九年间历经两次手术,切除了那条属于畸胎瘤范畴的怪腿。那一年,两朵濒临凋谢的花儿、两个同病相怜的少年之间惺惺相惜的友谊,曾经让很多人泪水涟涟。



右下角角落里的养父已于今年春天去世

当年的助残日上,做完手术的小希成充满希望的双眼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她轻嗅花朵,绽放笑颜。四年弹指一挥间,如今的小希成已经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然而,女孩后脑却又鼓起了大包,甚至随时就会因外力而导致生命危险。

似乎是冥冥之中难以抗拒的宿命在作怪。



爱,有时候更多是无奈(小希成近照)

小希成养父已经去世,与奶奶相依为命的女孩王希成在四年后,一如当年站在舞台上为生命谢幕而演唱的“花儿与少年”,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无奈徘徊。

再次手术无可预知的风险、无力承担的费用,再一次让我们不得不面对医保制度的苟且,不得不思索医改的苟且,不得不去追问为何看病难、看病贵成了我们身边一道无解的难题,甚至成了诱发医患矛盾的根源?

从未有什么魔鬼

天使在身边哭泣

无论是被医闹家属殴打被迫下跪的无名医

生,还是被病患刀捅致死的知名医学教授,在当年的学医之路上,都是拿着花儿的少年,他们梦想治病救人,梦想有一个医者仁心,造福众生。

然而,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们不得不面对医院的经济效益指标的考核,他们不得不面对掏不起钱、治不起病甚至还没有各项医疗保险的拿着花儿的少年。

我们都曾经是那个拿着花儿的追求理想的少年。

我始终不相信曾有梦想的少年会刻意变身为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魔鬼。我始终相信,白衣天使们的内心深处,是对南丁格尔精神的坚守,也有对医者仁心的尊崇。



民众自发悼念陈仲伟医生

那么,是谁把医生妖魔成为鬼魅?是谁放大了曾经互相尊重的医患关系?又是谁让天使们折断了翅膀,在冰冷的棺材和刺眼的横幅前长跪不起?

我告诉你们,从未有什么魔鬼,但天使在哭泣。

不是什么无良媒体放大了隔阂,更不是什么医闹加剧了医患矛盾,而是病无所依、病无所保、病无所报的现实,是“看病难、看病贵”的无奈,加深了民众心头的伤痕。

而无耻的莆田系,就从伤痕里发芽生根。

这是答案,也不是答案。当医改深陷各方利益掣肘的漩涡之中不能自拔,谁也没有答案。

所谓破冰,就是无稽之谈。

我这篇文章,本就是扯淡——我只是为了铭记当年的花儿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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