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古筝鸦片战争

随笔：琴道（一）

我到底能够做些什么呢？能够让你们看到，意识到这一切物质背后隐藏的真实，到底是什么呢？...

想想，我是因何缘由接触古琴的？是怎么走上古琴这条路的？这个问题，我想过不止一遍。

记得在一次报告会上，听了所谓“蝴蝶效应”的这样一个例子：潘金莲导致了鸦片战争。如果潘金莲当初没有推开窗，就不会望见街上的西门庆，就不会爆发鸦片战争。乍听起来，起因和最后的结果是两件毫无联系的事，鸦片战争的爆发怎么可能与潘金莲一个推窗的动作有着因果关系呢？不要急，且听我慢慢道来。那段话是这样说的：

假如潘金莲不开窗户不会遇西门庆，不遇西门不会出轨，不出轨武松不会上梁山；武松不上梁山，方腊不会被擒，可取得大宋江山；不会有靖康耻、金兵入关，不会有大清朝；不会闭关锁国，不会有鸦片战争八国联军。中国将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其他诸侯都是浮云。

看似合理的一步步因果解释在我看来，似乎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稍微正常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推论，实则“过谬”了吧。

我照着事情的发展缘由来一步步推演自己的心路历程，我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境遇？

如果不是因为姐姐的好友婷是我的大学学姐，她在学古筝，我也不会去学古筝，而后知道古琴；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肖帮我、带给我消息，因为她也会在西农，我也不会去那儿；如果我当初考上了广州的植物研究所，而不是后来调到了西农，或许我就会好好读，专研学术也罢，很可能不会学古琴，即使有也不会有很多时间练琴，老师也不会是现在的老师，同学、朋友也不会是现在的那些人，也不会遇到他们，也不会在现在这个地方，谁知道我又会在哪里呢？

大学四年，学了古筝，后来才知道原来古筝和古琴是两回事，世上竟还真有“古琴”这门乐器在发声！古筝的大个头，再加上考研期间，练琴较少，让我对自己的琴技失去信心。那段时间，偶然的机会，听得较多的是巫娜的禅学系列古琴曲，这大概也是我最初较认真听的古琴曲吧，以一个门外汉的角度去感受古琴对内心的触动。古筝与古琴的声音比较之下，我渐渐清楚：古筝这条路怕是走不下去了！而古琴这条路到底该怎么开始呢？或许，没能去那个人人趋之的沿海城市，对我来说，是一个契机。

其实，在我考研复试未过，纠结于是否调剂的时候，是否调到西北那个遥远的地方继续读书时，我就做了打算：如果我去西农，为了多拿一个学位证，我会好好学习，但也只是好好学习，不改我积极生活的态度罢了。同时，我要去学古琴，是的，我要去学古琴！我早先就在网上查好了那边一个古琴老师的联系电话，记在了我的小本子上，心里计划着等到开学一过去就去找老师。然而，我后来找的这位古琴老师却是通过室友的朋友联系到的，我并没有用到网上的电话号码。说来也巧，我不怀任何希望地和相识不久的几个室友说起自己想学古琴的意愿，毕竟知道古琴的人是少数，而在此之前，我也只是通过古筝知道古琴的，其中一个室友回应我：她有个朋友学古琴一年多了，还经常把琴带到他们工作室里弹。我再三确认她说的是古琴而不是古筝后，要了她朋友的电话，通过她的朋友，联系了现在的师傅。在师门上，他算是我的师兄了。大概一年后，在整理杂物时，翻到当时记在本子上的从网上抄下来的古琴老师联系电话，竟真的就是现在的师傅！

可我为什么会报广州的植物研究所呢？我的初衷并不想去那样一个车水马龙、物欲迷离的大城市。亲人劝诫我，让我放弃我自己最初的想法，我在内心几经挣扎，而后做了决定，并没有人逼我一定要这样做。

当初，我以并不低的分数通过笔试，却在面试上退下来了，多少和我的性格有些关系，和我当初选择的导师也有些关系吧。我不会喝酒，碰到了一个能喝的山东妹子，纵然导师也是湖南人，四人中那个唯一的男生更是导师的校友，还有一个女生与我同样是少民。当然了，这些都是很次要的因素，我也知道自己当时坐在会议桌前，面对十几个老师，专业题答得不怎么样。我并没有准备得很充分，你永远也不可能准备得毫无遗漏。我不善于临时抱佛脚，易紧张，头脑易短路，不善于活跃气氛，反应也有些慢。会怯场也是因为自己的性格所致。

不知为何，我总是记得小学毕业时的那一幕：爸妈摇着蒲扇坐在门前，妈妈自豪地对爸爸说我手指长，应该让我去学琴。尽管我并不知道当时她口中的“琴”指的是何种乐器，却在心里激动了许久。后来，因为一次意外的摔伤，膝盖处上了大概半个月的药，休养了一个月才又能自由奔跑了。爸妈再也没提过让我学琴的事，而我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长大后的我，也渐渐意识到，他们那时候的话，或许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碎语罢了，家里的条件我也清楚。爸妈一心让我好好读书，为此，我也要感谢他们。如果小时候爸妈真的让我去学特长，我也未必就像现在这样用心，像现在这样，会把琴当成我生命的一部分。

而我对文字的不懈与执着，源自何因呢？必然也不是单单一件事就能够解释的。接受学校里的教育并不能够让我们成为一个知识渊博的人，并不能够让我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该走什么样的路。我并没有看过很多书，也没有丰富的处世经验，自以为做一个单纯的知识中人，怀着心里真诚美好的信念，探寻一个方向与答案，探寻生活的真实。

潘金莲与鸦片战争的关系只是一个引子，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任何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细细缕来，好似都可以成为能够扭转局面、改变命运的关键一环。

追其究竟，我是因为自己这样的“性格”才有了我现在的生活，所有外在的因素都是客观的，我们需要从内出发，往内里去探寻根源。不管我们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或许别人使我们受到限制而不自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冥冥之中似乎都是我们自己之所以是“自己”而有的结果。为什么要怨恨呢？为什么要不满呢？为什么要愁苦呢？

其实，我还是挺信命数的。有一次，师傅对我们说，“你们可能不信‘命’，但这个东西还是很奇妙的！”师傅当时说得挺玄乎，师傅的话，我们只是听听，听过能记得就记得，相不相信在于个人。我不是师傅那样的道中之人，也没有他那样的睿智和渊博，我有着自己简单的处世信念。如果不是对命数的相信，我也不会有这样顺其自然的态度。做好你该做的，该来的都会来的，该有的都会有的，不用强求。

我总觉得万事自有道理，事事的发生都有因数。有一句话说：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一定要是最好的安排，没有所谓最好的安排，生活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安排，让我们在平静不惊的日子里，一点点地发现“惊奇”。习惯了一种生活，就会害怕去改变，一旦改变，我们又会感到茫然，茫然之后，渐渐地也就习惯了。生活不就是始终处于从陌生到熟悉的转换之中吗？世上千千万万人有千千万万种生活方式，哪一种是最好的？并没有哪一种是最好的。改变还是适应，我们需要对自己有一个交代。纵然我也有很多疑问，可是我的心并不是虚的。

有时候，听着那些曲子，我时常会有种感觉：仿佛自己并没有活在这个世上，超脱于周遭所有的事物，它让我远离，听不见窗外汽车喧嚣，看不见那些纠缠不清的，不用去想那些未完的事业，繁琐的日常。消极也罢，逃避也罢，我到底能够做些什么呢？能够让你们看到，意识到这一切物质背后隐藏的真实，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