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张晋文:云鬓花黄看木兰

 

夏天到了,周日女生们从家中返回学校来,换上了新买的薄薄的衬衫,红的,粉的,花的,很是亮眼。男生们的眼就偷偷地瞄,心就砰砰地跳,话说得就很高,表现欲就比较强。女生们偶尔掏出面小镜子,理一理刘海、发辫,脸上会涨溢出红扑扑的青春气息。...



我们来读初中时,学校刚建成。大门朝南,面对一条大路,这路就是村南边界。从大门进来,南北纵贯一条很宽的校园大道。顶北头是一堵高墙,或可称作是学校的照壁。这照壁前修了一座大大的花池,种了满满一池不同颜色的菊花。花池两边,照壁左右,各开了一个小门,这是学校的后门。后门外,是学校的操场。学校的前门经常关着,学生们每天走的都是后门。

校园大道两边,各修了五排平房,每排八间,统一的格式,分为一间、三间、一间、三间。每个一间可做老师宿舍,每个三间可做教室或大办公室。我们初一在西边最后一排,分甲、乙两班。两个班的班主任就住在各班的教室旁的宿舍里,守着自已的学生。

东边五排房,与民居相邻,修有围墙。西边五排房,紧挨着一道土崖,且房前的土方只下平两米多宽。两米平地以外,就还是土台子。以后,我们用了许多个周五下午来义务劳动,运送土方,平整院子。就这仅两米多宽的地方,每个教室门前还都修了几个小花池,里面种上了各式各样的花卉。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一丛丛宽大的绿叶,艳艳的红花的美人蕉。

窗户下部是三方格,上部做成两扇可开合的门的式样,每扇也分成三格状,不过是上下纵排,都装了明亮的玻璃,教室里光线充足,适宜读书学习。青砖的地面,崭新的漆成黑色的课桌与条凳。我们就在这新落成的充满生机的花香四溢的校园里,开始了人生的初中岁月。每个人都心情愉悦,满眼是蓝天白云,满怀是花舞清风。

从同一个宿舍,到同一个班,再到同一个年级,大家都互相先介绍自已,再询问别人,就算都认识了。我惊奇地发现有的村的同学,男女之间竟然相互说话!这在我村是少见的。我的小学时光,男女生虽同桌,但都明里暗里划有一条“三八”线,男生们甚至以欺负女生为荣。只有吵架时,才相互“说话”,平时,是不会互相寒暄与交流的。不过,马上发现,男女生不说话的村子属多数派,大家就都嘲讽那些不守“男女授受不亲”古训的少数派,痛斥他们的不文明行径。他们也都纷纷闭口,回避了与原来异性同学的交流,脱离少数派,站到了多数派这边来。

看过了电影《少林寺》后,男生们雄壮地唱起了“少林,少林,……”的主题歌,甩胳膊抬腿做几个醉棍、醉剑的花架子。教室前面,花池与花池之间,有用砖块支起两头的薄薄的预制板,当小桌子或凳子都可以。男生们在这里扳手腕,涨得面红耳赤。赢了的一方很兴奋,输了的一方面色越发像块红布,因为几个女生在门口偷偷观战呢。这些小块儿的预制板,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几个男生争相把它举过了头顶。看那个男生的力气可真大呀!他们一定会认为观看的女生是这样在心里赞叹的。

男生们也唱另一首叫《牧羊曲》的歌,这没人反对,都唱得还挺投入,“莫道女儿娇,无瑕有奇巧,冬去春来十六年,黄花正年少……”比唱“少林,少林”还好听。

在食堂排队打饭时,有的男生故意拥挤推搡,把一个男生推到一个女生身上。被推的男生恼了,反过来也推推人者一把,女生则尖叫抗议。明把青(也是个男生昂)推到女生身上好几次,青只是笑笑,不反抗,不恼怒。明见没反抗,只好作罢。俩人谁更聪明呢?反正俩人后来都考上了名牌大学呢!

夏天到了,周日女生们从家中返回学校来,换上了新买的薄薄的衬衫,红的,粉的,花的,很是亮眼。男生们的眼就偷偷地瞄,心就砰砰地跳,话说得就很高,表现欲就比较强。女生们偶尔掏出面小镜子,理一理刘海、发辫,脸上会涨溢出红扑扑的青春气息。

晚自习,老师让齐读《木兰诗》,当读到“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看伙伴,伙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时,男生们读得很起劲儿,特别那“女郎”二字,读出来有种莫名的感觉。

我的画儿,从画连环画,扑克牌上的“说岳”“水浒”人物,到《芥子园画传》上的竹与菊,又学着画几幅伟那美术书上的仕女图。

我的文学书籍,从读《语文报》上少年天才田晓菲的诗,到《人民文学》上刘绍棠的含蓄隽永的农村爱情小说《小荷才露尖尖角》。

不知不觉已初三了。不知何时起,少数派已增多,多数派竟锐减。男女生搭讪几句不相干的话,大家已浑然不觉,没了那尴尬或拘谨。还没聊上几句,忽然间就初中毕业了。

近几天,微信群里,几个当年的女同学互聊,“你已当奶奶了?”“不,是姥姥。”“听说你闺女也出嫁了?”“昂。”

我的个天哪,我们都己是半百之人了,那些当年的梅,芳,萍,燕们还有昔日那如清水一样的眼神呢?您的朋友呵呵一笑为这封邮件插入了背景音乐 - 下载  播放 播放器加载中...正在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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