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世•人物】回归并复兴士夫画精神

标题这句话，是王来文先生在一篇访谈中说的，我极为赞同，这也是我近年所学习与提倡的，因而愿借此序附和其言。只是我原本称“文人画”，它是这一中国画体式的统称。士夫画就是文人画，不同时代叫法不一并无轩轾，至黄宾虹才加区分与褒贬。...

回归并复兴士夫画精神

——文/洪惠镇

(福建省美协顾问、厦门大学艺术学院教授）

标题这句话，是王来文先生在一篇访谈中说的，我极为赞同，这也是我近年所学习与提倡的，因而愿借此序附和其言。只是我原本称 “文人画”，它是这一中国画体式的统称。士夫画就是文人画，不同时代叫法不一并无轩轾，至黄宾虹才加区分与褒贬。他说：

“苏、米崛起，书法入画，为士夫画，始有雅格。画格当以士夫画为最高，因其天资、学力、闻见、鉴别与文人不同。文人画不必天资聪敏、学力深厚、闻见广博、鉴别精审，苟能明通用笔用墨之法，即章法不稳，不至恶俗，已胜于作家之精能，故论画者以能品为下”。

自元代以降久主中国画坛的文人画，到清末已经由盛而衰肤浅俗滥，黄宾虹批评 “文人墨客，一知半解，师心自用”，已经滥到“诗文书画，国家四蠹”的严重地步。认为“士夫画为唐宋元明贤哲精神所系，非清代文人画之比”，所以提倡有雅格，天资、学力、闻见、鉴别都与文人不同的士夫画，将两者区分开。

如此士夫画即被专指高雅的文人画。陈衡恪所推崇的文人画，也就是高雅文人画，具有人品、学问、才情和思想四个要素，如若单纯舞文弄墨，那只是低俗的文人画。当今的文人画也已成了黄宾虹批评的“國蠹”，很需要大声疾呼，回归并复兴士夫画精神了。

再深一层看，黄宾虹是区分“士夫”与“文人”为不同阶层的。士夫即士大夫，泛指古代官僚阶层以及有名望地位的文人，文人则指普通知识分子、读书人。古代占居主流地位且最有代表性的文人画家，大都是士大夫，黄宾虹所推崇的，就是苏轼、米芾这种官员画家画的高雅文人画。

为此，在当下提倡回归并复兴士夫画精神，就有着两层意义：一是拨乱反正，唤醒沉醉在靠低俗涂抹而钻营名利场的文人画同行，或者正本清源另组新军拯救高雅文人画；二是提醒身居文艺领导地位的官员画家，有责任以身作则回归士大夫绘画精神。作为一位文艺官员，现任中国美协理事、福建文联副主席、书记处书记与美协副主席兼秘书长的王来文，站出来在第二个层面上提倡士夫画，是最有资格，也适得其时的。

王来文先生特别强调士夫画精神中的思想要素，这是当今最为紧迫的需要。他在访谈中说：“士大夫是有重要文化使命和强烈社会责任感的知识分子，而文人往往沉溺于一己之私情，在个人情感的小天地里喜怒哀乐。所谓的文化使命和社会责任感，既可以是积极用世，经邦纬国的出世立功经世之举。也可以一种学人似的观道，以极高智慧的悟道活动与修为，同时以一种儒家似的道德修证，以绘画以艺术‘格物致知’，即由画体道，也是诚意、正心、修身（由画证道），甚至还是由画弘道，以作品为媒立言于天下，有如黄宾虹，潘天寿先生。”

这是对前人理论很好的生发与扩充，我非常认同。而他自己也在践行士夫画的精神，自我完善人格，提高画品与思想修养，勤于读书扩充学问，发掘艺术资源创建高雅风格，正在收获成果，这个画展与画集就是证明。王来文先生近年致力于白描写生与创作，意在拓展福建前辈大家陈子奋所开辟的画路，探索新的符合士夫画精神的艺术境界，在工笔重彩铺天盖地和水墨写意浮躁放纵的时潮中，凸显情思淡宕，不以绚烂为工，卷轴纷披，尽脱纵横之习的可贵。

更可贵的是，在当今世风日下，铜臭熏天，物欲横流，道德沦丧的时代里，习近平总书记批评的低俗泛滥、浮躁之风、作风漂浮、价值观缺失、崇洋媚外、钻进钱眼、吹捧奉承八种文艺怪象，有多少大小官员画家深陷其中甚至就是制造者。而能像王来文那样出污泥而不染，自觉学习士大夫精神，沉潜士夫画的，我还未睹他人，所以为之点赞。倘若中国官员画家能有一批人也这样回归士夫画精神并持之以恒，未来就有望复兴中华文化的这一优秀传统。

至少在福建，有这样的表率，即可高屋建瓴地引领全省各地官员以及不是官员的画家，朝此方向努力。我作此期盼，并预祝成功。

洪惠镇 2015年10月于厦门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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