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南风螺、万宁鱼汤、黄流老鸭、多文空心菜……海南资深吃货，躲不过的美味→

看完快流口水了...

“食游”两个字，我是从海南美食达人李子那里挪用来的，他的“李子食游记”专栏在网上已经走红了几年。对于海南的吃，以这几天心得，我以为这两个字表达得特别准确。边游边食，在彼时彼地彼景食，才是享用海南餐桌的好方法。

李子长在文昌，工作在海口。学财会的他于海南吃货界成名，是在2004年一次“环岛吃旅行”以后：受一本美食杂志委托，他们一行八人，用18天时间，从海口驾车出发细细吃过3856公里，吃通了东线、西线和中线。这个纪录至今无人打破，从网上搜索和乐蟹和东山羊，多数图片还都是他那次拍摄的。







听李子和你聊海南食物，会觉得地气的美妙。同样是吃海螺，我们能分清螺的几个品种就已经自得了，可他能告诉你这是他文昌老家南风螺，因为只有在每年七八月南风起时有得吃；万宁的后安古镇海边，“后小海”里的鱼做汤格外鲜美，那是因为那里正好是海水和河水交界的入海口；莺歌海边的黄流老鸭必要蘸食当地海盐场的粗盐才会足够美味，还有多文的空心菜光长秆不长叶……

因为是文昌人，他曾在环岛吃的路线里面为老家单独排出了行程，18天里有4天是在文昌吃，可见丰富。文昌距离海口一个小时车程，在饮食习惯上比较亲近。我们这次从海口下到文昌，寻吃一路，也得到李子和其他当地朋友的一些推荐，不如我也列一个海口+文昌的不完全食游图，起点就放在海口美兰机场。



第一站：红树林咸水鸭

出机场后沿海文高速往海口美兰区演丰镇方向，不到20分钟就进入了著名的东寨港红树林自然湿地保护区。

这一片区有两个美食中心：曲口和演丰。各种农家乐、渔家乐攀附着红树林的边缘一路开下去，是海口人日常下来过周末的地方。



红树林水域淡咸水交汇，滩涂上有很多马蹄螺、凤螺、寄居蟹这类海生贝类，也常见浮游藻类，所以能养出鲜美的海鲜和家禽。曲口海鲜、演丰咸水鸭，都是好吃者在这里必定要尝试的。演丰咸水鸭常年在滩涂上放养，吃海生贝类和浮游物长大，肉质紧而香，生下鸭蛋，蛋黄也格外黄得好看，用来炒食或者腌制咸鸭蛋都美味，当地人喝粥都喜欢用这种咸鸭蛋来伴食。





每一家餐厅都有各自的回头客。我要推荐的演丰的一家渔家乐是“连理枝”。这家店位处通向保护区绿道的公路最深处，却丝毫不减人气，价格也适中。老板黄河是本地山尾头村人，2008年从海口辞去工作回到老家，开了这家餐厅，做了两年，从海口下来的回头客就很多了。他的餐厅门口有两株老榕树交缠在一起，所以给饭店起了这个名字，可惜去年台风严酷，吹断了上面的树冠枝叶，但树根还在原地。黄河长得十分文气、帅气，菜如其人，他们的就餐环境和大厨房也都收拾得很干净，菜式干脆利落。

如果两三人出行，建议点一份白切咸水鸭，一盘炒鸭蛋，一碗沙虫煮小海白汤，另加主食椰子饭。咸水鸭的制作方法和文昌鸡相似，都用白切来保证原味，然后辅以自己调制的蘸料。从我个人口味来说，感觉咸水鸭肉细嫩，并且没有海南四大名菜之一的加积鸭那么肥腻。鸭蛋一定要尝试，不加任何辅料来炒就已经非常鲜。



不管是坐在院子里的榕树下面，还是架在水边的木屋子里，饭前饭后都可以看到好景色。饭前鹧鸪茶，饭后番石榴，也都是土产，建议尝尝。在其他季节，他们端上来的水果可能是杨桃或者木瓜。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杨桃长在树上是什么样子，第一次见到就是在红树林的一家饭店门口。





椰子饭也叫椰子船，是我私人最强烈推荐的，我曾经吃完后直接打包两个带上飞机回北京，加热后仍是美味。这种民间小吃流行于文昌和琼海一带，当地人下南洋谋生时，亲友送行都会送来椰子船，既是行前祭祖，也是路途上的饭食。做法和椰子盅有相似的地方，都是选老椰子去外壳，顶上开口，将椰子水倒出一半后，再将糯米倒进去上火蒸，米的分量需要经验才能把握，否则蒸出来会破相。椰子老的程度也要经验把握，否则出锅后没有办法爽利地切成瓤。一个好的椰子船，椰肉和糯米密实地结合在一起，米饭细腻而不见米粒，椰肉香脆清甜，我觉得是绝对不能错过的至美之味。“连理枝”的椰子船做得很有火候，黄河说他们一般要隔水蒸5个小时才能上桌。



隔壁曲口镇海鲜有名，我请黄河介绍一家性价比好的饭店，他的私人推荐是“曲口海鲜第一家”，离机场比他自己的店更近。

第二站：大致坡林记天机抱罗粉

继续车行往文昌，没多远就到大致坡。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景致，但这家抱罗粉店确是多位当地朋友推荐。他们说，每次从海口回返文昌，一定会拐到这个出口，到这家粉店去嗦一碗粉。



海南人对粉的偏爱不输湖南人。海南粉、粉汤、抱罗粉，早餐摊和夜宵摊上大家各有所爱。抱罗是文昌中部一个镇，这里压制的粉很有名，所以取名抱罗粉，比普通海南粉略粗，色泽晶莹，韧性好又比较香滑。做法上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仍是腌粉和汤粉两种，汤粉要选用猪牛骨头文火熬成老汤，讲究的里面还会放入螺和蟹等一起熬，所以确实很鲜美。腌粉有点像干拌，粉码加入酸菜、油炸花生、香菜、木耳、青菜、酸笋丝，瘦猪肉丝或者风干牛肉片自选，大饭店里的升级版抱罗汤粉还会加腊肉、香菇、笋干、腐竹等。但比较特别的是腌粉上面浇的那一勺粉噜，口感有点像土豆粉，咸甜味道，里面有香菜和蒜茸。我看当地人打包抱罗粉回家，一般都是选腌粉，店家麻利地将粉在滚水里焯一下就捞起盛入食品袋，粉噜另外入袋，回家自己加热后就能浇出一碗粉来。



朋友们都认为大致坡林记比县城里的地道，甚至比抱罗镇的还要地道。这家店每天早上会现场压粉，师傅也是抱罗镇的，抱罗镇的师傅几乎供应了文昌所有乡镇粉店、小摊的原料。

如果没有时间去大致坡，文昌县城里也有两家粉店不错：望城和冯家，都在文南老街尽头拐角处，两家相邻。还有一处吃粉的好地方是县城老电影院对面的夜宵摊，不过电影院已经拆了，现在是一片废墟。夜宵摊也没有名字，牌子上依次写着一家、二家、三家……口味差不多，随便找一个摊位都能吃好。海南粉和抱罗粉都用糖来调味，我个人不太习惯这种偏甜的口味，但我们摄影记者张雷同学很热爱腌粉，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吃。

第三站：八门湾绿道和东阁粿仔



在潭牛镇和文昌县城，经常能碰到成一队队看起来装备得非常专业的骑行一族，他们大都是冲着八门湾绿道来的，来自海口或者更远的大陆，周末和节假日尤其密集。

八门湾是文昌红树林保护区，比曲口和演丰一带更为茂密原生，其间用木板或者砖块铺成小道，供人步行或者骑行，在几个乡镇绵延成40多公里长度的主线，人就在百年的红树林里面或者农田、椰子树之间穿行，完全是原生态的海南乡村风景。



八门湾绿道有十几处农家乐风景区，也叫服务站，比如丹场、霞场、横山、头苑、排港、文教等。风景最美的服务站我以为是霞场和排港，对面不远就是东阁镇，这里有一种民间小吃粑仔（也叫粿子）十分有名，但一般晚间才有。大家坐在老街铺面外的昏暗路灯下面，等着老板娘现场将花生大小的粿子一碗碗搓揉到滚汤里面，令人垂涎。味道有点像姜汁甜汤，里面放了花生碎、椰子汁和姜汁调出粿汤。粑仔可以用米粉搓制，但最传统的原料是使用一种当地野生植物鸡屎藤，采来浸米磨粉压干，呈暗绿色，有清香。这种小吃过去是农历七月初一中元节吃的，据说可以辟邪。



如果在东阁不能等到晚上，文昌县城里的夜宵摊上也是有粿汤粑仔的，也地道，不过以我的感觉，香浓和黏糯比东阁还是稍逊。

第四站：铜鼓岭海鲜



因为文昌卫星发射基地建立，铜鼓岭一带成了这条线上的旅行热地。从龙楼淇水湾、云水湾到月亮湾，几个风景质朴的海湾都开始进行旅游开发，但愿它们不要太快变成三亚。

我要推荐的是海鲜。我有一个当地朋友是龙楼人，他说小时候家里穷没有饭吃，天天只能吃鲍鱼，我开始以为玩笑，后来其他人说确实如此，因为龙楼盛产鲍鱼，每年夏秋，渔民可采上千公斤。





龙楼鲍鱼个头不大，但味道鲜美，当地做法有红烧、醋熘、青烧或青串。在淇水湾，有一家顺发海鲜，是文昌人大都知道的饭店，龙虾和鲍鱼尤其新鲜，价格也比较平。我去吃过两次，如果点两只龙虾，再加七八头鲍鱼、白切文昌鸡、清蒸海鱼、龙胆水蛋、海白汤等，六七个人大约近2000元。如果不点龙虾，七八百元也就差不多了。这家店的另一吸引力在风景，它正对海湾沙滩，吃饭的人可以面朝大海椰树饱食海鲜，吃完饭在海滩上散步，虽然都是无人拾掇的野景，却胜在人少和安静，海水的颜色并不逊于亚龙湾。

第五站：铺前糟粕醋

铺前是文昌最北面一个镇，很多骑行者会从海口演丰坐船到铺前港，上岸后再骑往有名的木兰头灯塔。当年文昌人下南洋，大都也是从铺前港发船。

铺前有条始建于1895年的南洋骑楼老街，可以和海口的老街媲美。记载这条街是呈东西和南北走向的“十”字形状，南北长180余米，但现在我们能看到的还有一点面目的就是南北走向这一条了。街边店铺两到三层，下有自由步行的长廊，是非常典型的南洋骑楼建筑风格。

我要推荐的糟粕醋就在这条老街上。也不是什么百年老店，二三十年历史，但当地人就认这两家：阿妹糟粕醋和林花糟粕醋。海口、文昌、三亚的各个小吃店或者酒楼，如果经营糟粕醋这道小吃，必定也是从这两家中的一家电话预订再发货过去，每天一早五六点钟，几辆小货车就等在门口要货。



这是一种在海南以外的地方根本无法吃到的地方食物，所以我觉得无论如何值得一试。追逐地方美食，本来就需要强大的胃和足够粗条的神经来匹配。

阿妹糟粕醋的老板符英敏给我讲了做糟粕醋的大致过程：酿酒后剩余的酒糟，加淘米水、大蒜头、辣椒、花生油用大锅大火煮开，然后分装到一种白色的桶里再发酵几天而成。做小吃的时候，盛一碗热乎醋料，里面加海带丝、海菜、藠头结，如果要更丰盛一点，可以放牛杂猪杂和生蚝肉、螺肉等当地海鲜，搅拌后就可以吃了，味道越是酸辣鲜，就越是地道。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一种吃法，是加入当地捕捞上来的一种海洋动物“活化石”——鲎，阿妹店里就有，看起来黑糊糊的，但据说血放出来却是蓝色的，煮熟后就是白色一团，当地人就把这种海鲜放进糟粕醋里作为最高美味，说是解毒有奇效。我喝了一碗牛杂的，本来10块一碗，老板娘只收了我5块。我们摄影师喝了一口，无论如何也不肯再作尝试。

我们回到文昌后，在红树湾度假酒店的宴席上也吃到了这样一道菜：糟粕醋一品盅。厨师对这种民间小吃做了改良，用糟粕醋为汤底，加入贝壳肉，小火煨制了成一盅海鲜酸辣底汤，其他原料则精简为一种，海草，加入多少由客人按照自己喜好而定。我对这道菜的私人评价很高，既保持了糟粕醋的酸辣鲜，又将整个过程变得十分清爽精致，连我们摄影师也不再抗拒，连喝了两碗。



在铺前，当地人每天下午到这两家店里喝一碗糟粕醋，就像老爸茶一样成了日常生活习惯。也有镇上人来买醋料回家自己做，就用那种大可乐瓶子分装了，再随意点的，一个食品袋兜住了就能拎回去。说起铺前之外的糟粕醋，镇上人都是略带轻蔑的，因为出了铺前，味道就会莫名地寡淡了。

文昌鸡店和老爸茶我在主文里介绍详尽，有爱好者可以按图索骥直到海口，不重复了。对口味比较重的人，补充推荐一家文昌鸡猪脚店，就在文昌市区旁边的迈号三角路，店面简单但生意极好，主打菜炆烧猪脚每天去晚了就吃不上。这家店附近正在建造海南岛目前唯一的当代艺术园区：图画院艺术区。等明年落成，艺术和美食就可以兼顾了。

来源：海南食游记

主笔：曾焱 // 摄影：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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