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有“廊桥”

 

第一次听说廊桥,是看电影《廊桥遗梦》,里面的麦迪逊桥让我难以忘怀。而再识廊桥,却是上世纪九十年代...



第一次听说廊桥,是看电影《廊桥遗梦》,里面的麦迪逊桥让我难以忘怀。而再识廊桥,却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中国摄影报》刊登了“浙南廊桥有遗篇”的图文报道,在浙江南部与福建北部的交界处有一个叫做泰顺的地方,有各种各样的廊桥,比起美国的那条廊桥来,更丰富,更华丽,也更神秘。那里保存了更多的原生态,是体会与现代社会差异性的好地方。 曾几何时,泰顺还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深山村野,这个地方很难去到,泰顺处在浙江南部的山区,山高路远,重峦叠嶂,人迹罕至,对于泰顺廊桥这也是一种幸运,久居深闺保持了她的完整和本色。一道道廊桥遗落在山林之中,静静守候着岁月的时光,终于有一日,她们惊现于世,以“廊桥”这个浪漫的名字走入人们的视线。

其实,“廊桥”这一称谓还是最近几年才开始采用的。几百年来,泰顺人一直称木拱廊桥为“蜈蚣桥”,实际上木拱桥并没有“蜈蚣脚”。其实普通百姓对"蜈蚣桥"的称呼代代相袭,至于木拱桥的力学原理不太可能深入探究。在地理偏僻,交通闭塞的山区县,很少有人知道“蜈蚣桥”在中国桥梁发展史上的极为重要的历史文物价值。

当我离开喧嚣的城市,穿过繁杂的村镇,寂寥的田舍,翻越了浙闽山区有名的分水关,终于到达泰顺县城县政府所在地——罗阳镇。几个小时的峰回路转地走过了漫漫山道,咋一见罗阳的灯光,真的有一种灯火阑珊的错觉,心中无限感慨:地图上如此短暂的距离,原来有这样的山高水长。

泰顺的廊桥分散在各个小镇。地方不熟,寻桥问路,没有详细的地图,语言又不大通,问“廊桥”怎么走,描述半天横竖不明白,其实,大多数人都知道廊桥的具体位置,只是问的时候不要说廊桥,可以问“木头做的桥”或者用本地话叫“柴桥”。 廊桥在泰顺地图上没有标明位置,只有靠自己问,当地的民风较为淳朴,一般你只要问中巴车的售票员即可,他们都会在到达某处时提醒你下车。

来往于泰顺各镇、乡之间的绝大多数是大同小异的中巴车,也是自助旅游者和背包客可资利用的最主要的交通工具。车费是10公里以内需3—5元,10公里—30公里需5—10元,超过30公里的路程往往需要10元以上。通常情况下,很早就有头班车开出,但末班车也同样早。除了在泰分公路(罗阳——三魁——雅阳)一线来往的中巴车末班可能到下午5点以后之外,其他路线的中巴车往往下午3、4点就开出末班车。不准时是当地班车存在的一种普遍现象,有时候甚至会因为拉不满客而取消车次(往往是末班车)。如果距离短可以坐突突车或三轮摩托,突突车实际上是一种机动四轮车,由手扶拖拉机改装而成,后面是可载客6—8人的车厢,大多数镇子上都有。与之类似而又比较舒服一点的是在泰顺也很普遍的三轮摩托。三轮摩托可乘坐1—2人,一般需要包乘,少数情况下可以搭乘,适合5公里左右的路程,比较灵活,也比乘坐突突车舒适和干净一点,价格要贵一点,可按照1公里1元来粗略地计价,往返的话通常需增加50%的车资。突突车与三轮摩托的共同特点是机动性较强,受时间、载客数量限制比较小,所以在交通相对不便的泰顺,旅游者需要经常性地乘坐此类交通工具,特别是在一些景点与邻近乡镇的往返途中。人力三轮车仅罗阳、三魁等个别镇上有,适合城镇内的短距离路程。因为镇子都很小,所以车资一般在2、3元左右。

第二天早起寻访廊桥,乘坐的中巴车在山林中千折百转,赶过一个个山头,穿过一座座桥,在青山碧水间流连。这里的村落,往往是以宁静安详的姿态出现。鸡声、人迹、青色的瓦、檐上的草,撩人情思。



经过山水的跋涉确实有些累,不比悠闲的平地行走,理解了当地人为何要造许多的廊桥。这里的村落分散,出行几十里难见人烟,山涧众多,气候多变,有一座桥相连两岸,且能遮风挡雨,一桥两用何乐而不为呢!所谓“廊桥”恐怕就是这样应运而生的。据说这种叠梁式木桥先后有百余座,如今幸存下来的有30多座,古朴,典雅,流畅。有了这便利的交通“枢纽”,人们也逐渐在附近生息繁衍,部分廊桥的旁边也多了民居老宅。山,水,桥,宅,相映成趣。佩服古人的智慧,这些廊桥,一座又一座散落山间,相距相离,本来是很实用的工具,如今却成为一种艺术被无数人眼光抚摩。

看着遗世而隐的廊桥,几多悲欢铭刻其间。宋代开始,许多人为避祸乱,才陆续迁徙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遗憾化做实际的梦想,宋代虹桥技术从此幸运留存,这些廊桥塌实在这片土壤里,与身边的樟树和山石融为一体。

在纵情于山水的间隙,时间的轮盘也让我在廊桥上停歇片刻,不为躲风避雨,只为在自然与现实,历史与未来间,将她遥望在目光深处。任思绪流动、飞扬,出神遐想,仿佛广大的山林也感染了诗意。

泰顺廊桥以三魁镇为中心游览是比较方便的,三魁本身就有薛宅桥、永庆桥、刘宅桥,往东到承天氡泉,往南是仕阳,往西到洲岭,往北是泗溪和筱村。

在三魁镇,按图索骥,首先找到了“薛宅桥”。这条建于明朝的木拱廊桥坐落在人群聚居处,不显山不露水,也许当地人早已见怪不怪,加上只能行走不能通车,所以比较其他的水泥桥,这里冷清安静许多。不过,动物们似乎尤其青睐于此,小猫小狗偶尔逗留,眺望,桥头处还站立着一群鸡,十分享受的样子。

泗洲镇的“溪东桥”建于明朝。桥身有廊屋15间,如多情的女子徘徊溪上,若飞若扬。四十多米长的廊桥屋脊中间,是两重檐宫殿式的屋顶,廊屋四角飞檐上翘,整个廊桥呈上扬走势向两岸飞渡。凤翥龙翔,月射寒江,夸张的词汇怎么用都不过分。桥上桥下有小孩子们奔跑着,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他们并不在乎桥有多古老有多深重的历史和沧桑。





溪东桥北面一里远是北涧桥。沿着溪水溯流而上,不久就能遥遥望到两株树冠浓密虬曲伟岸的古木,旁边就是北涧桥了。和“溪东桥”称为姐妹桥的“北涧桥”同样是黛瓦红板的编梁木拱廊桥,妹妹北涧桥建于清康熙年间(1674),比溪东桥小了一百岁。北涧桥横架在宽阔的滩溪处,桥身比溪东桥要长出十米。绿水蓝天古树古桥,北涧桥流淌的是恣肆的古意。 青山,绿水,似乎为她的嫣红做了最最充沛的铺垫和陪衬,清新中透着娇媚。而一旁窄窄的鹅卵石小路,似乎是她长长的裙裾,一直飘摇到清清的溪流中去。桥边的参天古树摇曳着枝叶,像是诉说着一桩桩如烟往事。桥下的水,桥边的人家,都令人心动。碧色的溪水流在我与廊桥之间,如岁月般流逝了五六百年。感叹人生是如此的短暂,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珍惜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呢。

筱村镇的文兴桥在坑边村。它的特点是歪头斜肩,两侧的引桥长度和高度都不相同,于是连接的桥身便成了斜的。但是文兴桥很美,虽不如姐妹桥那般精致,却也一样是红色桥身双层廊棚,再结合其周围的稻田农舍竹林和水中嘻戏的鸭鹅,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境。

文兴桥历史有这样的记载:当年为了建造文兴桥,建桥首事王光奕乐善好施将家里的十八亩良田全部卖光,最终乞讨为生,唯留下此桥为后人纪念。

仙居桥,一听名字就透着仙风道骨。

当我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岭见到仙居桥时,顿觉非此名不能彰显这座古廊桥的精神气儿。



一路走来,在我看过泰顺的几座古廊桥中,唯有仙居桥像洒脱的闲云野鹤远离村镇民居,兀自坐落在峰峦重叠的山涧古道,天马行空,独来独往。徒步其间,好象能聆听到时光的脚步,呼吸着山野的气息,感受着这静,困眼享受着这绿。翦翦古风,不经意间弥漫过廊桥拂来很是惬意,这风,来也轻盈,去也从容。若常在这样的古廊桥上走走,心也能干净一些吧。

仙居桥是建于明朝,它“仰挽高天流云,俯视溪涧清波”。但它比同为明朝的溪东桥又要早了一百年(1453)。在整个泰顺古廊桥中,仙居桥是跨度最大的廊桥。虽然同为黛瓦红板,仙居桥的造型比溪东桥、北涧桥要素朴多了。平缓舒展的屋脊,无宫殿式楼阁,屋檐四周中规中距,不见翼角飞挑,完全是一副无拘无束,逍遥云游的仙家气派。

仙居桥,——仙家居住的桥,就这样游离于人间与仙境之间,如同古往今来的士子,游离于兼济天下与独善其身之间。可仙家岂是我等红男绿女做得来的,有多少人,是没有染上人间的尘埃的?又有多少人,是完全抛开世俗?不闻跛足道人唱道:“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滚滚红尘,芸芸众生。心也蒙尘,身亦蒙尘。入世凡念让我们无法拉近出世无为的仙家境地。出世入世,有为无为,千百年来,有几人能心存定力,挣不脱跟前的羁绊,抛不掉利禄功名。人生不足百,常怀千岁忧。在这里我们也只能是徒有羡鱼之情罢了。

一路看过古廊桥,几乎所有的桥头上,都立有年代久远的斑驳石碑,刻记当时建桥捐助人的姓名,碑上都写有永世留芳。或许这也是一种文化氛围,无形中廊桥和乡村都弥漫浸洇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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