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泺源》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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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有着六千年历史的城市叫济南,俗称“泉城”,又名历下,曾用名齐州。她有着清泠的身影,健硕的思想。山围水绕,文脉悠长。

元好问的诗句“羡煞济南山水好,有心常做济南人”,每每读起都心生动情,莫名的幸福感悠然生溢。我们几位《泺源》同仁,均非世居却都有缘做了济南人,成了与这座城市山水人文晨昏相对的幸运者,多的超过三十年,少的也近二十年。因为对文字的共同偏爱,对文化的仰慕而对这座城市多了些许深刻的感怀。崇尚那些贤者,品读那些历史,念及那些记忆。虽事务琐繁,身单力薄,却愿做点担当,以激励心智,启惠后人,为城市文脉守护尺光寸阴。故而有 《泺源》之肇始。

泺水之源,趵突流长,“泺源堂”前走过了多少海右名士的身影;明湖撷英,不少千古名篇出自荷风柳韵间;千佛山麓本舜耕故地,由此出发遍走南北为齐州寻脉是何等人生快事。一切过往,赵孟頫用鹊华秋色一卷,承友情之厚重显山水之灵光。三百年泺源书脉绵延,转瞬已化作今日山大流芳。时光散在分秒里,唯片纸留长。

今之《泺源》,发刊于民间,广聚同

济南泺源书院:一时文风彬彬称盛

■  常诚

趵突泉畔的泺源书院,曾是“为国储才”的书香之地。当年,在泉水环绕、花木葱茏的幽雅环境中,这里钟磬谐音,管弦叠奏,书声琅琅,穆然而见礼乐承平景象,可谓一时文风彬彬称盛。

清朝初年,清王朝惟恐书院的讲学活动成为南北统一的障碍,“不许别创书院群聚徒党,及号召地方游食无行之徒空谈废业”。待到康熙皇帝平定三藩、收复台湾,武功达到极致之后,便着手致力于文治,不但解除了对书院的禁令,而且还赐颁御书,鼓励增设书院。清雍正十一年(1733年),山东巡抚岳睿将济南的“白雪书院”定为省会书院,因原址狭小不能容纳更多士子读书,遂迁址于城内明代都指挥司旧址(今济南市泉城路原省统计局院内),并更名为“泺源书院”。泺源书院建院之初,为表重视,雍正皇帝还特赐白银千两,以示皇恩浩荡。

文教之兴以学宫为始

泺源书院建成后,历任山东巡抚对此都十分重视,他们动员各府人员为书院捐俸达15000多两,此款的利息成为书院的主要经费来源。清乾隆十三年(1748年),巡抚准太经理泺源书院,制定了《训课规条》,提出六个“为学”:“为学莫先于立志”、“为学莫要于寡欲”、“为学当敦实行”、“为学当秉虚衷”、“为学当勤讲读”、“为学当慎交”。这六个原则都有详细的要求,使得学生明白:生当盛世,肩负着明德新民的重任,而不仅仅以博得一个功名为目标。泺源书院曾于清乾隆、嘉庆、道光、光绪各朝多次重修,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巡抚托浑布重修后的泺源书院有大门3重、文昌阁1处、讲堂2处8间、斋舍164间、门屋20间、厨房2间。当年,泺源书院的建筑布局异常规整,红砖地白垩墙的斋舍整齐划一,石铺路自讲堂外直达甬道,连托浑布本人亦有“其庭殖殖,其舍翼翼,其众济济,其来于于”的得意之词,意思是说,庭院平整,房舍整齐,学生众多,来此读书心情多么舒畅呀!



1928年5月21日被炸前的泺源门箭楼

但泺源书院并非一直顺风顺水,与后来的大清国运一样总是磕磕绊绊。到丁宝桢(1820-1886年)授山东巡抚的同治六年(1867年),泺源书院已经呈现衰败景象。丁宝桢任山东巡抚10年,以在济南诛杀慈禧太后宠信太监安得海而扬名。其实,丁宝桢政绩显赫,对于近代教育的贡献也可大书一笔。据记载,丁宝桢初至山东时,鉴于“山左为至圣发祥之地”,省城济南府学文庙崇祀宜“整齐严肃,以为天下先”,而当时济南府学文庙却远远与山东这一文教大省的地位不相称,因此“久有修葺维新之意”,终“以军务倥偬,统兵征战,仆仆无暇日,兼之饷需浩繁,筹款匪易,是以迟迟”。等到东、西捻军先后被镇压下去,“大兵告捷,全境肃清”,丁宝桢始得班师旋省。此时,丁宝桢乃慨然道:“武功定矣,将有事于文教焉。”



丁宝桢

在丁宝桢看来,“凡国无教则不立”,“大凡民不知义,多由学校废弛”,他将办学兴校“引为己责”,并认为“文教之兴以学宫为始”。同治十年(1871年),即“丁公抚东之五年,文经武纬,百废具修”之时,丁宝桢决定重修泺源书院,这次重修重点是购地为书院新建了一座仓颉祠。事竣,丁宝桢嘱好友匡源“为文以记其事”。匡源在文中写道:“然则斯祠之建,宫保(丁宝桢)盖将以阐绝学,牖将来,与祀汉宋诸先儒意同。而凡齐鲁之士来游于此者,尤不可不惕然心省也。”丁宝桢此举着实为泺源书院增添了光彩,《新建尚书堂记》记载:“济南会垣,旧设泺源、景贤两书院,为讲学之地,近年以来,士人之肄业其中者,类能勤课读,工词章,一时文风彬彬称盛。”

趵突泉畔书声琅琅

作为山东最大的书院,泺源书院的任教者皆是当时学有专长的著名学者,如毕沅、桑调元、沈起元、何绍基、匡源、王之翰、刘耀春、朱学笃、缪荃孙等,他们或是担任书院的山长,或是主讲,他们的到来使书院文风兴盛,一时间誉满齐鲁。

泺源书院的教学一般采用个别钻研、相互问答、集众讲解相结合的方法,教师们着重用自己的治学经验来指导学生的学习,十分注意对学生进行读书和研究学问方法的指导,鼓励学生问难论辩。沈起元(1685-1763年)在主讲泺源书院时,将师生之间的质疑答惑整理为《泺源问答》,为后人保留了书院教学的重要史料。书院师生之间的关系虽相对较为松散自由,但尊师爱生的传统却是从来没有改变。历城李廷芳曾在泺源书院读书,并亲耳聆听过沈起元的教诲,他深情地描述了沈起元与学生论辩的场景:每当学生提出问题,先生坐卧于主讲椅中,满面笑容,嘴上的胡须不停地颤动,接着高论如万斛源泉汩汩而出;先生剖析疑义,自十三经、二十四史,旁及诸子百家,爬罗剔抉,细临毫芒,纵贯源流,讨研得失,引人深思;先生长于经史研究,平时屋内到处都是经史书籍;先生研究经史如痴如醉,除非与客人谈论学问,未尝一刻忘记校勘经籍。



山东高等学堂正科毕业生留念

“得天下英才而教之”,是泺源书院硕学鸿儒们的心愿,匡源就是一个深得其中乐趣的师长。匡源(1815-1881年),字本如,号鹤泉,胶州人,自幼勤学,才思敏捷,13岁中秀才,号为神童,道光进士,曾任皇太子的经师,有着极深的经学造诣。匡源为咸丰皇帝顾命八大臣之一,同治皇帝即位后,慈禧太后为削弱帝党势力罢其官职,匡源遂迁居济南,应聘为泺源书院山长,历时17年,弟子多达3000人,中举及贡太学以上者400余人。匡源将对经学的研究融入平时的教学之中,培养出诸如曹鸿勋(状元)、张应麟(尚书)、杨际清(翰林)、法伟堂(翰林)、王懿荣(翰林)、黄钰(尚书)、柯劭忞等优秀人才。1881年,匡源病逝于泺源书院,学生曹鸿勋等人立“教思碑”,颂扬其传道授业、为国育才的功绩。

依稀可见的身影

清朝末年,在内忧外困之下,我国的书院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近代史上有名的“济南教案”就是因泺源书院而引发的。

清光绪七年(1881年)初,美国长老会传教士莫约翰、洪士提反等人选定泺源书院附近的一块地面,准备设立教堂、医院,推动教会在济南的发展。消息传开后,当地士绅,尤其是泺源书院的师生非常愤怒。6月18日,泺源书院师生发出揭帖,要求收回房屋。7月13日上午,济南市民在泺源书院先生带领下,成群结队涌向教堂工地,“即将房内物件损失,并重殴承作工头”。此后,清政府在美国驻华公使一再照会的压力下,最终妥协退让,以退还房价、赔偿损失结案。



何绍基

随着西学东渐,人们对老式书院也慢慢地感到了厌倦,对书院进行改革的呼声日渐高涨,刑部左侍郎李端棻和万木草堂主人康有为一北一南遥相呼应,力主书院改革,虽遭到慈禧太后的反对,但历史潮流终究不可逆转,最后慈禧太后也被迫扛起“变法”大旗,下令将各地书院改为学堂。时任山东巡抚的袁世凯闻风而动,迅速上书将泺源书院改建为山东大学堂,清廷将其章程通行各省仿照举办,成为全国各省兴办大学堂具体、惟一的样板。

1901年旧历十月,全国最早的省办大学堂——山东大学堂正式开学宣告成立。不久,山东大学堂更名为山东高等学堂,并迁址于杆石桥西(现山东省实验中学),泺源书院旧址则改为山东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这也开创了国内省级师范教育的先河。如今,从山东大学与济南师范学校的发展轨迹中,我们还可以读出泺源书院的依稀身影。



重修前的山东大学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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