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小霸王》独家章十七

 

|迷途小霸王失忆记...



来自 疲惫的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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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回来了是吗?”张彗星极不信任地看着屋里的人,从他们一个个的眼里,张彗星看出了恐惧。

“说呀!”张彗星慌了,一把推着怔忪的张善宇。此时刘竟妤竟难忍情绪,抽噎着跑出病房。

市精神科医院。

“针对今天这个模拟案例,我相信在座的你们已经司空见惯。”陆宁生穿着白大褂立在会议室中央,背后放着PPT,手中的教学棒一起一落,今天,是他在医院一次重要的公开课。

“所以在相当成熟的诊断下,我们治疗者有必要做的一次突破和创新,就是尝试放手让患者去直面现实与病患,以减轻药物长期服用的伤害和诸多潜在的问题的衍生。”陆宁生笃定地教授着。

“提问,”一个学生腾出来举手,“那患者怎么去应对失去药物控制之后的情绪失控呢?”

“当然,”陆宁生回答,“要在确认患者有明确的自我意识之后,才能放手治疗。”

“尽管这样,理论上和实践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患者出现幻觉的现象啊。”学生追问。

“这样的概率是相当小的,而且如今的药物科学调度,完全避免也是简单的事情,这位学生,你基础不是很扎实啊。”陆宁生笑,众学生也笑起来。

“可是......”学生依旧不甘心,“过度的药物某种程度上也会加大幻觉的可能性不是吗?”学生急起来,“比如说......失忆和解离,严重的心理创伤?”

课上,陆宁生开始只是笑笑,罢了又不安地细想,自觉不妙。

前所未有的恐惧,张彗星那一刻只觉得背脊冰凉,疯狂地审视着旁人,疯狂地想念着张相宜。突然一阵刺痛穿过脑髓,有那么一秒钟的狰狞,张彗星痛得踉跄跑出病房。

“彗星?”刘竟然低低地唤着她。而她只痛得喘息,江硕追出去,试图按捺住她,张善宇慌忙叫着医生,此刻张彗星却抗拒任何人,她撞开围拥的护士,逃出了医院。

她在川流的马路上横冲直撞,他们追出来,江硕对她吼:“彗星!小心车!”

“回来!”刘竟然吼着。

她站在马路上,大客车从她的背脊边呼啸而过,而她却痛苦得难以自控,溃然冷漠地回头望向呼喊的人:“你们都骗我。”

“你傻啦?!快点回来!”刘竟然又喊。

“为什么你们个个都要瞒着我。”脑袋很痛,犹如被乱箭穿过,她无法控制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它就像恶魔,那一瞬间附在她身上,那么绝望那么痛苦,想不出理由,那样的她,偏偏就是她自己。

那一刻,她无疑是个疯子,站在马路上委屈地哭噎:“我自己去找她。”

两个男人站在马路的对面,马路上的车犹如飞窜的狂魔,一念之间,刘竟然俯身冲出马路,下一秒又被江硕悴不及防拽回来,一把把他摔到地上,然后江硕冲到她身边,两手一把按捺住崩溃的张彗星。

“彗星、彗星,你怎么了?!”江硕不安地追问着她,“别怕,我在呢。”

张彗星望着这个男人,他掴得自己生疼,眼睛却犹如搜索引擎,她目光落在他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上,她的世界完全混沌一片。

近在咫尺,她却再也听不见江硕的呼喊。

混沌中,那一个夜晚零零星星地砸在她的眼前。眼前的男人变回了六年前的模样,黑暗里,他眼底冰冷,对着张彗星说:“我爱上她了。”他指着右手上的手珠,说:“她送我的。”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烦你知道吗?”混沌中,她听见这个男人的各种声音。

“张彗星,你怎么这么烦!”

“张彗星,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娶你吧?”

“我受够你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恶心你的家庭。”

“就当是我伤害了你吧,你打我也好。”

“都是因为你,你看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觉得我还没玩儿够呢,要不这样好了,我先出去玩着。”

“求你了,放我走吧。”

......

而她,六年前的她,凄惨地恳求着,落魄得堪比一滩烂泥。满嘴都是否认和不置信,用力地抓着他的肩,冰冷的肩。她哭得很重,哭得很难听,仿佛悲惨的命运呼啸而来,而她的人生将再无光彩。关怀,温柔,期待,梦想,一切,她都已失去。

什么霸王,不过是一个不堪的残影。

仿佛变成了恶魔的张彗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当江硕的脸再出现在眼前,她竟一瞬间冰冷一笑,那一笑,江硕的心不禁猛颤,他仿佛觉得,他们两个又回到了那个不堪的时候。

猛然,她双目凛凛,一把掐紧他的喉咙,力道之大,一个男人竟也难以抗衡。一辆大卡车呼啸而来,旁人皆惊叫着,却又无法穿越此刻密集横流的车辆。江硕几近窒息,他死命挣扎,而张彗星却不改脸色,两眼腥红,可怕至极。

卡车哗然穿梭过,在她的按捺下,江硕的后背被卡车狠狠擦过,任旁人如何惊叫着,张彗星死命掐住他的喉,又一把把他踹到地上,另一辆车驶来,地上的江硕拼命打滚,才险里脱逃,昂头去看,张彗星已不知跳上哪辆车,不见踪影。

而刘竟然只站在原地,目睹一切,冷汗直流。楼上的林凤霞同是心惊肉跳,直到张彗星不见了踪影,她才流下眼泪,手还不禁地颤。

张善宇不顾一切追着张彗星跳上的那辆大货车,最终险些被横穿的小车撞上,才眼睁睁看着张彗星远去。犹如多年前一样,她头也不回。

“姐!”他像一个疯子一样在车流间叫唤。

陆宁生才急匆匆赶到医院,找到林凤霞,才发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要去哪里?张彗星问自己。满脑子都是江硕,满脑子都是张相宜,脑海里疯狂叫嚣着,抓不住,又灭不了。

她最终跳下了车,游离在人群中,独自横冲直撞。

张善宇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医院,没有回到林凤霞的身边,辗转走去了莫小惠的病房。

“饭呢?”莫小惠看他来了,昂起头问。

而张善宇大汗淋漓地立在她面前,垂着头,颓然不说话。

“干嘛?”莫小惠不解。只见这个男人坐下来,双手紧紧地掐死她的被子,不久又流泪梗咽起来。

这不是莫小惠第一次看见他哭,却是看他最痛心的一次。久久,他漠然对她说:“莫小惠,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像我姐姐。”

“我决定要放弃你了。”他强忍着,再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转身离开。

夜店的装潢翻新了一遍又一遍,早已换去了多年前的容貌,纵然如此,张彗星走进来,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熟悉的位置,曾经熟悉的人,如今只有脑海里能闪现出来,现实中早已不知去向。

人越来越多起来,吵嚷声与音响声混淆在一起,震耳欲聋,酒精盲目地灌入喉间,张彗星竟渐渐觉得舒心起来。于是饮酒更甚,脑子里关于从前的记忆,一发不可收拾。

她仿佛能看见从前的自己,在这里的某一个角落里,举着酒瓶子肆意撒野。几多流泪的时候,都是在这里,喝醉了,哀嚎起来。

包括失去江硕的那个时候,自己抱着酒瓶,如痴如醉地给他打电话,恳求他回到自己身边。还有那些个在这里,他陪伴自己的夜晚,他给自己无数慰藉和拥抱的夜晚。

无法想象,这都已经成为了过去,而如今的她,既没有圆满也没有结局,竟落到了如此不堪的境地。

“哟,新面孔啊。”三两个男人从对面凑到她身边,狡黠地打量着这个已经深度酒醉的新鲜人物,“哪里来的,来跟哥哥交个朋友吧。”

张彗星转过头去深深看了眼这个男人,又挂起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想交朋友,”又迷醉地对他说,“只想打人。”

来人笑了起来:“哟,果然与众不同嘛!好啊,来吧,”男人拿起张彗星的手往自己脸上轻拍,“来打我呀,打了我可要负责哦。”

张彗星只深深望着这个人:“好。”说罢猛然一脚踹到男人身上,反手抓起酒瓶瘁然砸到他头上,男人一声凄厉地嚎叫,招来了一大伙同伴的哗然围攻。

按捺的花火还是爆发,一时间舞池成了斗殴场,张彗星一时张狂地发泄起来,却最终寡不敌众,被男人按捺住,挣脱、又被狠击,再挣脱,再受挫。

烟灰缸不偏不倚砸在张彗星的头上,一瞬间失去重心,她狠狠摔到地上。

脑袋嗡嗡地轰炸着,仿佛多年前惊魂的那一天。六年前的那一天,她仓皇地站在客厅的中央,搜寻无果,却猛然听见窗外,一声惊魂的坠楼声。她颤颤地屏住了呼吸,一时间,如临大敌。

此刻,男人们一拥而上,全然不顾她只身无助地横卧在地上,无数个无情的腿脚踢进自己的肚子,无数拳头与酒瓶从天而降。她咬牙痛忍着,任记忆一时把她带回从前,一时又狠狠把她打醒。

“姐姐!”

穿越到六年前,她听见张相宜撕心裂肺的呼喊。她看见她猛然醒悟,疯了似的冲上天台。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不要怕,我来了。一遍遍默念这样的话。

天台上,耀忠左手拿着酒瓶,右手拿着枪,已经痴颠了。他着了魔一样把酒倒满张相宜的全身,张相宜已被虐得满身清淤,被捆绑在电杆上,咬牙冷颤着。

而这一幕,已足以让张彗星疯掉。回到现实的她依旧被男人们挟持着,她猛然发疯一样抓狂嘶叫起来,男人们以为攻击还不够猛烈,又狠狠对着她围攻起来。

庞的亲哥哥耀忠,曾是上一代叱咤风云的大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引以为傲的弟弟,会间接毁在一个绝情女人的手里。面对庞的死去,他彻底疯掉了。

见张彗星终于出现,她此刻惊惶的表情正如他所愿。

“来啦?”他痴痴地笑,又一手狠扯张相宜的头发,张相宜已然崩溃,狼狈哭着求救。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你在这里折磨活着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心这样想着,出口却只三个字:“放开她!”

那一刻张彗星的心无比地颤抖,却又强忍着镇静:“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为什么觉得是我的错。他的死,不是我害的,我也无能为力!”

而耀忠根本不听,此刻已经慌了阵脚的张彗星所说的话,根本无法说服他。他笑着:“你啊你啊,张彗星,我从来都觉得你是个霸王星。”

“可是霸王只能有一个。”他又压低声线说,“最终我弟弟选择了让给你。”

“是啊,他不如你。”他笑,笑着笑着又哭,“不如你,所以他必须输,必须被人逼到走投无路。”

“不是的。”张彗星插嘴。

“可是你不要忘了!”耀忠吼起来,枪只一个走火,哄然射到了墙上,“是他把你带上来的,没有他,你一个女人算的了什么?!”

“而那一天,你明明可以救他的,明明只要你出手......”他止不住梗咽,又无故地笑,“可你没有。”话落,霍然抽起长刀狠狠刺入张相宜的锁骨。

一声凄厉的嘶喊,来自张相宜和张彗星,几乎同时,张彗星瘁然跪地:“你要我怎么补偿你.....要我怎么做。”

“一切都给你,”她颤颤急急地说,“放过她......”

“你?”他得意地笑,“你一无所有。”

“等我杀了她,你就比惨死更加痛苦了。”枪口对准痛不欲生的张相宜,耀忠裂开嘴笑。

是啊,挚爱的背叛,亲人的惨死。

回到现实,张彗星猛然扑到旁人身上,张大口狠狠地咬着他的耳朵,一群人控制她一个女人,竟显得艰难,又只好对她强加暴力,刘竟然这时终于找到了她,嘶喊着冲来扑救,又被旁人按捺在旁,挣扎无果。

记忆里,天台上的张彗星失声恳求着,痛不欲生的张相宜,整个人一抽一抽地,意识渐渐模糊,眼泪麻木地淌在惨白的脸上,嘴巴不停做着口型,姐姐姐姐,救我。听不见声音。

“求求你了......”她哭嚷着乞求,无力地摇头,“求求你。”

耀忠居高临下,扬着笑意走到颤抖的她身边:“求我?你也有今天。”

“我要你和我一样,看着唯一的挚爱死去。”他耳语说,“这个体验,会带你上天堂。”

“不要......”她企图攀上他的腿,又被他狠狠踹开。



是蠢顿的盲兽 |也是残忍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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